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不認識的蘇楠

不認識的蘇楠

“如今人心不古,個人利己主義橫行,導致的整個社會戾氣很重,很多人被欲望所驅使,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這間接導致了地脈氣息紊亂,自然災害和邪祟事件頻發。甚至有一些鬼怪突破了結界,潛伏在人間。這也是我們723局成立的初衷。”

“這些跟我有什麽關系,”蘇安感覺不可思議,“他們何必來殺我。”

“因為你的能力太強悍了,他們本來的目标只是霜仙和明池。但是經過評估,我猜測他們發現你的能力是個巨大的威脅。”

“如果他們願意來跟我談談,可能會發現我根本就不想要這個能力。一個……”蘇安想了半天,覺得有些滑稽,“做噩夢的能力?”

“你低估了自己,”于宴清道:“總之,你現在成為了很多人的眼中釘,銀雀應該已經把你列為了頭號名單。”

那她是不是要感謝銀雀的慧眼識珠?

“蘇安,我們很需要你,”于晏清很誠懇地說,“為了清除地脈上邪祟,每天都有人在死去。血肉之軀如何與天地的偉力所對抗?我們都在逆流而上,悍不畏死。”

“為了什麽?”蘇安突然有些惶恐起來,這個問題在霜仙死後,她也無數次問過自己。

“為了千千萬萬的普通民衆。”于晏清淡然道,“很多年前,一位偉人曾說過,為了民族崛起而讀書。我知道你們年輕一代生存不易,早已對這些陳詞濫調不屑一顧。”

“但至少在高層,我們有一些人仍然秉持理想。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今天先到這裏,期待我們的下次會面。”

蘇安從地下乘電梯來到一樓,有一個人在此等候已久。

寇恂道:“聊一聊?我有些事情想讓你看看。”

說完,不等蘇安回複,轉身就走。

蘇安滿腹疑惑地跟了上去。

寇恂今天穿了一身軍裝,他身材高挑,寬肩窄腰,兼之雙腿修長,軍裝仿佛是為他設計的一樣,連蘇安也覺得他今天格外俊美。

蘇安猜他沒少在蘇楠面前晃悠,就是不知道蘇楠有沒有中他的美男計。

遠遠的,蘇安聽到走廊的那頭傳來打鬥的聲音。

拳拳到肉,還有痛呼聲,看樣子十分激烈。

寇恂将蘇安領到一面玻璃門前,裏面是一個大概有籃球場那麽大的空間,地上鋪着練習墊,牆壁上是厚厚的消音層。

四周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槍械和武器。

有兩個人在搏鬥。

一個是蘇楠,另一個人不認識,是個肌肉虬張的青年。兩個人汗流浃背,顯然訓練了有一段時間。

蘇安走到玻璃門的時候,對方正好一拳砸在蘇楠的側臉上,蘇楠被這股力量打得偏過頭去,有些頭暈目眩。但是下一刻她又迅速調整狀态,就勢一個矮身,長腿掃中對方的膝蓋窩。

對方轟然倒地,重重砸在練習墊上。

蘇楠道:“起來,再來!”

她的嘴角已經腫得青紫起來,神色裏卻仍然戰意不退,身上裸露的皮膚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擦傷和淤傷,她卻仿佛毫不在意。

這不是蘇安認識的蘇楠。

在蘇安的印象裏,她一直是沉穩且安靜的。

就像所有的妙齡女子一樣,有點臭美,喜歡穿各種各樣的裙子和高跟鞋,在外注意淑女形象。偶爾會開着車帶蘇安在沉淵市裏到處走街串巷找好吃的。

蘇安突然意識到,她已經有好幾年沒看見蘇楠穿裙子和短褲短袖了。

【蘇媽道:“你忘記啦?寇恂是丁奶奶老姐妹的兒子,小時候還上我們家來玩過。現在跟蘇楠是同事,上次蘇楠摔斷了腿還是他給送醫院的呢,這孩子可真是熱心腸。”】

【蘇安乘機跟家裏交代了想考公務員的事,蘇媽欣然支持:“別考警察就行,太辛苦。也不知道他們單位怎麽搞的,三天兩頭的,不是軟組織挫傷就是流血破皮的,你姐身上快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過去點點滴滴、被忽略的細節驀然從蘇安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她的鼻子有點酸,眼睛也模糊了。

“在沒見到你之前,我有點不喜歡你,”寇恂語氣平靜,“原因就是這個。”

他對着練習室裏的蘇楠擡了擡下巴。

“蘇楠是我見過最沒有天賦的人,她根本就不是我們這行裏面的人。”寇恂神色淡淡的,“但她為了你,和政委軟磨硬泡了很久,想盡一切辦法加入我們的組織,就為了能夠找到解決你問題的辦法。”

“為了彌補自己沒有特殊能力的硬傷,她把自己的身體素質發揮到了極致。搏擊、槍械、野外生存、體能……只要無關特殊能力,她成績全部都是A。”

寇恂轉向蘇安:“蘇安,我看得出來,你發自內心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但是如果可以,誰願意去過颠沛流離、朝不保夕、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生活?”

“當你夏天吹着空調吃着冰淇淋的時候,蘇楠正在撒哈拉沙漠裏極限生存訓練。”

“當你冬天穿着羽絨服窩在家裏看電視劇的時候,蘇楠正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昆侖山上帶隊執行任務。”

“蘇安,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國家看重你的能力還是其次。你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你的信念不夠堅定,這對和你一起執行任務的隊友來說就是一場災難。在很多任務中,隊友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她在兩個持槍的解放軍的護衛下,穿過基地,回到了自己目前所住的樓棟。

這裏是位于華夏首都郊區的一處秘密基地,當時劍客将蘇安從山上帶回來的時候,蘇安因為全身多器官衰竭已經陷入昏迷。

當地動用了直升飛機直接把她送到了距離較近的盛京緊急救治,這才撿回蘇安一條小命。

蘇安進入病房的時候,寧清正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看見她進來,對方轉過臉來看她。

蘇安撞進一雙如今城市裏很難見到的幹淨眼眸,對方好奇地和她對視,然後露出雪白的牙齒,被高原上的太陽曬成小麥色的臉上,兩坨高原紅十分顯眼。

齊耳短發中露出的右側的耳朵上還挂着蜜蠟和青金石串成的耳墜。

這是一個英氣十足的藏族青年。

蘇安有點懵,寧清有氣無力地介紹道:“那邊派來的,說是負責保護我的安全。我跟他們說了,根本就不需要。但是沒用。”

對方穿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看起來比寧清大不了多少。他會的漢語不是很多,自我介紹叫多傑措。

基地給多傑措安排了地方,但他沒有去,每天就在蘇安和寧清的房間門口打地鋪。不管寧清如何發脾氣罵他,他都只是雙手合十弓着腰憨憨地笑,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

要麽就盤着腿坐在地面上打坐,念誦着蘇安聽不懂的長長經文。

寧清的語言暴力像打在棉花上一樣,沒有一丁點作用。

蘇安覺得很神奇,她對多傑措這個人感覺到非常好奇。

有一天趁着寧清去做治療,她湊到多傑措身邊給了他一塊餅幹,多傑措笑着接了過來。

“真好吃,謝謝。”多傑措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

真有禮貌。

蘇安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對方亮晶晶的眼睛也讓她想起了霜仙,她的心中一痛,語氣也消沉了下來:“寧清有什麽好的呀?他除了一張臉,簡直毫無優點。”

多傑措歪着頭想了一會道:“這是考驗。”他自豪地拍拍自己的右胸口,用不太熟練的漢語笑着道:“我不、不怕他給的考驗。”

蘇安打算再努力一下,她試圖啓發對方:“呃……有沒有那麽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他就是在罵你,沒有什麽考驗。”

多傑措沒有生氣,用他清澈的雙眼看着蘇安道:“不是的,”他一本正經地糾正:“是考驗。”

蘇安對他的信念感簡直嘆為觀止。

不過只要他自己不在意就行,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天下無敵。

她轉移話題道:“寧清為什麽來住院?他生了什麽病?”

多傑措道:“他閉關三年零三個月,前陣子出關以後身體好像不太好……管家叫我們不要多問。”

管家指的是寺院的管家,負責管理寺院裏的各種具體事項的人。

蘇安:“哎,你們是怎麽找到寧清的啊?這是能說嗎?”

多傑措的神情虔誠又快樂:“嘿,我們是……”

“你們倆在幹什麽?”寧清适時出現在門口,用不太友善的表情看着他們兩個:“這是讨厭鬼和讨厭鬼準備手拉手做朋友了嗎?”

蘇安皺着眉頭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直到寧清即将暴躁起來,她才慢悠悠開口。

“今天的治療看起來效果不太好。”她慢條斯理地道:“沒把你腦子裏的水倒幹淨。”

“哈,”寧清一邊冷笑,一邊走到自己的地鋪邊枕頭下掏出游戲機,“這種事當然做不到,要不然我們兩個人怎麽在一個頻率上聊天?”

蘇安哽住了,她瞪着眼睛看着對方。寧清回了他一個無辜的眼神,然後開始埋頭打游戲。

氣死她了!

她決定了,一定要養好身體盡快出院,遠離這個讨人厭的臭小子。

什麽鬼聖人轉世,她才不信,誰愛信誰信。

就算她曾經懷疑過他可能是什麽人,那也可能是一種幻覺。護一是什麽樣的人,冷靜、理智、強大,跟這個小屁孩毫無相似之處。她一定是腦子進了水了才有一瞬間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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