第 24 章 霜仙之死一

霜仙之死一

女同事其實人緣一直很不錯,但是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猶豫。就在這時,蘇安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包紙巾:“怎麽了?方便說嗎?”

女同事抽泣道:“有人舉報我以公謀私,洩露公司秘密,但是我真的沒有。”她淚眼朦胧地看着蘇安:“我家裏還有孩子呢,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真的不會……”

女同事家裏情況大家都很熟悉,她生了兩個孩子,之前做過全職媽媽,但是因為婆媳關系不和,她最終決定出來重新找工作,千辛萬苦才應聘上蘇安的公司。她自己曾經笑着說過,自從不再伸手要錢了,感覺腰板都挺直了很多,老公也更多考慮她的感受和意見了。

蘇安相信她如論如何都不會做這種自毀長城的事。

就在這時,薛宇辰從辦公室出來了,他非常遺憾地對女同事聳聳肩:“我把你的情況和總公司幾個高管反應了,上層的意思是公司造成的損失總要有人買單。”

他微笑着看着所有人:“除非你能找到其他人能證明不是你做的。”

蘇安慢慢擰起了眉頭,意思很明了,除非有其他人可以替女同事頂鍋。

同事們鴉雀無聲,薛宇辰掃視了一圈自己的下屬,唇邊含笑,蘇安幾乎能看到他眼底那種輕蔑、愉快、瘋狂的情緒在蔓延。

“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蘇安在一片寂靜中突兀地開口。

她冷靜地,慢條斯理地陳述自己人生中少有的謊言,“這部分內容是我和她一起加班做的。當時我保存在一個U盤當中,後來這個U盤丢失了。我害怕被追究責任一直沒有說出來。”

她轉過頭對女同事道:“害你背鍋了,真是對不起。”

戲劇化的轉折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薛宇辰的目光掃了過來,他歪了歪腦袋,語氣頗有些遺憾:“蘇安,即使我們私交甚篤,我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包庇你。”他放慢了語速,“你要考慮清楚。”

蘇安自然能聽得出他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但是她既然站出來了,就沒想過要縮回去。

“薛工,我想你有所誤會。我們之間只是配合過的上下級,僅此而已。”此刻的蘇安完全拿出了工作多年的社畜的專業和理性,“我倒是希望您少在下屬當中做文章,多提升個人的修養和品行,這樣可能對公司和部門的發展會更好。”

蘇安從自己脖子上摘下工牌,“辭職報告會在一個小時內送到您的桌上,請安排人和我對接工作。”

“所以你就這麽辭職了?”蘇媽頭上燙着羊毛卷,臉上貼着黃瓜片,有點好奇,“你同事是不是很感激你?”

“嗯。”失業女青年蘇安正在懊惱自己的沖動,有些無精打采地放下手上的《山海經》。“遜斃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說為了逞英雄丢掉工作太不成熟了?”

何止是蘇媽,蘇安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霜仙傳染了。這年頭好工作多難找啊,就被她這麽自殺式辭職了。

但是蘇媽的回答在她意料之外:“工作沒有了可以再找嘛。但是你這事兒确實做得不錯。”蘇媽笑眯眯地用遙控器換了一個臺:“你像你爸,他年輕的時候為了追幾個小蟊賊被人打成腦震蕩,那時候他跟我講什麽來着?”她露出回憶的神情,“我不是為了立功才這麽勇敢,是因為這個城市有我想要保護的人。”

這麽中二的話老蘇也說得出來,蘇安被肉麻到了。

改天介紹霜仙的師弟給老蘇認識,他倆肯定談得來。

蘇安乘機跟家裏交代了想考公務員的事,蘇媽欣然支持:“別考警察就行,太辛苦。也不知道他們單位怎麽搞的,三天兩頭的,不是軟組織挫傷就是流血破皮的,你姐身上快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蘇家二老不知道蘇楠加入了“不存在的組織”,都以為她還在警察局工作。

蘇媽話鋒一轉:“你就幹個文職工作吧,你從小就膽不大,走夜路非得拽着你姐。”

蘇安幹笑幾聲,有些心酸,老媽是不知道她的老幺從一個膽小的姑娘變成了什麽妖魔鬼怪都敢正面杠的開挂女青年。

索性也無事可做,她幹脆去找孫爺爺去喝茶。

“天衍宗?”孫嘉把茶席布置在院牆邊的一片紫藤花架旁邊,他沉吟了片刻,“我确實聽說過,不過沒想到他們真的存在。”

據說天衍宗是個非常神秘的隐修門派。地點位于某個人跡罕至的雪山上,山上有封山大陣,普通人發現不了。門人常年不與人間來往,專心修學仙法。

傳承門人的方法簡單粗暴,老門主會在某一天下山游歷紅塵,碰見有仙根的苗子就會帶回山上。一旦成為門人不可以輕易下山,必須斷了塵緣。

“什麽叫斷塵緣?”蘇安問。

“就是從此和親生父母不可相見。”孫嘉慢悠悠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傳說中這個門派擔負着某個隐秘的任務。為了不受感情的影響,歷代門人都不允許和親屬相見,以免彼此傷懷。”

那也太殘酷了一點,蘇安覺得這條規定有點不近人情。

“最近一次聽到天衍宗出沒是在建國之前,”孫嘉将茶杯擺放到茶幾上,有些感慨,“太行山出現大範圍的地震,一名自稱是天衍宗門下弟子的年輕女性出現在山腳下,然後不知所蹤。”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開來,蘇安莫名有些在意孫爺爺說的這件事。

是夜,蘇安夢到了巍峨連綿,覆蓋着蒼茫冰雪的山脈。

那綿延數千裏的山脈起伏不定,山頂覆蓋着皚皚白雪,無數生靈在其中生存繁衍。

其中一座山脈隐隐有黑氣萦繞,在山脈上樹木、花草、藤蔓在緩慢地枯萎、凋落。動物們變得衰弱,毛色漸漸褪去光澤,最後體力不支,眼睛失去光澤,在某個灌木叢裏緩緩倒下。

整座山峰的生機仿佛在逐漸蔓延的黑氣中逐漸死去。

鳥雀驚起,撲閃着翅膀往遠處的山脈飛行,仿佛要極力遠離這一處地域。

視野逐漸拉近,黑氣從山脈的頂峰一處隘口中冒出,裏面極黑,任何光線都無法照射進去。

靠近了,黑暗中,隐約有什麽東西從隘口的黑暗中蜿悉悉索索地蜒而過,露出一絲龐大的身軀的側影。

蘇安從夢中驚醒,她有些不安地看了一下時間,早上七點。

她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從房間裏出來,蘇爸正在邊吃早飯邊看新聞。

看到小女兒出來,他也沒功夫搭理,一門心思聽新聞裏的播報。

“……東太行山脈所在的輝月縣發生了7.1級地震,多處山峰被震塌,目前搜救工作正在緊密開展當中。”

蘇安瞬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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