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仙之死二
華夏國成立以來只發生過15次7級以上的地震,汶川地震和玉樹地震就在其中,所以可想而知這是多麽了不得的事情。
好在東太行山脈人跡罕至,只零星分布着一些小村莊,人員傷亡不多,但這給搜救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蘇安下意識打了個電話給霜仙,霜仙立即接了起來,在電話那頭語氣嚴肅地道:“明池留了張紙條,不告而別了。”
這些日子的不安成為了現實,他們門派所守護的果然是太行山脈。
蘇安嫌小電驢太慢,打了個就直奔和霜仙彙合,半途又接到了寇恂的電話。霜仙的住宅就在單位隔壁,兩個人又連忙趕到單位。
半個小時以後,所有人都到齊了。
大家圍着會議桌,看寇恂打在多媒體上的各種資料。
寇恂的情報收集能力和分析能力非常強悍,僅僅是一個早上,他就已經把發生地震的具體位置固定在十公裏之內,并将可能發生的事情進行列表。
“各位,營救是別的部門的事,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許充國雙手撐在會議桌邊沿,心情沉重:“按照上級的觀測,這次的地震很有可能不是正常的地殼運動,而是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件。”
一直沉默不語的霜仙突然站了起來,她不發一言地從座位上離開,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出去。
大家都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鑒于霜仙一直以來武力值爆表又性格古怪,也沒有人覺得異常。
蘇安心裏鬥争了幾個來回,終于開口道:“政委,我可不可以說說自己的看法?”
是夜,一道身穿運動服,背着巨大雙肩包的身影從樓道的陰影裏出現。
路上行人寥寥,她走到街邊,打了個車,乘着夜色來到了臨淵市的飛機場,在等待了一段時間後,裹挾在登機的人群中登上了去HB省HD市的飛機。
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外面猶如游龍一般蜿蜒的燈火和城市的輪廓,仿佛要一遍又一遍把這個居住了幾年的城市深深印在自己的腦海裏。
“舍不得就再回來。”身邊有人說,“我請你吃土味火鍋。”
霜仙震驚地扭過頭去,發現蘇安正坐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蘇安抱怨道:“你知道入侵航空公司的購票系統有多麻煩嗎?駭客都快哭了。”
她終于明白駭客的黑眼圈是怎麽來的了。
前排的劍客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用驚恐的眼神盯着他的小朋友,把自己的包甩上了行李架,然後坐了下來,對小朋友露齒一笑。
他不笑還好,一笑牽動着刀疤更顯得面目猙獰。
小朋友“哇”地一聲哭了。
劍客轉頭對霜仙道:“嘿,這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擅自行動,我也用不着坐飛機這種公共交通,更不會吓到小朋友了。”
霜仙冷然道:“你想身上多幾個洞?”
劍客立馬閉嘴。這姑奶奶脾氣古怪,真的會動手。除了蘇安還真沒有人敢跟她嬉皮笑臉。想到這裏他回頭看了一眼蘇安,發現這小姑娘不知道是遲鈍還是傻,對霜仙滿身的冷氣完全免疫,正在拆一包樂事薯片,用胳膊肘拱了拱霜仙跟她分享。
“寇恂沒有來,他正在收集各類資料,會持續提供遠程協助和戰略指揮。”蘇安向霜仙解釋,“他安排我和劍客兩個人配合你行動。飛機落地後當地的特殊部門會對我們的行動進行支援。”
寇恂雖然讓人讨厭,但是做事還算靠譜,蘇安最近對他稍微順眼一點了。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蘇楠根本沒注意到寇恂的龌龊心思,這讓她感覺很欣慰。
畢竟遇到事有個智商爆表的隊友真的特別省心。
霜仙吃了一口薯片,發現特別好吃,眼睛立馬瞪得圓圓的。
蘇安把整袋都給了她。“明池給你的留言都寫了啥?他不會發微信嗎?”
“他不會用手機。”霜仙回答。
蘇安一愣,又突然想起明池的真實年紀,代入到老年人的角度思考了一下,發現瞬間理解了。
霜仙從包裏掏出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此去一別,恐再無相見之日。望師姐以師門為念,早日歸山。願來世仍為同門,長嘯于山水之間。”
“還挺有文采的,就是有點太中二了。”劍客從前排努力地勾着頭看紙條上面的字,“這小子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何止中二,這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讓人簡直無語,只能讓人感慨天衍宗的人信念感太強。
但是霜仙既沒有笑也沒說話,她珍重地将紙條收起,放回了行禮當中。
飛機上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們各自休息了一會,在天邊微光黎明的時候,飛機落了地。
他們沒有從旅客通道下機,而是直接被機組人員客客氣氣地從vip通道引到地下停車場,上了一輛路虎。
“自我介紹一下,接頭人,代號飛鴿。”司機是個寸頭的男青年,笑容爽朗,“也是你們此行的向導。”
飛鴿一腳踩下油門,車子轟鳴着沖了出去,“登山設備都在後座,你們可以在車上就穿戴,山腳下可能會比較冷,這要看當地的天氣。”
十幾個小時後,蘇安就對這句話有了直觀的認知。
明明是八月盛夏,東太行山下的小鎮裏卻溫暖如春,絲毫沒有炎熱之感。而遠處的山峰重巒疊嶂,皚皚白雪覆蓋其上,如果上山很可能要穿羽絨服。
“這裏冬長夏短,夏季只有兩個月,冬季長達半年。”飛鴿顯然對這片山區非常熟悉,“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四季如春。”
小鎮本地人對四季絡繹不絕的游客已經習以為常,孩童們追逐着從路虎旁邊跑過,扭過頭用幹淨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這一行人,又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跑開了。
“不過在上山之前,我們要先去撈個人。”飛鴿說。
蘇安一行人在派出所裏見到了委屈巴巴的明池,他正撩起灰色的看不出什麽材質的長袍盤腿坐在號子裏試圖跟警察講道理:“這位兄臺,我真的是有要緊事上山,你們關着我會誤了大事的。”
看守他的警察明顯經歷過什麽不愉快的事,警惕地和他隔着栅欄保持距離:“故意傷人是要坐牢的,你老實一點。”
飛鴿向派出所當天值班的副所長出示了一份證件,沒過多久,明池就被放出來了。他看到霜仙眼睛一亮,叫了聲“師姐”,又向蘇安和飛鴿幾個人抱拳行禮。
“感謝各位好漢搭救,明池此番如果能生還,一定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簡直中二到爆表,蘇安很想裝作不認識他,感覺太丢人了。
送他們出來的派出所副所長有些不放心地對飛鴿叮囑道:“這個人可能精神有點問題,你們最好小心點。”
飛鴿道:“沒關系,家裏人也跟着來了。真不好意思,給你們的工作添了不少麻煩。”他顯然于人情世故上非常老練,把副所長拉到旁邊去閑聊了一會,蘇安看到飛鴿還塞了一條軟中華給對方,兩個人立馬稱兄道弟起來,氣氛和睦地握手告別。
“予人方便,予己方便。咱們說不好還有用得着他們的地方。”飛鴿笑眯眯地重新回到駕駛座,還帶回來一柄長槍,對蘇安他們解釋道:“再說他們工作也很辛苦,大家彼此體諒嘛。”
要說進局子這事還真賴不着派出所的人,明池沒有身份證也沒有任何證明文件,像憑空冒出來一樣的,一到鎮子裏就扛着一柄開刃的長槍到處找向導帶他上山。這麽明晃晃地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除非警察眼瞎了才不會抓他。
據說在抓捕的過程中也不太愉快,想想明池能一拳打穿玻璃的怪力,吃虧的只能是派出所民警。
蘇安深覺天衍宗需要普及一下九年制義務制教育。
“我們需不需要休整一晚?”飛鴿主要是征求霜仙的意見,見她沒有反對這才定下行程,“那我們就明天一早上山,我今晚就去聯系地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