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牢獄之災

沈倚被押進地牢後,一時氣憤不顧安危的她,在看到牢房被落鎖的那一刻便後悔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中暗罵,這可真是自找苦吃,早些時候應該不顧一切逃出去再說啊,怎麽就被關在了這裏?這下可真是插翅難飛了。

地牢中的燭火非常昏暗,忽明忽滅,空氣中充斥着一股腐爛的氣味,讓人近乎窒息。

此處常年不見天日,陰暗潮濕,蟲鼠猖獗,地面上鋪着的幹草已經腐敗不堪,外面不時的傳來犯人的哭喊聲和獄卒的呼喝聲。

她心中煩躁,環顧四周,這裏是一間單獨的牢房,除了正面的門鎖外,四周都是牆,她不知道這算是大理寺看着祁煥之的面子不讓她與其他犯人共處一間,還是要将她永遠關在這裏,任她慢慢死去也無人理會。

想到這裏,她沮喪的坐在地上,雙臂環抱着雙腿,将下巴放在膝蓋上,哀嘆,“我為什麽要被關在這裏,我想出去啊!”

肚子開始咕咕作響,她這才想起,她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也不知道秦怨死在哪裏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被關在這裏了?

“算了,我指望你來救我,還不如我自己想辦法逃出去。”想起秦怨那張臉,她突然覺得無望。

“怎麽,這麽不信任我?”剛想着,耳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沈倚詫異又驚喜的擡起頭,見秦怨正站在牢門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外面的吵鬧聲突然沒有了,十分安靜,想來是秦怨的手筆。

“你來啦,快救我出去!”她大喜過望的招呼他,伸手指了指牢門鎖,“你有沒有拿到鑰匙?”

“我用得着鑰匙”秦怨挑了挑眉,伸手往那鎖上輕輕一擰,那結實的鐵索便應聲斷裂,掉在了地上。

“哈?以後要是我們有機會劫富濟貧,還愁有打不開的鎖?”沈倚頓時樂得天馬行空,連忙跳出牢房,大搖大擺的就要走。

然而剛走了幾步,她卻突然停了下來,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這麽走了,祁煥之那邊怎麽辦

“怎麽不走了?”秦怨看了她一眼,問。

“我問你啊,”沈倚突然笑着湊到他身邊,眨了眨眼睛,“如果這裏圍滿了官差士兵,你能擺平嗎?”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很誇張的比劃了一大圈,仿佛此時此刻地牢中便站滿了人。

“呵,”秦怨聞言輕笑,“把你救出去自然是沒問題。”

“那好!”沈倚擡腳跺了下地面,仿佛敲定了什麽一般,轉身走回了牢房裏,坐下,不走了。

“嗯?你存心給我找事?”

“不是不是,我呢,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變成了朝廷通緝重犯啊。”沈倚立即搖了搖頭,又不好說是為了祁煥之,“等着實在是還不了我清白再逃也不遲啊。”

秦怨聞言無奈的走過去,坐到她身邊,突然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包雞腿放到了她面前,直截了當,“不會做飯,買的。”

“噗呲!”沈倚聞言失笑,一把抓過了雞腿,放嘴裏就啃,嘟囔着,“算你……識相,還知道去買,本姑娘……原諒你了。”

秦怨搖了搖頭,見她風卷殘雲一般将一包雞腿吃完,打着飽嗝揉着肚子,跟平日裏沒什麽兩樣,仿佛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你為什麽哭?”想了想,他突然問她。

“我哪有哭啊?”沈倚一臉茫然的反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想看看有沒有眼淚,于是手上的油便蹭了自己一臉。

“我說孟全死的時候。”他見她一臉油污,不由有些好笑。

“呃,沒什麽。”沈倚愣了愣,有些無所謂,“就是我覺得他為了名利連自己親人都下毒手,有些難過。”頓了頓,又補充,“替孟妡難過。”

“我怎麽記得有人曾經說過,除了錢,沒什麽可難過的?”秦怨伸手遞給她一塊手絹,“現在倒好,還為別人難過起來了。”

“要你管?”沈倚瞟了他手裏的手絹一眼,依舊如他衣服一樣黑底紅花,倒是十分幹淨,遂一把奪過,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幾把,“你是十分喜歡這種風格?”說着,她又故意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如你所言,要你管?”秦怨挑了挑眉,回答。

“……”沈倚一時語塞,傲然別過臉去,腦中突然一閃,她又轉回臉将他再次打量了一遍,“你傘呢?”今日醒來她就覺得秦怨身上少了些什麽,一時沒細想,到此時方才想起來今天就沒見過素顏傘。

“我借給孟妡了。”秦怨如實回答,并沒有打算隐瞞。

“孟妡?”沈倚聞言驚奇的反問了一聲,“為什麽給她啊?”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暢,那個孟妡昨晚還傷了她呢。

“她想見柳長珏,素顏可以讓柳長珏看到她。”秦怨解釋道。

“她去見柳長珏了?不好!”沈倚頓時跳了起來,“她以為是柳長珏殺了她,我得去看看。”

說着她便往外跑,被秦怨伸手攔住。

秦怨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冷漠,淡淡道:“他們兩個人的事,你去做什麽?”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柳長珏被她殺掉吧?”沈倚轉過頭,有些疑惑為什麽秦怨瞬間變臉。

“你去能阻止什麽嗎?”秦怨依舊冷着臉,攔在她前面。

“秦怨,我覺得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奇怪啊,”沈倚推不開他,有些生氣,“你是攪屎棍嗎?你幹嘛幫孟妡?”

“你又為何幫柳長珏?”秦怨低頭看她,“或者說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幫柳長珏去對付孟妡?”

“你什麽邏輯?你不會勸他們嗎?簡直不可理喻。”沈倚說着往旁邊繞,秦怨還是伸手攔她,她頓時急了,心想這人怎麽這麽不分是非,沖他吼,“你要是閑得無聊,滾回去睡覺去,我祝你長睡不醒,不要出來搗亂!”

長睡不醒?秦怨聞言突然一怔,緩緩放下手,唇邊緩緩揚起了一抹冷笑,周圍的氣氛驟然變冷,仿佛要結冰一般。

感覺到氣氛的變化,看到他唇邊的笑,她突然覺得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熟悉的感覺,像是心疼,又似乎不像。

想了想,她移步到他面前,有些語無倫次,“那個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說要你去死啦,”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不對不對,我忘了你不是人,呃,啊呸!”

越解釋越亂,她索性垂下頭,雙手絞着秦怨給她的手絹,不再說話,暗恨自己這張嘴,說什麽錯什麽。

“你說的沒有錯,這便是我的期望。”秦怨緩緩開口,聲音卻低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你說什麽?”沈倚擡起頭,自是沒有聽清,一臉疑惑的問他。

“沒什麽。”秦怨轉過身,不再攔她,“你想去就去吧。”

“那我去啦?”沈倚歪了歪頭,征求意見一般看着秦怨,直到秦怨點了點頭,她才眉開眼笑,立即往外跑。

剛跑到門口,她便看到有一群人正往這邊走,愣了愣,連忙轉身跑了回來,焦急道,“有人來了,你快躲起來。”

“我為什麽要躲?”秦怨不以為意。

“你到底躲不躲?”沈倚咬了咬牙,恨恨道,她雖然知道那些人不能把他怎麽樣,可依舊下意識的不想他被發現。

“放心吧,他們看不到我。”看到她的表情,秦怨輕聲道。

“哦。”沈倚愣愣的點了點頭,轉瞬又想到了什麽,驚跳起來,連忙跑回牢房中,将地上的鎖抓起來随意的纏在上面,然後坐到地上,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秦怨不由失笑,随意靠在了牢房的木柱子上,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梁繼與祁煥之一道進來的時候,正巧看見坐在地上吹着口哨的沈倚,祁煥之無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梁繼則頓時黑了臉,竟有人進了地牢還這般悠哉?

沈倚假裝若無其事的擡起頭,眸光一滞,突然指着祁煥之爆發出了一陣大笑,“哈哈哈,祁煥之你,你掉水溝裏了嗎?”

只見祁煥之渾身濕透,頭發淩亂,衣服上甚至還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狼狽不堪。

祁煥之無言以對,他冒着大雨去找柳長珏,只為了救她,一回來便迫不及待的禀告少卿,根本無暇顧及自己,更沒來得及去換衣服,此刻她竟然在這裏嘲笑自己。

秦怨看了祁煥之一眼,似笑非笑。

“放肆,沈倚,本官且問你,今日你為何對孟大人動手?”梁繼一聲厲喝,冷眉道。

“我說我見鬼了你信嗎?”沈倚沒好氣的笑笑,看梁繼十分不順眼,心想,不過她說得也沒錯,的确是見鬼了。

“沈倚……”祁煥之連忙給她使眼色,再由她口無遮攔下去,就算柳長珏認罪,她也走不了。

“诶,好啦好啦。”在梁繼發怒之前,沈倚識趣的擺了擺手,“我就是驚訝他心狠手辣,連自己親人都下手。”

“你有何證據?”梁繼嚴肅問到。

“證據?這我怎麽……”沈倚驚訝的睜大眼睛,這是她親眼看到的,這怎麽拿證據出來?

“你且回想一下你看到的夢境裏可有什麽利器之類的?”秦怨突然提醒。

沈倚正欲轉過頭對秦怨說話,突然想起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于是假裝思考般轉了轉腦袋,慢慢回憶那件事情的整個經過。

孟妡的房間,折紙,血,孟全……對了!她眼睛一亮,跺了跺腳,“孟全的手上有一個戒指,你們去看看是不是和孟妡的傷口吻合?”

“回禀大人,孟大人的遺體方才已經檢驗過了,他手上并沒有戒指。”梁繼身後有一人立即低首禀告。

“這怎麽可能啊?”沈倚不可置信的反問,孟全死的時候她似乎都還看到了那枚戒指。

“興許孟大人作案後将戒指毀了也未可知?”祁煥之急急補充。

“辦案可不是靠猜測就能斷案。”梁繼冷冷打斷,“她行為實在過于反常,先是攔棺木,後又對孟大人動手,如果她說的不屬實,那便是誣陷,本官如何放她?”

“臭老頭,你要這麽說,誰還跟你解釋得清楚啊?”沈倚聞言氣急敗壞的指着梁繼,“我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百口莫辯!”

“豈有此理!你簡直無法無天!”梁繼氣得滿臉通紅,嘴角一陣抽搐,“誰給你的膽子如此放肆!”

“是你不講道理,屎盆子盡往我頭上扣。”沈倚毫不退讓,瞪眼道。

“沈倚你住口!”祁煥之喝止她,然後轉身對梁繼恭敬的說到,“少卿,不如将人帶上來,一并審問清楚?”

梁繼聞言沉默了片刻,大手一揮,“帶上來。”

不多時,随着鐵鏈在地上拖拽的刺耳之聲,一人被兩名官差一左一右押着,踉踉跄跄的走了進來。

沈倚看清楚來人,頓時驚呼:“柳長珏?”

柳長珏擡起頭,雙目無神,頭發淩亂的覆蓋在臉上,原本幹淨的唇邊已有一圈胡渣,他看到沈倚,微微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沒有說過題外話,其實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謝謝一直陪我的朋友和默默看文默默收藏的小天使們,有你們我才不會覺得孤單,有朋友問我,你不會坑吧?放心吧,不會的,多年的夢想也總該實現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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