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難道是想要造反嗎?”
是質問?
還是心驚膽顫?
這就只有公孫琙他自己才知道了。
“他什麽時候到的?他是想要幹嘛?是想要攻打朝廷的城池嗎?”公孫琙又羞憤對身旁的都尉等一衆人喊道。無怪乎公孫琙如此,實在是現在天才剛剛大亮,也就是他被叫醒的時候天還未亮,或者剛剛蒙蒙亮,不管是哪一種,他都還摟着美人睡大覺,做着美夢呢!
如此情形下被人叫醒,心情會怎麽樣就可想而知了。
“公孫琙,你且聽着——”
“某乃東夷校尉,奉陛下之命前來詢問異族南下一事,請你打開城門,讓某進城一問。”
這話挺客氣啊!
公孫琙腦中轉過這樣一個想法,沒想到的是公孫度話音陡然一轉——
“如若不然,恐怕某些人是心中有鬼,要不然的話,異族南下從玄菟經過卻秋毫無犯,難道商量好了要對付遼東嗎?真是這樣的話,那就不要怪某不客氣了!”
公孫琙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勾結異族這個罪名他可是不敢認下的,若不然被夷族算是輕的,心底不免有些後悔,後悔半月前沒有聽手下的建議,出兵相助公孫度。
其實若是公孫度以遼東太守之名而來,他還不怕,甚至可以反咬一口,但東夷校尉,就不同的,雖然東夷校尉也是遼東校尉,但是管轄範圍可是包含了玄菟,甚至論官職大小,猶在太守之上。
“大人,我們怎麽辦?”
公孫琙聽着都尉的問話,又是一陣煩悶,沒好氣道:“怎麽辦?你問某怎麽辦?你還有臉問,你還有臉問?”
公孫琙滿臉憤怒的說道:“你不是說方圓百裏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的眼睛的嗎?現在呢?你的眼睛瞎了嗎?瞎了左眼還是右眼,還是全都瞎了?難道他公孫度還能星夜行軍百裏,到得城下,等被圍上了,才知道?”
玄菟都尉無言以對,實際上他也很疑惑,很郁悶。說能耐,他的确不是很高,但能穩坐玄菟都尉多年,也不是沒點本事的,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一手斥候的訓練能力,自問即便是大漢第一,也是第二、第三,總之絕對是前三。
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能每次在異族或者其他什麽敵人,出現的時候能及早發現,做好準備。
可惜,玄菟都尉是有一手,可遇上公孫度,算他倒黴。
這次突襲玄菟,為了能震懾公孫琙,公孫度和張纮定下了兵貴神速,神兵天降的計劃。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悄無聲息圍城了,為此,挑選了整整三百騎兵和一百精銳斥候,直接讓玄菟都尉變成了瞎子。又早早探查好突現,星夜行軍,于黎明之前抵達了高句麗城下,這才完成了圍城之舉。
“速速打開城門!”
公孫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又聽到城外上萬遼東士兵的呼喊,看到都尉仍在身側無動于衷,頓時勃然大怒:“混賬東西,你還在這裏幹什麽?難道要本大人親自去開城門嗎?”
“啊?是是是~”玄菟都尉應命離開。
公孫琙再次擦了擦額頭再次冒出的冷汗,心中嘀咕道:“他娘的,這公孫度是哪冒出來的兇人,竟然連異族都能打敗。要是不開城門,那老爺我不是完蛋了嗎?他娘的,這個都尉是不能用了,等這次将公孫度應付過去之後,就找個由頭把他弄走算了。”
看來公孫琙還是沒看明白啊,公孫度既然來了,就不可能那麽輕易的離開,要不然擅自跨郡用兵的罪名,他可承擔不起,也不會去承擔。
既如此,唯一的辦法那就是——将危險扼殺于萌芽之中。
城外,公孫度回話之後,略帶審視的看着張纮說道:“子綱,你覺得,公孫琙打開城門的可能性有多高?”
張纮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渾不在意道:“除非他想丢官又丢命,不然打開城門是他的唯一出路。”
扇子,乃是公孫度看天氣變熱,讓人給弄出來的。結果一出來,就受到所有人的喜愛,沒辦法,當沒有冷氣,沒有電風的時候,這東西簡直就是神器啊!最關鍵的是,當冬天拿在手上揮一揮的時候,有種我就是亮點的趕腳啊!
不過張纮這搖扇的動作着實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亮點。
公孫度這兩天看多了,也就習慣了,随意笑了笑,說道:“某倒是希望他不開門。”
“開了!”張纮忽然說道。
公孫度眼神一轉,看向城門,見城門處原本緊閉的那條縫正在漸漸擴大,最後變成一個洞來。
公孫度笑了,然後說道:“子綱留下,陽儀帶着親兵隊跟某進城。”
公孫度正欲驅馬而動,張纮阻攔道:“大人,小心有詐。”
“如果真是這樣,那子綱你可就要動作快點了,要是慢了,可就要給公孫琙收屍了。”公孫度神秘一笑,道。
額~
張纮還能說什麽,難道會盡快,然後保下公孫琙不死。
公孫度哈哈一笑,輕抖缰繩,率先出了軍陣,向城門處走去。
城上的公孫琙看到這一幕驚呆了,對一旁剛剛回來的都尉說道:“我們的城門打開了?”
“是啊!”都尉心中疑惑不已,不是你讓我開的嗎?還問!
“可他們怎麽就敢就這麽過來,難道不怕死?”公孫琙指着公孫度等人,怔怔道。
都尉聳聳肩,道:“連異族大軍都能打敗,他會怕?”就算公孫琙信,他也是不會信公孫度會怕的。
公孫琙聽到這話不由一顫,回想起幾天前聽到扶餘大敗,幾乎全軍而沒的消息時候,差點沒把他的眼珠子給吓出來滾地玩兒。打贏異族?什麽鬼?是骠騎将軍,還是冠軍侯複生了嗎?要不然現在怎麽可能還有人能打敗異族,不被打死,像他這樣勾且就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才是。
勾且,沒錯,勾連之下的茍且。
“走,下去迎接東夷校尉,不能讓他鑽了空子。”公孫琙眼看公孫度就要進城,對都尉說了句,就趕緊往城下走去。
此時,到得城下的公孫度喝退欲要先行派人進城查探是否有詐的陽儀,一馬當先向城門行去。
“見過東夷校尉大人!”公孫琙見公孫度如此年輕,心中不由一松,接着先聲奪人道,“敢問東夷校尉大人,緣何派人為了本官的城池?而且,依本官所見,似乎東夷校尉大人手下的人馬多了點吧?若是讓陛下知道是不是不太好啊!”
言外之意,不外乎:公孫度你給我小心着點,不要亂扣屎盆子,要不然就別怪我參你一本,将你無故圍城,以及私下招兵買馬的事情都抖出去。
公孫度不屑一笑,心道:你也就這點本事了,今天你就走不過去了,還想着威脅我,找死吧!本來還想着歷史上正是你的幫助,公孫度才能崛起,想着放你一馬的,現在看來,有些人還是消失的好啊!
“是嗎?”公孫度眯起眼睛,風輕雲淡的說道,“本校尉也是為了防止勾結異族之人逃脫,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太守大人如此言語,難道是有什麽其他意圖不成?”
公孫琙覺得裝逼不成反被那啥,惡心極了,偏偏嘴上還得認輸,道:“東夷校尉大人說笑了,本官這不是怕引起城內十萬百姓的恐慌嗎!”
先是鄭重解釋了一句,然後又話音一轉,低頭道:“東夷校尉大人不妨我們先到府上一敘,其他的事情然後再說,如何?”
公孫度面色一板:“不如何,本校尉覺得還是先查清城內到底有沒有人勾結異族再說。”
有沒有和有,那不是一個概念。
公孫琙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心底不由一喜,回道:“些許小事,交給下邊的人就是了,東夷校尉大人星夜兼程而來,不妨先到太守府稍事歇息,想必,等大人休息好了,結果也出來了。”
公孫度聽着話語中的試探之意,心底又是不屑一笑,面上裝作為難道:“這樣好嗎?”
公孫琙看公孫度看似為難,實際上心動的模樣,暗道:小子,你還嫩了點啊!
“好,怎麽不好,相信以大人的英明神武,手下的諸位也是不差,必定能順利的完成大人交代的事情。”
“哈哈哈!”公孫度好是上當受騙一般,大笑一聲,道,“好,那就依你所言。”
說完,公孫度又對陽儀道:“陽隊長,通知張祭酒,讓他派人進城清查,本校尉累了,先到太守府歇息歇息,等完事了,你再叫醒本校尉。”
“是,大人!”陽儀應聲,叫過手下一名親兵,耳語兩句,就見親兵策馬出城而去。
公孫琙本來是想将陽儀等人支開,這樣一來,即便公孫度有什麽其他的陰謀詭計,比如什麽屈打成招之類的,誣陷于他,只要将公孫度拿在手中,他也不怕。
可現在,公孫琙面色一僵,只能屈從道:“是,大人這邊請。”
公孫琙悄然給玄菟都尉使了個眼色,然後就帶着人往太守府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