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Chapter.倘若稱之為愛②

Chapter.159 倘若稱之為愛②

夜晚,尤其是哥譚的夜晚,總是充斥着兩種極端。一邊是鑽石區乃至于伯恩利區之中有錢人的燈紅酒綠,歌舞升平,另一邊是東區甚至于是奧提斯堡區在夜幕的遮掩下湧動的犯罪,盜竊、搶劫、街頭械/鬥、黑/幫火/拼以及毒/品、走/私/物品交易。

而眼前的派對酒會,明明舉辦在伯恩利區最豪華的酒店,卻猶如一個小型哥譚的縮影,在被懸挂在高高穹頂之上,并垂下來的巨大水晶吊燈和周圍的燈光,牆紙裝潢渲染成光鮮亮麗的金色的大廳之中,舞池中央一座座香槟塔周圍随着音樂輕輕轉圈,搖曳的人們是哥譚上流社會的一部分,而角落裏聚集在一起喝酒,乃至于掏出明顯加/料的香煙,吞雲吐霧的人們,則是屬于哥譚陰影中的一部分。

整個酒會表面上看精美奢華,但實際上群魔亂舞,藏污納垢。

有着一頭晚霞般的美麗紅色長發,眉目宛然,風姿綽約的女性穿着深藍色,暗繡鈴蘭的刺繡禮服長裙,既不過分醒目,又不至于失了禮數,跟整個酒會大廳的金色相得益彰,如果她穿了裙撐的話,看上去就簡直與中世紀的貴族小姐別無二致,但偏偏無論與周圍的誰站在一起都顯得格格不入,反而鶴立雞群了起來。

阿麗亞娜似乎對周圍時不時投射來的目光并不在意,她脊背挺直,步伐輕盈優雅,越過一座座香槟塔,一朵朵女士精致禮裙的裙擺形成的香雲,無論她經過誰的身邊,對方都會下意識地收斂稍顯誇張的面部表情或過大的肢體動作——就好像這樣做會冒犯到她。

就這樣,她輕而易舉地完成了看似十分困難的事情——在不提前抵達會場的前提下,穿過已經圍攏聚集起來的人群,來到派對酒會的主角兼舉辦者的身邊。

寄宿在阿麗亞娜的意識中的迪克透過阿麗亞娜的眼睛,看到了不遠處,一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當然了,在韋恩集團舉辦的酒會裏,他曾今也是像這樣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的人,不過在他離開哥譚以後,在酒會裏被“圍攻”的人就變成了傑森,後來是提姆,哪怕是達米安來到韋恩家的現在,提姆依舊是這種酒會的寵兒。

說來也有些好笑,如果這些人沒有觸犯到“蝙蝠俠的規矩”,基本上無論是他還是其他羅賓都不會刻意去記這些上來攀談只為了讨一些可能的好處,甚至只是混個臉熟的人,他的意思是,這些人絕對想不到,引起韋恩家的人注意的最好方式其實是去犯罪……

所以,眼前這群人讓迪克感覺到眼熟大多并不是因為他篤定自己見過他們,而是他們臉上熟悉的,谄媚讨好的神情。

當然了,其中也不是沒有“認識”的人。

比如那邊那個瘦高個兒就是羅馬人手底下的一個小幹部,他沒記錯的話還是羅賓的他曾經把他不止一次扔進過黑門監獄;再比如那邊那個小個子,那是“冰山餐廳”的經理人之一……

而被這些人簇擁在中央的,是一名西裝革履的男性,他有着一頭長及耳後的卷曲黑發,蒼□□致的面龐,仿佛煙熏妝一樣誇張的黑眼圈,但一雙垂下眼睑時顯得陰郁又多情的藍眼睛和嘴角略帶輕蔑的笑意讓他帶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一個陰郁暴躁的美男子。

那就是他只在檔案附上的照片上見過他中學時期樣貌的,阿麗亞娜曾經的未婚夫,費萊徹·希爾。

費萊徹·希爾正在與身邊的人攀談,這些人或許是他的生意夥伴,也或許是無關緊要的人,而他像是感受到了停駐在原地沒有上前打擾的阿麗亞娜的視線,擡了擡眼睑,看到阿麗亞娜之後扯出了一個古怪的笑,然後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低頭繼續和旁人交談。

阿麗亞娜卻絲毫沒有不耐煩之意,依舊脊背挺直,鎮定自若地站在那裏,仿佛被不時打量和竊竊私語的人不是她一樣。

阿麗亞娜的聽覺非常敏銳,并且無論是她還是她意識中的迪克都能夠讀懂唇語,所以他人的議論不可避免的進入腦海之中。

“她就是阿麗亞娜·斯坦?奧巴代亞不是已經進監獄了嗎……”

“真是厚臉皮,她怎麽好意思出現在這裏……”

“費萊徹怎麽還沒有解除婚約……”

“邀請她來?希爾家的繼承人還是心太軟了……”

“她是給希爾家的繼承人吃了什麽愛/情/魔/藥?還是她表面看上去一副端莊淑女的做派,實際床/上/功夫很是了得?哈哈哈……”

如果可以,迪克真想沖出去堵上這些人噴吐污言穢語的嘴巴,又或者拉着阿麗亞娜離開這個鬼地方,但事實是,他什麽也做不到。

而阿麗亞娜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或者讀懂周圍人的嘲弄與不屑,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裏看着費萊徹·希爾。

他是故意的——阿麗亞娜的心聲讓迪克微微一愣。

他在利用這些人讓我難堪,如果是這樣,那他恐怕又要失望了。

阿麗亞娜站在那裏,一副靜靜等待費萊徹·希爾交談結束的模樣,沒有絲毫因為未婚夫的冷落而動怒的跡象,不知情的人看到此情此景只會以為她對自己的未婚夫情根深種,又或者因為她的家族敗落,父親锒铛入獄的關系而在這段婚約當中處于被操縱的下位,哪知道私底下其實完全就是相反的狀況。

直到酒會快要結束,費萊徹·希爾像是直到這一刻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等待與他交談的未婚妻一般,跟周圍攀談的人們作別,然後随手在旁邊的香槟塔上取了一杯香槟,一手拿着香槟,另一只手插着褲子口袋,慢悠悠地踱步到了阿麗亞娜的跟前。

費萊徹·希爾身形偏瘦削,個子卻并不矮,他足足高穿了高跟鞋的阿麗亞娜大半個頭,他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喝了一口香槟,然後彎腰,低頭,湊得離阿麗亞娜很近,仿佛要吻上她一樣,只不過那雙藍眼睛裏寫滿了譏诮:“今晚過得開心嗎,親愛的?”

阿麗亞娜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很有趣的大型社會實驗。”

費萊徹·希爾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他嗤笑一聲,從阿麗亞娜的跟前退開,又喝了一口杯子裏的香槟,然後厭惡地皺眉,直接把還盛有酒液的杯子扔向一邊的侍者,絲毫不顧身後的侍者接得有多麽手忙腳亂:“看樣子我的未婚妻很享受她現在的處境,很榮幸我這個未婚夫和主辦者招待到位了。”

“你之前從來不參加我舉辦的派對或者酒會,”費萊徹·希爾雙手都插進了西裝的褲口袋裏,看向她,“今天為什麽答應了邀約?”

阿麗亞娜看了他一眼:“因為你從不回我消息。”

費萊徹·希爾挑起了一邊的眉,而阿麗亞娜腦海中同一時間看到這一幕的迪克卻從他細微的态度變化中察覺到了些什麽:“所以你是有話要跟我說?重要到不惜參加你一直不屑一顧的派對酒會?”

阿麗亞娜并沒有去否認她對于費萊徹·希爾舉辦的派對酒會不屑一顧這個論斷,她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據我所知,自我父親入獄之後,他在紐約的生意基本上都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費萊徹·希爾擰起眉:“我還以為你從來不關心這些東西。所以你是來指責我的?怎麽,擔心自己的大小姐生活沒有保障?”

他說到這裏竟然展開眉頭笑了起來:“你也會害怕這種事情嗎?這種擔心倒是多餘了,我——”

“我并不是在擔心那種事情,”幾乎是有些無禮地打斷了他,阿麗亞娜看向他,“我是在說,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麽作為手段的我們之間的婚約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她知道他想說什麽,哪怕沒有聽到阿麗亞娜的心聲,迪克也很篤定這一點,他看着此刻“眼前”發生的事情,心情非常複雜。

阿麗亞娜總是既溫柔又殘酷,她知道費萊徹·希爾想說的是即便她身後不再有強盛的家族,他也可以供養她的“大小姐生活”,而阿麗亞娜知道一旦讓他把這個意思說出口,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只會讓他難堪,所以她出聲打斷他。

她不回應,也不認可他的心意,但她不會讓他難堪。

可是連說出口的機會都不給對方,這豈非不是另一種更加殘忍的,摔碎自尊的方式?想想吧,如果阿麗亞娜用這種方式拒絕他……光是想象,他的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不過被拒絕的人并不是迪克,所以此時心碎成了玻璃渣的人不是他,而是聽到阿麗亞娜的話後瞳孔猛地一縮的費萊徹·希爾。

他臉上那種嘲弄,玩味的笑容已經全然消失了,只留下那種仿佛驅散不盡的,深深的陰郁,他死死地盯着阿麗亞娜:“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解除婚約?”

他狠狠咬着牙齒說話的樣子配上他慘白的臉和煙熏般的眼圈,像是一只猛鬼,仿佛阿麗亞娜敢點頭他就會沖上去擰斷她的脖子。

阿麗亞娜對于他的這種可怖的神情毫不畏懼,堅定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好,好極了!”費萊徹·希爾像是瘋了一樣一只手捂着臉大笑起來,然後一只沒有被手掌遮住的眼睛陰冷地看向阿麗亞娜,像是某種陰暗角落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是啊,是了,你一直都是這樣,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是如此……”

他放下手掌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優雅而風度翩翩,仿佛他是一位上流社會常見的紳士,而非剛才狀若癫狂又陰郁暴躁的瘋子:“當然了,當然可以,我怎麽會不同意這種小小的要求呢。”

“只不過,我不能如此輕易地答應你的小要求,畢竟希望解除婚約的是你,而不是我。所以,你願意首先完成我的要求嗎?”

費萊徹·希爾并沒有等阿麗亞娜回答的意思,很顯然,在這件事情上阿麗亞娜沒有拒絕的權力——她只能選擇完成他的要求,然後解除婚約,又或者繼續維持這個婚約。

他找來了自己的一位男性助理,是的,并非侍者,而是他的助理,那名助理面色古怪地看了阿麗亞娜一眼,然後離開。

不一會兒,他端來了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放着一個高腳玻璃杯,裏面盛裝着一種清透的,粉紅色的液體。

費萊徹·希爾站在那個拿着托盤的男助理旁邊,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高腳酒杯,玻璃器皿發出清脆的聲響,裏面的酒液也跟着蕩起波紋,他沖阿麗亞娜笑了一下:“頂級的酒液,對吧?把它喝了,我們就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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