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綠蓉的丈夫呂成站在門邊,看着喬疏桐兩人朝着這邊走過來,他朝綠蓉低聲詢問道:“你以前的主人家怎麽找來了?你不會是做什麽了吧?”

他聲音發狠,聽起來威脅意味十足。

綠蓉跌坐在牆邊,頭上亂糟糟的,臉上很多處都帶着淤青。

很顯然,這個人打了綠蓉。

呂成之前是在一處大戶人家當車夫的,因為犯了一些事而被解雇,幸好有個在喬家混的如魚得水的媳婦,不然早就不知道去哪當乞丐了,哪還能住在這種地方。

綠蓉顯然也透過縫隙看到了喬疏桐帶着人朝這邊走來,說實話,她是想要和喬疏桐求救的,但不知想起了什麽,原本亮起幾分的眼睛突然暗淡了下去。

呂成看着門外的人,臉上帶上了惡劣的笑容,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麽。

綠蓉看見他這個笑容後心中便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之前他每次心情不順或者要做什麽壞事的時候臉上都帶着這個惡劣的笑容。

綠蓉心中期盼喬疏桐不要再往前走了。

“綠蓉?”喬疏桐還是推開了門,便看見了跌坐在角落默默流着淚的綠蓉。

她想要上前,卻看見綠蓉忽然朝着她搖頭。

喬疏桐心中頓感不妙,一轉頭便看見埋伏在旁邊的呂成手中拿着一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木棍,眼看着就要砸下來。

就在砸下來的一瞬間,就被謝青硯擡手攔了下來,木棍被謝青硯擡手奪了過來,他一腳踹在了呂成的腰腹處,迫使着呂成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抓到一個櫃子才停了下來。

這一腳力氣不小,讓呂成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若不是喬疏桐拉着,謝青硯毫不懷疑自己會直接将這個人殺死。

要不是他跟在身邊,沒準喬疏桐就出事了,謝青硯不敢想象那個下場。

他看向那個男人的眼神愈發不善,恨不得再上前補上一腳,直接踹死他。

知道面前這兩人不是個善茬,呂成又帶着狠厲的臉色看向了依舊跌坐在地上的綠蓉。

“臭娘們,這是不是你找來的?你他媽是不是活膩歪了?”他說話的時候嘴中還在噴着血沫子,沾滿了血的面龐顯得更加可怖。

綠蓉被這麽一吼,又瑟縮了一下,朝着角落縮了進去。

她之前在喬府的時候是貼身跟着當家主母的,待遇在衆多丫鬟當中自然是頂尖的,但沒有想到,這才出來幾天就已經成了這樣。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情分,喬疏桐走到綠蓉面前半蹲下來,用手帕将綠蓉臉上的髒污擦了擦。

“小姐……”綠蓉不敢看喬疏桐的眼睛,眼神一直在躲閃。

“綠蓉,我一會兒要問你幾件事,你若是好好回答我我便幫你把這個人從你的生活當中徹底消失,并且讓人保護好你的兩個孩子,但前提是,你要好好的配合我。”喬疏桐語氣淡淡的,好像說的是什麽很平常的小事。

只有她自己知曉此時她心中有多激動,最接近自己母親被害的真相就在她的面前,只剩一步她便可以将一切都調查出來。

綠蓉透過縫隙看了看院中的兩個女兒,正巧和兩個孩子回過頭來看向這邊的眼睛對上,又看向一旁兇神惡煞的丈夫,權衡利弊了一番,最後她重重地點頭應下。

“好……謹遵小姐吩咐。”

一旁的呂成聽見綠蓉對喬疏桐的稱呼,立即猜到了面前這名女子便是綠蓉之前主人家的小姐。

他心道完了,差點打了大戶人家的大小姐,要是被抓住他就徹底完了。

他打算跑。

誰料謝青硯比他動作還快,一把抓住呂成手臂後勾唇一笑,一腳踹上了男人的膝窩,劇烈的痛感讓他猛地跪下。

“別着急跑啊,一會兒讓你跑。”謝青硯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壓迫感。

喬疏桐絲毫不理會那邊的事情,此時她滿腦子就只有從綠蓉嘴中問出母親死亡的事情。

“小姐,您想問什麽?”綠蓉撐着牆顫巍巍地站起來,聲音也跟着顫抖。

喬疏桐看了看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嘆息一聲,“算了,你先把藥敷了吧,我去外面等你。”她将一個小瓷瓶扔給了綠蓉。

就在快要出門的時候,喬疏桐停住了腳步,不知道在和誰說:“別想着趁着機會跑走,被我抓到不會有好下場的。”

聽着喬疏桐威脅別人的話,謝青硯被面前這個男人引起的壞心情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喬疏桐站在門口,呼喚道:“妙音,去幫你娘敷一下藥。”

妙音聽到後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手中領着妹妹走向了屋內。

喬疏桐站在院內,感受着周圍時不時吹來的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她擡手撫上了發鬓間的白玉簪子,指腹感受着上面的紋路。

自從将那包藥藏起來之後她這只簪子就沒有離過身,不僅是為了防止有人趁她不在從屋內找到那包藥,更是因為這是她母親生前為她留下的。

身後謝青硯拉着呂成走了出來,因為嫌他太煩謝青硯找來了一塊布直接塞了進去。

呂成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喬疏桐被聲音吸引,側過頭看着謝青硯以及被謝青硯帶出來的呂成。

她環視了一圈院內,發現角落擺放着一張方形的木桌和四個長形的木凳子。

喬疏桐坐在了木凳上,絲毫不介意上面還有一層薄薄的灰塵,她眼神示意謝青硯帶着那個男人也過來。

喬疏桐擡手将男人口中阻擋他說話的一塊布取了出來,不等他求饒,喬疏桐率先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說實話我就不殺你,怎麽樣?”

呂成連連點頭。

剛才喬疏桐和綠蓉之間的對話他可都聽見了,要是一會兒喬疏桐問綠蓉的時候綠蓉好好回答,然後綠蓉提了一個要他死的要求的話,那他可就完了。

現在喬疏桐向他提出了一個只要好好回答問題就不用死的要求,他自然是要趕緊答應下來。

“好,我問你,綠蓉在這一個月內,有什麽不同于往常的舉動?”

林幼竹從生病到病逝再到下葬都是這一個月的事情,之前的她就算問他們也能以不記得了為由而推脫,所以喬疏桐也不打算多問,只需要問這一個月的便足矣了。

她在查到綠蓉的時候便調查過綠蓉身邊的所有人,若論了解,沒有誰會比身邊的家人更了解她了。

呂成聽後腦中立即開始回想這一個月的事情。

眼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呂成額角的汗珠越來越多,平日裏綠蓉都住在喬府侍奉林幼竹,鮮少回來,這還是最近十幾天林幼竹逝世後才被送了回來。

喬疏桐越發不耐,就在她即将失去內心打算就此作罷的時候,呂成忽然大聲開口。

“我想起來了!二十幾天前,我家那個臭婆娘回過家一趟,好像拿了什麽東西!”

二十幾天前,差不多可以對上。

“她拿了什麽?”喬疏桐繼續追問。

呂成開始支支吾吾了。

喬疏桐眼睛微眯,語氣不似平常那般友善,“說,支支吾吾的做什麽?”

“好像是……海藻。”

轟——喬疏桐的腦子好像被炸開,一時間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你說,海藻?”她聲音中帶上了明顯的顫抖。

對上了。

據喬文翰所說,他在第一時間查出了那包藥材,在此之前并沒有其他人發現,之後所有的藥包便都被他們兩個分開保管起來,可以确定的是沒有其他人知道。

而去跟大夫取藥的也是綠蓉……

綠蓉不可能看不出那包藥裏面含有海藻。

喬疏桐感覺自己身上驟然發冷,一件件事情疊加在一起,最後将事實的箭頭指向了綠蓉。

喬疏桐極力控制着自己不直接沖進屋将綠蓉拖出來然後狠狠的逼問她,還不到時候,而且現在綠蓉的情況就算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麽。

看着喬疏桐身體突然發抖,謝青硯心中焦灼,惡狠狠地瞪了呂成一眼,就是因為他這一個回答才讓喬疏桐這樣的。

喬疏桐将頭上的白玉簪子摘下來緊緊地握在手心,力道之大讓她原本就白皙的手上骨節處變得更為蒼白。

謝青硯看着她的動作,毫不懷疑喬疏桐會生生的将自己的手攥出血來,連忙上前把她的手掰開。

“桐姐姐你別抓這個,你要是難受就抓我,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喬疏桐深呼吸幾下,強迫着自己平靜下來。

她的聲音當中依舊帶着顫抖,“我沒事,放心吧。”

一直等到綠蓉被自己的兩個女兒攙扶出來,這段時間喬疏桐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呂成看着明顯壓制着自己心中的火氣的喬疏桐,心中暗罵綠蓉到底幹了什麽,害得他現在還要提心吊膽的,等着這兩個人走了一定要讓綠蓉漲漲教訓。

看見綠蓉出來,喬疏桐眼睛通紅,那股殺意已經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綠蓉,你有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她看着綠蓉,冷冷開口。

敷過藥之後的綠蓉臉上明顯比前不久好了一些,洗過臉的緣故讓臉上看起來幹淨多了。

綠蓉走上前一下子跪在了喬疏桐面前俯下身,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土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奴婢……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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