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9 章 選擇(上)

一夜的休息,讓荀攸等人的面色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沐浴的緣故。蔡琰因為身體稍差,恢複不如三人。公孫度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啓程,回返襄平。

一來歷經十多年的道路修建已經不差,尤其是沓津到襄平的這段路,更是最早修建;二來,在襄平的大夫水準也要高不少;三來,襄平的藥材質量更高,畢竟好大夫,也得好藥來配。

一路上,公孫度終于從魏攸口中弄清楚了這次叛亂的始末。

“那家夥現在怎麽樣了?”公孫度意有所指的問道。

魏攸了然,道:“現在已經完全看押了起來,沒有主公的命令,就連我們自己人也不能再見到他。”

“嗯!”

公孫度點點頭,但心頭卻多有疑惑,只是沒有問出口,因為他知道魏攸也不知道。

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襄平,雖然是乘坐的馬車,所用也才不過兩三天時間。

離城尚有十餘裏,得到了公孫毅領着一衆大小官員并近百人出城十裏相迎。

“屬下拜見主公!”

“諸位辛苦了,都起來吧!”

“謝主公。”

好些年不見兒子,公孫度還是有些想念的,但真到見了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只是認真端詳了公孫毅兩眼,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先回城。”

“是,主公。”

公孫毅卻眼裏泛起了淚花,想想過去的十多年裏,他還從未得到過贊許,這次雖然公孫度沒有明着說,但能感受到其中的認可。這對公孫毅來說,可謂是彌足珍貴。

這都是公孫度刻意的,畢竟有太多的朝代最後滅亡于疏于政務,又驕奢yin逸,致使民不聊生所致。百姓是可愛的,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要不然他們怎麽可能冒着生命危險去造反,所以,從源頭上預防是最好的。

不管別人怎麽看,但公孫度就是這樣想的。甚至他還想着是不是把這點當做家訓,直接形成明文的規定算了。只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因為朝代的更疊,其實也是時代的進步,算是一種推陳出新,只是有的可能會大一點有的會小一點,有的是管理制度,有的是在民生,有的是在發明創造上,各種不同的變化,但終歸都是好的變化。

所以,盡人事,聽天命!

最後能成為什麽樣,他盡一份力,就已經足夠了。

由于公孫度倡導節儉,當然了,遼東苦寒之地,不節儉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迎接的宴會雖然熱烈,但并未鋪張浪費,衆人吃飽喝足之後,紛紛散去。

荀攸等人則是暫時在府上住下,同時接受大夫的診察。

衆人散去之後,喝了碗醒酒湯,公孫度想了想,決定盡快解決叛亂的事情。

“來人!”

“主公!”

“去将慕容塌帶過來。”

“是,主公。”

親兵離去,公孫度漫不經心的看了眼同在屋內的公孫毅,随口問道:“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慕容塌和慕容部落?”

公孫毅卻心知這或許就是對他的考驗,并未立即回話,而是細細思索半晌,回道:“父親,孩兒以為當殺!”

“說說你的理由。”公孫度不置可否的回道。

公孫毅感到有些壓抑,這個時候以往父親的威嚴一鼓作氣湧上了心頭,不過這幾年的歷練,讓他心智堅定了許多,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說道——

“慕容塌乃原慕容部落首領的護衛首領,在慕容部投靠過來之後,此人就隐隐對我們表示不滿,最後也只是在其首領的安撫下才沒有鬧出什麽亂子。”

“這次慕容塌叛亂,卻陡然能集結起數百人,其中軍中的士兵更是有近兩百人,說明此人蓄謀已久,其心當誅。”

“除此之外,我們遼東除了慕容部,尚有拓跋、宇文等鮮卑部落投靠,更有大批的扶餘、婁挹、高句麗人。算起來,攏共不下五十萬人,數量不菲。若是不能嚴懲此次發動叛亂的慕容塌,這些人必然也會有其他想法,哪怕不是全部,只有一半人,也會讓遼東的安寧遭到破壞。”

啪啪啪~

公孫度拍着手,面上淡笑。

“說得很好!”公孫度贊揚道,“有道是亂世當用重典,如今若不能以鐵血手段震懾住心有異念之人,很容易就出現意外。倘若發生在關鍵時刻,或将影響大局。”

公孫毅得到贊許,面上也泛起了笑意,還是絲絲羞澀:“父親謬贊了。”

“不用太過謙虛!”

公孫度剛安慰一句,門外傳來親兵的聲音。

“主公,慕容塌帶到。”

公孫度面色一頓,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披頭散發的慕容塌被帶了進來。

“你先下去吧!”公孫度不動聲色掃了眼慕容塌,見他并未受到逼供,面色不變的對親兵道。

“是,主公。”

親兵退下,公孫度就這麽看着慕容塌。慕容塌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屋內的氣氛陡然凝滞。

一旁的公孫毅看向慕容塌的目光十分不善,因為此人差點害了府上的所有人。

慕容塌感覺到針紮般的目光,眼眸一轉瞧見了公孫毅,面上頓時不屑的笑了笑。雖然他敗了,但他覺得他不是敗給了公孫毅,而是敗給了公孫度留下的後手。

“家人還好嗎?”

公孫度的開口,喚回了慕容塌的目光,也壓下了公孫毅想要發火的念頭。

“哼!”慕容塌冷哼一聲,沒有回話。

“坐下說吧!”公孫度絲毫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

慕容塌微微一怔,在來的路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絲毫沒有想過公孫度會放過他,不過又想到剛才公孫度的問話,還是拱了拱手坐到了公孫毅對面的椅子上。

“現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好還是不好?”

公孫度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輕輕的就割開了慕容塌表面的冰冷,但他慕容塌并不是一個輕易認輸之人,脖子一梗,道:“要殺要剮随你便,哪兒這麽多廢話!”

“大膽!”公孫毅立時就怒了。打小,公孫度對他嚴格,但他卻深深的崇拜着公孫度,無論是從其他人口中耳聞,還是自己所見的點點滴滴,都讓他滿心的崇拜。

公孫度卻輕輕擡了擡手,嚴肅道:“毅兒,無論遇到什麽,都必須要冷靜。記住,憤怒只會讓你失去判斷。”

“是,父親教訓得是。”公孫毅低頭應了句,然後再擡起頭的時候,面上的怒色已經消失不見。

公孫度見此,點了點頭,然後複又轉向慕容塌。

“既然你這麽說話,那麽明天某就讓人将你的家人送回草原。”

冰冷的話語,配合冰冷的語氣,讓慕容塌再也無法強裝鎮定,忙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緣何累及家人?”

“哼!”公孫度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那你做出這樣的選擇之前,可有想過會累及家人?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家人當做家人,難道某還要把你的家人當做家人不成?正是荒唐!”

“可……”慕容塌張嘴欲言,卻不知道從何反駁。

“是新任的遼東太守指點你的吧?”公孫度突然又說了這麽一句。

慕容塌愣愣道:“你怎麽知道?”

說完卻又自嘲一笑,道:“是啊,這裏是你的地盤。無論新來的太守是誰,這裏終究是你的地盤。”

公孫度懶得再理會慕容塌,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在不叛亂和叛亂之間做出了叛亂的選擇,現在,不妨再做一個選擇。”

“死,那你的家人,在給你收殓的屍骨之後,就回草原去吧!”

“活,家人可以繼續留在遼東,和以前一樣,但是你必須服勞役,直到死的勞役,并且不能被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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