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影靈四藝

所有影靈高手都知道一個秘密,真正藏寶閣并不是平安宮中的閣樓,而是靈帝空海用五行靈法所創造的神秘空間。這空間,與混沌界精靈族的秘密研究室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安德森家族是依靠科學設備制造空間,而藏寶閣密室則是靈帝空海修煉化合靈法的成果,這也意味着他的靈法修為已完全不輸給十五年前的驚塵,可又是否能超越今日的無憂村村長、懷古閣土神呢?關于這問題,空海從來不敢去猜想。

騰霄身為無憂村中最有潛力的少年高手,自然察覺到腳下那五顏六色的能量都是五行靈法所化。因此,他對通道盡頭的世界愈加好奇,更想知道在那裏究竟隐藏着什麽?莫非玄明所說關押蓮華寺方丈的密牢就是這裏嗎?

前方道路越來越短,出口處的光亮已依稀可見。此時,凄涼孤寂的琴音徐徐傳來。不知因為什麽緣故,騰霄聞音忍不住停步潸然淚下,腦海中忽然出現義父身影,并開始思念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

琴聲忽轉,如清泉擊石、碎玉落地,彈者或許無心,聽者難免有意。正在因親情而無聲悲泣的五公子,仿佛眼前大亮,回想起與兄弟們同甘共苦的往昔歲月,種種滋味伴随着記憶齊聚心頭,讓他一一體會,回味無窮。

“繃”聲突現,琴音立逝,撫琴者燕啼莺鳴般的話語随即傳來:“奇怪,琴弦無故而斷,莫非是有人偷聽?”

“呵呵,影琴,這巴掌大的彈丸之地,除了我們四人,哪裏還有別人,更何來偷聽之說?”聽到突然蹿出的聲音,騰霄才意識到原來聽琴者除他以外,還有三人,他居然沒有感應到任何靈法能量。這只可能有兩種解釋:

一,對方都是普通人。

二,對方都是頂級高手。

随後,第三個聲音也飄入騰霄耳中:“影書,不可大意,我看可能有人闖入,應該是藏在通道之中還未現身。”

“哦?影棋,如果真如你所言,那我影畫略試便知!”随着陰陽怪氣的腔調,騰霄瞬時感覺眼前稍花,似乎有幾道漆料從出口處潑來,近到身前竟化為五彩巨蛇,張開血口毒牙,沖着五公子狠狠咬下。

受到驚吓的騰霄,出于本能拔出逍遙聖劍,倉促迎着蛇頭劈去。巨蛇沖勢太疾,剎勢不住,迎着劍鋒從頭至尾裂為兩半。裂開的兩截蛇身并未落地,而是從騰霄兩側飛過,當它們越過障礙,便再度在半空合為一處,轉身對準騰霄,依然是靈活兇狠的五彩毒蛇。

面對如此詭異的複生蛇怪,騰霄卻反而不再恐懼,而是冷笑着語:“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被劈碎了,還能重新組合。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

奉命襲擊外來者的毒蛇當然聽不懂“食物”在說什麽,再次氣勢洶洶地咬向不知所雲的小子。轉瞬間,隧道內紅光突現,熱流大湧,讓守衛身後鐵門的四名影靈高手大為驚異,不知是何方高手竟然能施展威力如此強大的火系靈法。

“哼哼,這破蛇還真是活靈活現,不過看到它內髒就知道這家夥不過是畫彩。雖然它只要被兵刃所傷,都能複原。但在我的火系靈法面前,它只是幹燥漆料渣而已。”在耀武揚威的分析中,通道口出現騰霄身影。

看清來者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號稱“影靈四藝”的高手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四人過去長期從事暗殺任務,被他們除掉的閻浮界靈法高手成百上千,能破解影畫必殺技者不過寥寥數人,而且都是具有至少十五年修行歷史的一流戰士。面前這孩子年齡恐怕也不過十五六歲,難道他從娘胎裏就開始修行五行靈法嗎?

不甘認輸的影畫,企圖再次揮動畫筆,以更兇狠的猛禽惡獸來對付闖入者。可是,與他手中相似的毛筆擋住影畫視線前方,這毛筆與影畫的畫筆區別在于:影畫的畫筆筆尖五顏六色,而對方筆尖只有墨汁。

持筆者冷冷說:“影畫,你的招術已被他破解了,無論你再畫出什麽樣的怪物,都不是這小子火系靈法的對手,還是讓我影書來吧!”

聽到影書的名字,騰霄眨眨眼睛,向穩步走來的書生問:“他叫影畫,會畫怪蛇。你叫影書,是不是要給我看什麽書啊?嘿嘿,不會是二哥那種‘幻界天書’吧?”

“哼哼,看書?……”影書忽然頭皮發青,瘋狂地緊攥毛筆沖到騰霄面前亂戳起來,口中還喋喋不休地怒罵,“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遇見的家夥都是些胸無點墨的笨蛋白癡呢?難道書只有書本的意思嗎?你沒受過教育嗎?不知道‘書’這個字的解釋之一是‘寫’,代表書法嗎?你這種不懂高雅書法藝術的混蛋,去死,去死,去死!……”

影書的瘋狂進攻根本就不是什麽靈法絕技,只不過是盛怒之下的無謂狂擊而已。“高雅”的“藝術家”,此刻同市井莽漢也沒什麽區別。自幼便随文雲軒練習身法的騰霄,輕松自如地避開對方盲目攻擊,半點墨汁都沒沾到。

其他影靈高手,見影書“瘋病”複發,個個冷汗涔涔,默然無語。原來,影書自從練成獨特絕技之後,常以自己龍飛鳳舞的書法為榮,也是“影靈四藝”中最喜歡正面挑戰對手、并自報家門的殺手。可惜的是,由于“書“字的常用意是書本,而且影書又常作秀才打扮。所以,敵人往往以為他的絕技不過是用書搗鬼,甚至蔑稱他為“書呆子”,從來不會聯想到影書身為書法家的“神聖”身份。

久而久之,影書只要聽到類似疑問和言語,情緒就難以控制,變異心情下的瘋狂言行,大失雅士風範,更無高手作風。令他好友們最煩惱者,影書只要陷入此狀态,便對一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眼中只有面前的“侮辱者”而已。如果其他三藝上前阻擋,恐怕也會殃及池魚,被他誤傷。所以,此時三人最好的選擇就是“獨善其身”。

騰霄對付瘋子最有辦法,閃轉騰挪之後,看準空隙,劍随心動,如游龍穿雲,直指影書面額。不知是影書躲閃及時,還是騰霄手下留情,“逍遙聖劍”的劍鋒在關鍵時刻,微微一偏,在對手俊俏臉上留下血痕。劍鋒寒氣也乘機襲入,讓影書傷痛冰寒之下不得不連連後退。

“逍遙聖劍”是可以領悟主人情感的寶物,騰霄對影書尚無殺意,留下的劍痕寒氣也顯得微不足道。傷勢很快就被影書控制住,冰涼感覺讓他沸騰熱血慢慢冷卻。

“呵呵呵,不錯啊!沒想到你這樣沒品味的鄉巴佬,竟然能傷到我!很好,很好,這傷痕就算是我給自己留下的教訓,我們之間的決鬥正式開始!”冷靜下來的影書正式發出挑戰。

此時的騰霄反倒不耐煩:“你這個瘋子,要打就打啊!我趕時間,沒工夫陪你玩!”

“你這臭小子,竟然敢侮辱我這樣偉大的書法家!好,我就讓你這鄉巴佬,見識上古大神典籍中的書法藝術!”影書墨筆疾揮,似乎在書寫什麽作品,每成一字,便有黑光直撲騰霄。

五公子隐隐感到黑光中帶有戾氣,這感覺就如同初次遇見天鬼族的莽漢勇士般,字字來勢兇悍粗暴,讓他不敢硬接,連連躲閃。

望見騰霄的狼狽模樣,影書極為得意地開始炫耀:“怎麽樣?知道藝術家的厲害了吧!我這篇《祭祀狩獵塗朱牛骨刻辭》中的甲骨文,字字蘊含蠻族無堅不摧的力量。算你躲得快,否則定會傷筋斷骨、苦不堪言。好,為了獎勵你,我再送你《毛公鼎銘文》,增長一點你的學識。”

墨筆字形略轉,此時寫出的文字,飛向騰霄時竟響起鐘鳴之聲,讓五公子頭痛欲裂,差點就被那端嚴凝重的銘字擊中。

“哈哈哈,又讓你躲過去了,那麽你再嘗嘗石鼓文!”

“你有完沒完啊!”騰霄喊歸喊,可是面對鼓聲疊起、反正勻整的石鼓字,他依然不敢停歇,只能繼續像小猴子般蹿來躲去,無論是體力還是心志都感到無比疲憊。

更讓騰霄沮喪的,是影書的再次發言:“小鄉巴佬,沒品味的家夥,剛才只是熱身,現在我正式向你展示大神故鄉的中華書法。第一篇,篆文《泰山刻石》!”

當影書開始展示他的書法造詣,騰霄才明白為什麽說這叫“正式”。畫如鐵石、字若飛動的篆字個個來勢兇猛,凜然含有大神典籍中大秦帝國誓吞山河之霸氣。與剛才的原始文字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面對如此淩厲的攻擊,躲閃不及的騰霄只有變化出土靈罩護身,但在五行靈法中最擅長防禦的土系靈法,也不過落得和飛來篆字同歸于盡的結局,足見篆字威力之強。

“下面是與你這鄉巴佬最相配的文字,《戰國策縱橫家書》,這可是用奴隸發明的隸書寫成的哦!”

在影書嘲笑聲中,縱有行、橫無格的隸字又來“拜訪”五公子,騰霄急忙縱身躲避,可是沒想到文字竟然自動跳起,恰好全部擊中騰霄要害。十五歲的少年武士,口噴鮮血地從半空摔落在地。

目睹對手中招,影書喜上眉梢,因為他即将殺人絕技——楷書《蘭亭序》。這套楷書書法根據上古大神典籍記錄,是名為王羲之的大書法家所創,其中不僅文字暗含雄秀之氣,而且“之”字各不相同,奇麗多變,正是影書殺招中的殺招。只需此“序”一寫,以騰霄修為絕無幸存之理。至于影書的其他絕技:《千字文》一波三折的魏碑、《盧鴻草堂圖跋》可化龍飛的狂草等等,恐怕騰霄就無福消受了,因為死人将永遠失去欣賞影書妙筆佳作的機會。

其他三藝,目睹靈法超然的小子即将死在影書手上,反應各自不同。影琴和影棋都難免惋惜,影畫卻是幸災樂禍。

影書已開始書寫《蘭亭序》,“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這二十一個字先後全力向重傷倒地的騰霄飛去。影琴和影棋紛紛低首,不忍目睹神童慘死之狀。

忽然,大呵如平地驚雷,讓四藝不由心驚膽顫,就連影書都張口結舌停筆不寫。因為,影書瞥見騰霄在呵聲中猛地站起,随之寒光瞬現,所有文字立即如同燃燒殆盡的灰燼,碎裂四散。

凝視着吓呆了的“藝術家”,騰霄不顧全身傷痛,步步緊逼,咬牙切齒地厲聲斥責:“虧你還自诩什麽藝術家,充其量你的書法也只是得形不得意,比紫薇姑姑身邊的文曲星叔叔差遠了!好,我這鄉巴佬就寫個字給你看看,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書法!”

怒吼中,騰霄以劍代筆,刷刷數下,在空中寫出傳自大神阿尼瑪的簡體字——“殺”。這“殺”字可謂筆法拙劣、毫無藝術性可言,但是它卻如實表達了自己的內涵。

如果說“逍遙聖劍”是騰霄的筆,那麽影書的血就是筆尖的墨。随着空中出現的巨大血“殺”字,“影靈四藝”中的狂妄藝術家終于走完他過于注重形式、卻往往忽視內涵的短暫人生,戰死在沒有品味的鄉巴佬手中。

望着陳屍腳下的影書,影畫喉嚨中發出類似野獸的吼聲。他正要再次施展“畫筆靈法”,為好友報仇,早就對他失去耐心的騰霄,長劍揮動,劍氣擦過影畫的太陽穴,震暈了“四藝”中靈法最差的高手。

影棋面戴蒙巾、滿頭白發,其實年齡還不到二十。他與影琴略略對視,率先站出:“雖然你小子有傷在身,但我們職責所在,不得不擒住你,還望兄弟莫怪!”

影琴這始終端坐在古琴前的妙齡女子,她的神态與身影讓騰霄不由想起菲兒的義母——紫薇姑姑。聽到影棋“道歉”,騰霄急忙收起莫名其妙的聯想,冷笑說:“有本事就一起上,你們的名字是琴棋書畫,現在寫字的和畫畫的都被我打敗了,我倒想看看,你們彈琴的和下棋的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呵呵,小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這麽兩句話嗎?‘五音暗合蘊天地,數子相争藏乾坤‘嗎?”影棋說話間,不知從哪裏掏出棋盤,以猛虎撲食般的速度沖向對方。騰霄正要閃躲,忽然猛然發現自己仿佛進入另一個空間。

腳下是遼闊無際的圍棋棋盤,眼前棋盤外是那蒙面白發的影靈高手,周圍是碧藍能量組成的牆壁,難道這就是影棋的獨門靈法?他竟然同驚塵般,可以瞬間将敵人帶入另外時空,這是何等程度的修為啊?

察覺到騰霄因為恐懼而四肢微微顫抖,影棋實言相告:“小子,不用害怕,你現在看到的雖然是我‘棋盤靈法’所創造的臨時空間,但是它只能困住你一柱香時間,而且我也同樣無法擺脫。

無論是你撐過這段時間還是将我打倒,你都可以立即脫身而去。不過,我我雖然不會五行召喚術,卻可以在這裏将大神餘雅萱流傳下來的圍棋、跳棋和象棋,化為棋武士,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好了,現在就請你先來領教黑棋武士的厲害吧!”

影棋右手高高舉起,巨型黑棋轟然向騰霄落下,幸虧騰霄眼疾手快,才從容躲開。這時五公子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站在棋盤中心處。随即,“謀殺未遂”的黑棋化為黑甲巨人武士,冷眼緊盯騰霄卻紋絲不動。

騰霄突然想起什麽,對着影棋大喊:“既然你用黑子,那我的白子呢?”

聽到五公子的喊聲,影棋差點當場暈倒,他萬萬沒想到騰霄竟然真要在此下棋。他濃眉緊鎖,悶聲提醒:“小子,你不要忘記,我們影靈四藝是天帝陛下親手訓練的一流殺手,怎麽可能真的與你公平對弈?但我可以告訴你,這黑棋武士只要身體四面都被你擊中,就會立刻粉碎消失,消失處也不再落子。可是,如果你動作太慢,遲早會被不斷落下的黑棋武士砸死或分屍。我言僅至此,自己多保重吧!”

“什麽,這麽大棋盤,讓我破你的局,我豈不是會累死?!”騰霄抗議之時,又有黑棋從天而降,恰好落在他的身邊。不等黑棋發生變化,騰霄馬上揮劍直上。雖然他的速度無法與二哥文雲軒和天女相比,但是對付笨拙黑棋卻綽綽有餘。

開始,騰霄尚能應付自如,可是黑棋越落越快,不斷有黑棋武士出現,并頻頻對騰霄發動攻擊。反應神速的騰霄,面對如此密集的敵軍,分頭擊破的計劃再也難以實現。另外,五公子還注意到,當自己被敵軍四面包圍,敵人攻擊就會愈加淩厲,自己則兇多吉少。

又經歷幾次搏殺跳躍後,騰霄才猛然想起:“我怎麽那麽傻?非要在這當棋子?殺了那個什麽影棋不就萬事俱休了嗎?”

這想法很快就被五公子自我否定,因為黑棋武士的最密集處正是影棋前方,何況棋盤邊線已全部被黑家夥占領,如何能接近對手啊?不僅如此,武士越來越多,幾乎快要占領整座棋盤,他們人人相連互相保護要害,堅持無隙可入。

幸好,騰霄早有計劃針對固定地點清除敵人,為自己留下安全空間,得以稍作休息。但這片刻懈怠,黑棋武士趁機大舉侵占地盤,當騰霄疲憊稍退,目光所及已盡是殺氣騰騰的黑衣巨人。五公子此時卻并不着急,他心想,我只要呆着不動,就是平手,只要拖到時間到,自己不是就可以脫離“棋盤空間”而出?

影棋猜出騰霄心思,他點點頭發出贊許之聲:“嗯,很明智的抉擇,只要呆着不動,就可以保證安全。小子,我本來就無殺你之心,所以才會首先選用黑棋武士。一柱香後,相信六仆四季就會前來支援。到時你只要束手就擒,可保你不死!”

“什麽?”騰霄恍然大悟,他是來找人的,影靈四藝則是守衛者,而此處為聖靈軍和影靈軍的地盤,拖延時間是對他不利,而并非影棋。

望着影棋自得其樂開始背靠牆壁坐下閉目養神,騰霄忽然打起招呼:“那個,那個,那個白發大叔!”

“不要叫我大叔,叫我影棋大人!”影棋似乎極為在意“大叔”這個詞,所以聽到騰霄冒失稱呼立時勃然大怒。

“哦,哦,是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說影棋大人啊,這些旗子是五行靈法驅動的嗎?”

“當然,你也是靈法高手,應該能體會到!”

“太棒了,那就好辦了!”

騰霄的興奮讓影棋隐隐感覺不妙,他猛地站起質問:“你要幹什麽?”

“沒什麽,只是也要讓你見識我的拿手絕活——傀儡靈法!”吼聲中,騰霄一掌擊在腳下棋盤上,包圍五公子的黑棋武士随之渾身顫抖起來,不消片刻,他們便開始自相擦殺,互相用重拳擊打着四周夥伴的要害。任由驚惶失措的影棋如何呵止,部下們絲毫不受指揮,轉眼間圍棋棋盤上只剩下黑末堆堆,任由八方來風吹起散去。

得意洋洋者,從影棋轉為騰霄。五公子乘勝追擊,全力奔跑殺向對手。然而,随着影棋念念有詞,方方正正的圍棋棋盤突然迅速旋轉。本來即将殺出棋盤的騰霄也腳下落空,竟然掉入不知何時出現的黑洞之中,小公子的身體一半陷入棋盤下。猛烈旋轉吓壞了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他手扶黑洞邊緣半點不敢撒手。

但旋轉停止,騰霄發現四周環境竟然變為六角棋盤,而且到處都是與他所在地相同的黑洞。不等他弄清怎麽回事,周圍黑洞中陸陸續續出現不少與他年齡相仿,但個個怒容滿面的少女鬥士,她們同騰霄般也是半身陷入各自黑洞之中。

“嗨,你們好,請問你們是誰啊?”騰霄好不容易看到同齡異性,立即彬彬有禮地招手問候。

“別理他,跳棋武士們,幹掉他!”回答者不是任何少女,而是她們的指揮官——影棋。

随着必殺令,雖然騰霄四周鄰近的女孩沒有動,可是她們身後的戰友縱身而起,借力前面同伴的肩膀,一飛沖天,同時發出聲聲芳呵,雙手宛如利刃,以雄鷹撲兔的氣勢從天而降殺向騰霄。

“啊,不要啊,傀儡靈法!”騰霄吓得故伎重施,渾身發出靈法能量。

在驚叫聲中,棋武士大內讧再次開始。剛才躍至空中女孩,竟殺向幫助她們“登天”的同伴,其他黑洞中的女孩也一對一地展開厮殺。

汗流浃背的影棋不忍再看到部下自相殘殺,急忙再次運動靈法,變換棋盤,雖然他知道這樣也無法抗衡對方的傀儡靈法,但是他能做的只剩下這最後一步而已。

騰霄腳下忽然爆發沖力,五公子在慘叫聲中從黑洞中飛至高空,又從高空向棋盤中央落去。

這時的棋盤中央部分已不再是無數方格的中心,而是波濤洶湧的江河,那無數驚濤駭浪似乎正敞開胸懷,準備迎接騰霄“到河底一游”。哇呀亂叫的騰霄,急忙把靈法凝聚腳尖,在剛剛接觸到江水時,猛然爆發出适量彈力,将自己送到岸邊。

騰霄驚魂未定,就聽到前方與背後的河對岸喊聲震天。他擡頭掃視,只見前方五個紅甲兵橫眉冷目,背後五個黑甲卒殺氣騰騰。在兵卒背後,還有不同衣甲的炮兵、象兵、騎兵、戰車以及各自主帥、謀士。不過他們可不是要互相交戰。他們只有一個共同敵人——騰霄。

看出兩軍意圖,騰霄急忙再次手按地面,企圖再施絕技。忽然,沁人心脾的古琴樂聲再次飄入他耳中,讓他頓時殺意全無,靈法絲毫施展不出來。不僅如此,騰霄再舉目四望,大河兩岸哪裏還有什麽兇神惡煞般的紅、黑軍隊?前方是義父、四位哥哥,兩位靈賢叔叔、四位靈将叔叔、菲兒和四神。背後是十三小将、紅蓮、紫薇姑姑和剛認識的玄明。腳下也不再是影棋棋盤,而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故鄉——無憂村。所有親友都張開雙臂,正準備迎接他們的小英雄歸來,何來半分殺氣?

騰霄喜出望外,正準備撲向最為敬愛的義父,忽然他心中異動,察覺不對,不敢再挪動半步。騰霄心中很清楚:十三小将早已有三名犧牲,靈将叔叔也有兩人慘死在聖靈軍靈帥偷襲下,又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眼前?莫非是這琴音搗鬼?

騰霄猛然醒悟,打算再次向地面施展傀儡靈法,可是那不斷湧入他耳中的琴音,卻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又如何聚集靈法能量?面前的菲兒和四位靈将叔叔越來越近,而對岸的霜魚、猛獅、牧陽、紫薇、玄明也都高高躍起,似乎要撲到他身上。

五公子的心越跳越快,冷汗不斷順着面額滴下,纏繞在心中的恐懼感随着琴音節奏的加快,擴展到四肢,讓他無法動彈。現在的他如同睡夢中“鬼壓身”,無論腦海中如何提醒自己:“快起來,危險!”,身體卻沒有絲毫反應。死亡,正慢慢向他接近,近在咫尺……

“不要!”今天不知怒呵幾次的騰霄,在生死之刻竟然還能發出大吼。吼聲中,琴音戛然而止,醞釀已久的傀儡靈法能量四射而去。距離騰霄最近的親友在靈法能量沖擊下,不是倒地掙紮,便是落入河中。此刻,在騰霄視線中,親友們象棋武士的原形保露無疑。

其他象棋武士轉眼盡數被傀儡靈法擊中,身不由己地沖向影棋。影棋被剛才吼聲震得頭昏腦漲,等他注意到象棋武士的反叛,四頭大象已率先躍起向他重重落下……

眨眼間,騰霄發覺自己又回到影琴面前,影棋已倒下昏迷不醒。至于影琴,她口吐鮮血,因為痛苦卧倒在愛琴之上,櫻唇微張卻說不出只言片語。原來,施展“魔琴靈法”的高手,如果一擊不中,必然反傷己身。望着氣喘籲籲的騰霄,四藝之首的美女高手,最終還是失去知覺,昏倒過去。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戰勝影琴和影棋的騰霄,不敢再拖延時間,急忙拖着疲憊身體尋找着妙昙方丈所在。可是,當他推開鐵門,呈現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數之不盡的奇珍異寶,哪有半點老和尚的蹤影?

目瞪口呆的騰霄喃喃自問:“老方丈真的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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