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Chapter.倘若稱之為愛⑤

Chapter.162 倘若稱之為愛⑤

大概是因為她看上去實在是太瘦弱了,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哥譚警局的人為她取來了專門用來安慰受害者的毛毯和廉價熱可可。

即便因為身體節律的失調手腳像冰塊一樣冰冷僵硬,她也仍然拒絕了女警員的好意——她不需要這些東西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像一只可憐蟲。

當然,她知道這種堅持實際上不但更加可憐,而且還很可笑。

她坐在筆錄室,大腦一片空白,等待為她做筆錄的警員進來。

她冰涼到幾乎失去知覺的手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于是她收攏十指,試圖克制,但在感覺到有些脫力之後只能緩緩松開,接着又是輕顫,于是收緊,複又脫力松開,如此往複。

她腦海中的迪克急得恨不得自己此刻就是哥譚警局的成員,如果是,哪怕強塞,他也要把那杯廉價熱可可塞到她的手裏,因為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熱量和溫度。

為她做筆錄的人進來了,阿麗亞娜循聲望過去,然後輕輕抿了抿唇,就連通過她的“眼睛”看到畫面的迪克都忍不住罵出“口”。

進來的兩名警員全部都是男性,不僅如此,他們進來的時候都在用古怪而又輕慢的目光打量着阿麗亞娜。

他們在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她打消報警的念頭。

阿麗亞娜一瞬間收緊了手指,再次沒有了痛覺的她根本察覺不到她的指甲已經深深陷進了掌心之中。

“你說自己被費萊徹·希爾強制監禁了兩周,并且……”

“這些人在此期間對你實施了強/奸?可以更加詳細地描述一下他們具體的犯案過程嗎?”

“你是說,他們對你用了……?”

“你沒有反抗嗎?這是否表明一定程度上,你是自願的?”

阿麗亞娜看到面前兩名警員朝自己身上掃來的目光,那渾濁的眼球,肮髒的瞳仁,其中射出的污濁的光,全部都熟悉到令她産生一種幾欲作嘔的濃烈厭惡感。

封閉的房間,昏暗的燈光,污穢不堪的眼神,她恍然間幾乎以為自己還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獄之中。

面前幾乎如同場景複現一般的景象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阿麗亞娜意識中的迪克恨不得跳出去大叫“停下來!”,然後狠狠給這兩名所謂的“警員”一人好幾記重拳,揍斷他們的鼻梁,打爆他們的眼珠子,好叫他們沒有辦法再繼續用這種淫/邪的目光和意有所指的問話方式對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

誰都好,誰來救救她——迪克聽着她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描述和完全寂靜無聲的內心,在意識之中不斷跪服祈禱。

可奇跡不會因為祈求就到來。

阿麗亞娜垂下眼簾:“……直到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為首問話的那名警員臉上挂着惡心的笑容,“你是怎麽逃出來的?還是說他們實際上并沒有完全限制你的自由?你完全可以自行離開?如果是這樣的話……”

阿麗亞娜突然輕輕地笑了,她擡眼看向他,眸光潋滟,媚眼如絲:“你們想知道我是怎麽逃出來的?我可以演示給你們看。”

她朝着他們輕輕擡起手,纖細白皙的手臂從下滑的袖管中露出來,瘦弱纖細的手臂上為了克服戒斷而拘束造成的紅痕在她蒼白的肌膚上有一種奪人眼球的淩/虐/美感。

問話的那名警員呼吸急促起來,他死死盯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粗喘了一下,然後咒罵道:“欠/操/的婊/子。”

這種程度的話她那些天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阿麗亞娜不甚在意地一笑,視線似乎是不經意地掃過筆錄室的監控。

她的視線在那一瞬間扭曲了一下,除了她和她腦海中的迪克以外,此刻,這間筆錄室內沒有人知道監控損壞了。

她當着兩名警員的面,用演示逃跑過程為名,将自己弄得衣衫不整,長發淩亂,一副飽受蹂/躏的樣子,然後站起身,在兩名警員都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打開了筆錄室的門,大聲呼救。

最後,兩名警員都被停職查看了,準确來說,哥譚警局的局長畢竟是那個詹姆斯·戈登,他們不會再有複職的可能性。

阿麗亞娜在女警員的陪同下整理好了儀容,仍然拒絕了一杯熱可可,在女警員飽含歉意的目光中離開了哥譚警局。

她沒有回漢尼拔·萊克特的私人心理診所,而是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開放了腦海中對信息海的限制,大量信息的湧入和急速的篩選處理讓迪克幾乎無法從她的腦海中準确判斷她想做什麽。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接着開始邁動步子。

她在非常接近東區的地方停了下來,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裏,她明明從來都沒有來過這片區域,但卻通過那只需要一眼掃過去就瘋狂湧入腦海中的信息表現得仿佛對這一塊熟悉到來過千百遍一般。

她在那裏找到了只有東區讨生活的女性以及妓/女才知道的兜售廉價衣物,化妝品的小店,用極低的價格就購齊了裝備。

當她再一次走出那條小巷的時候,看上去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一個完全生活在東區,夜晚站在街口攬客的流/莺。

甚而至于她手腕和腳踝上的紅痕,無一不在說明着,她是可以接受更加激/烈玩法的那種流/莺。

但迪克已經明白,她想要做什麽了。

她輕車熟路地進了一條小巷子,裏面的女性甚至在看到她之後白眼一翻:“凱拉,你又這麽晚才上工,昨天的客人很難纏嗎?”

“是啊,我看那人不是挺瘦弱的?你還行不行了,今天不是你那兩個大方熟客上門的日子嗎?不行的話,我不介意替你頂上!”

在幾名流/莺尖利的嬌笑聲中,阿麗亞娜極為自然地朝那名女子翻了個白眼,一個明顯使用過度的沙啞聲音伴随着喉管的震動從她口中發出:“然後變成你的熟客?當老/娘是做慈善的?”

然後幾名流/莺聚集在一起,一同嘲笑起“凱拉”阿麗亞娜今天啞得不成樣子的嗓子。

待嬉笑過後,阿麗亞娜從廉價的,貼滿亮片的小包裏直接取出一大沓錢,然後直接朝她們撒過去:“喏,看好了,老娘有的是錢!”

在其他流莺驚喜的尖叫聲中,阿麗亞娜擡了擡下巴,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就遇到我那兩個熟客了,他們說今晚想玩激烈一些的,這些就是補償了,你們可別聽到什麽動靜就要多管閑事。”

其他收了錢的流莺就連聲音都變得甜美嬌媚起來,有錢拿還不用伺候人,這樣的好事她們要是多一句嘴就是大傻子——說到底,如果可以的話,她們之中又有誰真的願意做這種皮/肉/生意呢?

揮別了嘻嘻哈哈的流莺們,阿麗亞娜頂着“凱拉”的裝束,進了名為凱拉的流/莺的房間,在滿是夜晚的糜/爛留下的痕跡的床上找到了真正的凱拉。她将凱拉弄醒,在凱拉因為酒精和毒/品以及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恍惚中對她說:“凱拉,聽好了,我就是你……”

她對她下了心理暗示。

夜幕降臨之後,凱拉嬌笑着站到了街口。

她等來了兩名罵罵咧咧的熟客——他們正是今天白天,哥譚警局裏被停職查看的那兩名警員。

“你們說,自己不是企鵝人在哥譚警局的探子——”她饒有興致地笑了,“那當然了,你們怎麽會認為我會如此高看你們?”

她面前的兩個男人已經渾身是血,四肢扭曲着,只能躺在地上,眼淚、鼻涕,克制不住失/禁的尿液和身/下的血液全部混在一處。

不遠處的床上,躺着已然甜美睡去的流/莺凱拉。

“你們只是收了企鵝人屬下的錢,要維護冰山餐廳的人,包括為他們效力的家族,比如希爾家,對嗎?”

“你們收到消息之後是不是還曾經想過,這錢拿的可真輕松,都幾個月了,也沒見有人來報警?”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在自己的血液中掙紮,口中發出脫力的呻/吟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點頭肯定還是在搖頭求饒,腦袋在地面上蹭出一片片的血跡,活像是兩只正在蠕動的巨大蟲豸。

她開始感到反胃,以至于幻痛,于是她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緩緩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容:“我是怎麽逃脫的,你們現在知道了嗎?”

下一刻,她收斂笑容,眼前的畫面發生了扭曲,炸開的血花将整個房間噴/射得到處都是暗紅的痕跡。

她走過去,在熟睡的凱拉耳邊打了幾個拍子,在無意識半睜開眼睛的凱拉眼前下了幾個暗示——她将會一直睡到有人将她叫醒,無論醒來後她看到怎樣可怕的畫面都會在幾天之內迅速忘記。

然後她将身上的衣物換下來包好,再次送回了那個小巷子的店鋪裏——這種店鋪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洗掉這些免費的衣物上面的血跡,好下一次再以低價賣給那些沒得挑的客人們。

最後,她輕輕哼着不知名的樂曲,像是一個需要在夜幕來臨之前回到家中的孩子,踢着腳,在天邊的熹微中,在黎明的輝光灑落在她身上之前,離開了街道,回到黑暗之中。

“有些事情,要親自去做,你才會明白——”

“對于現在的你而言,這些所有的苦痛都僅僅是你自己為自己所設的,而那些所謂的‘源頭’,什麽都不是。”

就算他們是,她也會讓他們變得什麽都不是,由她親自去做。

那麽,接下來,該讓誰做下一個呢?

她腦海中沉默了很久的迪克像是直到這一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就是“巨人捏橡皮泥案”最早的一起案件。

他的祈禱沒有任何作用,沒有人救她,她死在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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