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刺客

第十一章  刺客

夜色當中,一個渾身漆黑的身體不動聲色地出現在了喬疏桐的屋頂上。

屋內氤氲的水汽使得人從屋外看不清屋內的景象。

屋頂上的那人小心翼翼地撥開了瓦片的一角,一個小洞出現在了喬疏桐正上方。

喬疏桐似乎毫無察覺,正閉着眼睛靠在浴桶邊緣,好像睡着了的模樣。

屋頂那人見沒有動靜,膽子又大了幾分,擡手将瓦片又移了些許,使得屋內的事物看得更為清晰。

水汽太大,一時半會兒依舊看不清下面。

喬疏桐“睡”得正好,絲毫不察覺周圍的變化。

水汽順着屋頂的小洞争先恐後地擠了出去,不多時屋內的景象便清晰了起來。

那人看着喬疏桐毫無防備地靠在浴桶中,手中不知道從哪多出來了一個瓷瓶,将瓷瓶對準喬疏桐的臉便準備将瓷瓶當中的東西倒出去。

還沒來得及倒,一個玉白色的器具便飛了出來。

那人顯然被吓了一大跳,堪堪穩住身形才沒有讓自己從屋頂摔下去。

那玉白色的器具掉在了房頂上,顯然是一塊瓷器的碎片。

那人臉上閃過驚愕,有些不可置信,大腦當中飛速想着究竟是誰将這個東西扔了出來。

他在來之前便調查過,喬家大小姐身嬌體弱,從小吃藥長大,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身手。

但是除了喬疏桐之外,那屋內又沒有其他人,難不成這個瓷器是自己飛出來的嗎?

抱着這樣的疑惑,黑衣人又重新上前,想要透過之前的那個小洞觀察一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之前是他沒有做好準備才被偷襲成功,現在他有了準備,而且屋內的水汽已經散的差不多,他自認自己武功不差,不一定會占了下風。

靠近後,他發現原本應該在木桶當中的喬疏桐此時已不見了蹤影,從他被瓷器逼得不得不後退到重新上前的這段時間也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喬家的大小姐有能力在這段時間無聲無息地消失嗎?

他更偏向于喬疏桐此時鑽在水中憋氣。

想到自己的任務,黑衣人放下猶豫,翻身進了屋內,進去後便徑直走向了喬疏桐方才還在的木桶。

他的手放到了木桶的邊緣,手背上青筋暴起,準備将木桶直接掀翻。

可還不等他用力,水中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腕,因為溫度的原因顏色還帶着些淡粉色。

纖細的手中還拿着一塊玉白色的瓷器,和剛才飛出去的那一塊的花紋一模一樣。

男人眼神當中閃過一抹詫異,就這麽一愣神的時間喬疏桐手中的瓷器已經貼近了男人的喉嚨。

她從水中出來,身上披了一件荔白的外衣,水珠順着她的發尾掉下來落在地上,綻開了一朵朵水花。

男人試圖和喬疏桐拉開距離,但他遠遠低估了喬疏桐的能力,她身形敏捷地繞到了男人身後,一腳踹到了男人的膝窩處,迫使着他跪倒在滿是水漬的地上。

“你是誰?誰讓你來的?”喬疏桐聲音冷淡,但嘴角的弧度卻是絲毫未變的,讓人看了不由覺得有些詭異。

男人回過頭緊緊地盯着她,現在他被喬疏桐按在地上,雖然喬疏桐力氣并不大,但奈何那塊瓷器碎片此時就在他脖子上的動脈處,男人很清楚地知道,只要他動一下,喬疏桐就會立刻要了他的命。

“說話。”喬疏桐手腕上用力,鋒利的碎片将脆弱的脖子劃出了血跡,順着脖子流進了男人的衣領。

男人不敢再拖延,慌忙說道:“我是卓少爺派來帶喬小姐去卓府的。”

卓少爺?

喬疏桐語氣當中帶了些探究,“卓飛融?”

男人立刻點頭。

喬疏桐沒想到那個死胖子竟然還沒有死心,竟然半夜專門派人來這裏找她,若不是她有些保命手段,恐怕現在已經被眼前這人帶走帶到卓府了。

“原來如此。”喬疏桐了然地點點頭,手腕上更加用力,“那你可以去死了。”

那人眼睛倏地瞪大,沒想到傳言當中一向溫柔淡雅的喬小姐竟然會和打探中的完全不同。

喬疏桐視線微微一轉,聽到了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笑了一聲,轉身又進入了木桶當中。

在她進入木桶的一瞬間,屋門便被人由外打開,喬文翰帶着一群帶着刀劍的侍衛急匆匆地進來。

“姐姐!”看着屋內的景象,喬文翰瞳孔一縮,讓人将那男人死死地按住,自己則帶着鵲兒上前查看喬疏桐的情況。

喬疏桐衣着單薄,喬文翰有些不方便,便轉過身,讓鵲兒帶着喬疏桐去屏風後好好檢查一遍并換一身衣服。

此時喬疏桐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一張臉煞白,身體也哆哆嗦嗦的,絲毫看不出之前和那個男人對峙時的模樣。

男人的臉色變得格外不好看,喬疏桐這弱柳扶風的模樣哪還有之前抓住他時差點殺了他的樣子。

怪不得外界的傳喬大小姐弱不禁風,原來是本人親自僞造的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喬文翰走上前,彎下身手掌緊緊地掐住了男人的喉嚨,力道之大讓男人的臉色不一會兒就變得青紫。

考慮到還要問他一些事情,喬文翰點到為止,及時地松了手,“你笑什麽?”

男人平躺下來着大口呼吸着空氣,等好了一點之後才大笑着說:“你以為你這姐姐是個什麽好東西?!你們喬家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吧?要不要我講給你們聽聽?”

說着他爬起來,但喬文翰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迫使着他爬伏在地上,側臉被死死地按壓在地上,被粗粝的地面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我不想聽。”喬文翰語氣冰冷,“把人帶走。”

屬下将男人拖走,同時喬邬和林幼竹也趕了過來。

林幼竹一進來就直奔喬疏桐身邊,仔細查看着她身上的每一絲痕跡,确保沒有事情之後這才放心。

“桐兒,沒事吧?”喬邬走了過來,一向威嚴的語氣柔了幾分。

喬疏桐搖搖頭,“女兒沒事,勞父母和文翰費心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喬文翰看着下屬讓人帶走之後也走了過來,一向冰冷的臉上帶着肉眼可查的擔憂。

喬疏桐說道:“我也不知,此人方才突然闖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個瓷瓶,要強行給我灌下,我将手邊的瓷杯砸向他準備跑,然後文翰便帶人進來了。還好文翰來得及時。”

喬文翰不置可否,也說道:“我方才帶人在府中巡邏,聽到姐姐這裏有動靜,便帶人來了。”

喬邬沉思一瞬,“那既然如此,文翰你帶人去審一審那人究竟是誰派來的,”他冷哼一聲,“敢來喬家找事,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父親、母親,已經不早了,現在也無事了,你們便回去休息吧。”喬疏桐善解人意地笑笑,讓林幼竹心頭更暖幾分。

林幼竹握着喬疏桐的手,原打算說些什麽,但突然看見了喬疏桐手上一道紅印,就好像是握着什麽鋒利的東西留下的痕跡。

林幼竹心中只覺這是方才喬疏桐被吓着,手裏攥着木桶邊緣或者拿着被摔碎的瓷杯防身留下的紅痕,這讓林幼竹心中又多了幾分心疼。

“桐兒,你這手回頭讓鵲兒給你上點藥,別留下了什麽疤。”林幼竹看着這個從小被自己千嬌百寵的女兒遭受這樣的事情,眼中浮現出一抹痛意。

喬疏桐安慰着母親的情緒将其穩定下來。

林幼竹站起身來,“桐兒好好休息,我和你父親便先離開了。”

“恭送父親母親。”喬疏桐說道。

喬文翰讓開了一條道,讓人送兩人離開。

“鵲兒,你也先出去吧。”喬疏桐出聲讓鵲兒離開,同時她的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弟弟喬文翰身上。

喬文翰和她對視一眼,并不說話。

鵲兒有些擔憂地看着喬疏桐,“小姐,要不鵲兒還是再陪您一會兒吧,鵲兒擔心……”

喬疏桐打斷道:“不必擔心,去吧。”

見喬疏桐這般肯定,鵲兒也不好再繼續呆在這裏,她朝喬疏桐俯了俯身,出門離開了。

“坐。”見屋內沒有了旁人,喬疏桐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了桌案前。

此時的她哪還有被吓到的模樣,臉上帶着淡定自若的神情,按了按手中尚且還未消散的紅痕。

“剛才沒事吧?”喬文翰坐下,一張臉上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冰冷神色。

喬疏桐的能力,整個喬家只有他一個人知曉,因為喬疏桐這身适合她的武功便是喬文翰找來教她的。

喬疏桐腦子好使,手腳也靈活,雖然體弱,但用起這種輕盈的武功倒是綽綽有餘。

喬疏桐将自己身上的瓷器碎片扔到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是誰?”喬文翰不用想便知道自己姐姐已經将幕後之人問了出來。

喬疏桐答道:“據那人所說,是卓飛融。”

“卓飛融?”喬文翰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卓飛融這個人,最後還是沒有絲毫的頭緒,他問道:“誰?”

“之前在碧羽軒遇到了一個肥頭胖耳的家夥。”

“原來如此……”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不對的地方,喬文翰語氣一轉,“碧羽軒?酒樓?你去酒樓?”

喬疏桐幹咳一聲,沒想到喬文翰的注意力竟然在酒樓上,她手掌向下在空中按壓了幾下,示意他小聲點,“你是想把父親母親惹來嗎?”

喬文翰壓低了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你去酒樓做什麽?對自己的身體沒點數嗎?”

喬疏桐看着他,淡淡笑道:“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不會做哪些有害于自身的事情的。”

喬文翰也是深知自己姐姐是這種內心黑的人,自然了解喬疏桐不會做對自己有害的事情,便暫時放下了心。

他站起身來,“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罷便出了喬疏桐的卧房門,将門由外帶上,整個房間歸于平靜。

喬文翰走後叫來了兩個丫鬟幫忙收拾屋內留下的打鬥痕跡。

喬疏桐躺在了床上,心中可謂毫無波瀾。

喬疏桐看着丫鬟們将屋內收拾好之後便順道讓她們将屋內的燭火熄滅,自己睡下。

她的思緒被拉回了多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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