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7 章 滅蜀(十一)

左檐道。

因為江油關出現的一條道路,從涪縣直通江油。此道幾乎是沿着涪水而行,又因位于涪水東面,而得名左檐道。

道路難行,但是也有着不小的優勢,那就是只需要注意來自左面的伏兵就行了。

“雷将軍!”

途中某地,明軍大營。因為今日無日,大軍依舊停駐在這裏。

正在巡視的雷銅聽到喊話,回頭一瞧,笑着應道:“馬校尉!”

一萬五千人馬,要說張遼真的完全放心交給他,雷銅是完全不信的,所以馬岱的存在,反而讓他放下心來。雖然只是一個校尉,但是是個真的校尉!

“據消息,蜀漢丞相府參軍馬谡,領兵出涪縣,直撲左檐道而來。”

馬岱的話,讓雷銅震驚不已,心頭只有一個想法:明軍能勝,不僅僅是實力強大,還有無孔不入的細作!

轉眼,回過神,雷銅又愣了:“馬校尉,你說誰?丞相參軍?馬谡?”

“沒錯,就是那個誇誇其談的馬谡。”

“什麽?誇誇其談?”雷銅從未遭受過像今天這樣的震驚,呆愣道,“馬校尉确定沒說錯人?”

“是的!”

馬岱淡然道:“馬谡,荊州人,馬良胞弟。陛下說過,此人或有才學,但是無實戰能力。這……不就是誇誇其談嗎?”

雷銅的腦子大抵長得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只聽他好奇道:“陛下怎麽知道的?”

馬岱噎了一下,回道:“陛下乃神仙臨凡,知道這些有問題嗎?”

“額……沒問題。”雷銅也是一噎,同時心底對這個未曾謀面的陛下多了一絲敬畏。

“……”

近兩日,天氣不錯。

左檐道還有不到百裏的路程,即便按照雷銅所率明軍的速度,只要三天左右就可以走完。

然而,馬谡可沒有心情等他們走完。在他看來,明軍完全就是在墨跡,同時耍心機。

“就是這裏!”

馬谡指着左檐道上的某處,信誓旦旦的與左右說道:“明日,明軍絕對會在這裏紮營,現在我們要讓這裏成為明軍慘敗的墓地。”

次日,雷銅如馬谡所料,領兵往既定的地點一步一步慢慢趕來,一路上也就派了幾個人在前路随便走了圈兒就算偵查了。

也就是馬谡,要是換做李嚴等人,早就知道有問題了。

不過馬谡也有不爽,面對明軍那宛如散步的速度,恨不得抓着雷銅的脖子吼道:“你個叛徒,你他馬的能不能走快點,閻王爺都要等急了!”

事實是不能!

雷銅這個時候其實納悶得緊,今早的時候,他發現馬岱不見了,詢問了之前跟在馬岱身邊的侍衛,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只是帶着人繼續前進,心頭不斷思索馬岱去哪兒了。

如馬谡所願,雷銅行了不過三十裏地,就在他預定的地點準備安營。

麻煩的是,明軍安營之前對周圍進行了詳細的探查,令馬谡差點被吓死。不過這個時候,馬谡心底卻放下心來,明軍前面探路明顯敷衍,要是安營還不小心謹慎的話,怕是傻子也要覺得有問題了。

伐木,是安營的第一件事。

對于四散伐木的明軍士兵,馬谡靜靜的看着,并未立即下令出擊。

不得不說,馬谡真的有一套!

而且這一套将劉備、諸葛亮,都忽悠得團團轉,穩穩的套在裏邊,紋絲不動。(注意,實際上劉備覺得馬谡言過其實,這裏為了情節需要,做此安排。)

叨叨……

一陣砍樹的聲音在山林中響起,其餘明軍士兵也都各做各的,清理營地,将帳篷等東西……

馬谡看着徹底散開的明軍眼中滿是喜悅,低呼道:“快,動手!”

一聲梆子響,在雷銅還未反應過來之下,四面傳來喊殺聲,湧出大批,不計其數的劉軍。

“敵襲!”

凄厲的呼吼在山林間回蕩。

馬谡選擇的時機很恰當,地點更是精心挑選,基本可以算是天時地利人和盡占,然而當劉軍與明軍戰在一起的時候,卻發現只是略占上風,無法做到将其迅速擊破。

無他,明軍訓練有素,反應很快,再有精良的衣甲器械,哪怕只有三五人配合,也不是劉軍能比的。唯一比較慘的,也就是分散出去伐樹的士兵了,他們的兵刃被留在了營地,手上只有伐樹用的斧頭。

“快,讓大家狠狠的殺!”

馬谡也只能這樣說了,具體要怎麽辦,他卻是不知道了。純粹就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雷銅本來還急得不行,但看劉軍的攻勢被攔下,心頭頓時就是一松。然後矜矜業業的指揮起衆士兵穩步防守。

不得不說,笨人,也有出頭的時候!

恰恰是雷銅的應對,讓劉軍陷入泥潭。随着戰事的進行,劉軍反而漸漸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殺啊~”

突然,南面再度傳來喊殺聲。

“不好!”

雷銅頓時就是一急,以為劉軍還有援軍。

馬谡則是在想:李将軍前來增援了?他是不相信馬某嗎?

然而,劉軍之中一陣慘叫聲突然響起。

山林之中,馬谡和雷銅都看不到具體的情況,但是都有了猜測,心态發生了轉變。

“我們的人?”

“是明軍?哪裏來的?”

遭到前後夾擊,劉軍漸漸不敵,馬谡當機立斷,選擇了撤退。雷銅本欲追擊,但被馬岱攔下。

“馬校尉,是你?”

“沒錯。”

雷銅見着馬岱,先是驚呼一聲,旋即不樂道:“馬校尉,你這是把本将當做誘餌嗎?”

馬岱見狀,忙解釋道:“雷将軍誤會了,屬下也是昨晚突然接到消息,來不及向将軍禀報,所以才會這樣。”

雷銅也知道自己還沒有得到明軍的全部信任,也不再死纏爛打,只是好奇道:“馬校尉是怎麽突然出現在劉軍背後的?”

馬岱聞言頓時面露驚色,道:“昨夜真的是驚險!”

雷銅來了興趣,看着馬岱靜靜的等着解釋。

馬岱道:“昨夜接到消息,屬下讓人留下訊息後,就帶人乘坐木筏順江而下。哪成想,最開始那一段江水倒是平緩,但是這一段就不行了,險象環生不說,應是差點把我們沖到左檐道道口。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及時了趕了回來,要不然在劉軍剛動手的時候,屬下就從後進行夾擊了。”

說得簡單,雷銅卻是十分清楚其中的驚險。為何會有左檐道?便是因為從江油關到涪縣這一段江水時急時緩,危險重重,否則行舟多方便。而且尤其是從這裏往南的十餘裏河段,有一個很大的彎道,而且落差甚大,江水湍急得厲害。

“馬校尉真是幸運!”

雷銅最後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馬岱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過過程雖然驚險,但是能打得馬谡“抱頭鼠竄”已經值得了。

另一邊,馬谡就慘了,帶着數千大軍伏擊,結果反倒被夾擊,大敗而走,在道口遇上李嚴的時候,倍覺尴尬。

李嚴一眼察覺到了馬谡的問題,心頭再不喜,也只能安慰道:“參軍不必憂心,勝敗乃兵家常事!”

馬谡卻不這麽認為,說道:“此次失敗是谡之過!只是有一事,谡實在想不明白!”

“參軍有何疑惑,不妨說來聽聽。”李嚴正色道,“嚴雖不才,但也願意為陛下出一份力。”

馬谡沉默了一下,道:“此次伏擊,最初谡以為明軍并未察覺,但是後來卻反倒遭到明軍夾擊,顯然明軍是早有準備。”

李嚴聞言驚道:“參軍的意思是?”

“明軍強大,擁地不下萬裏,百姓更是不計其數,而陛下卻只能偏安一隅。”馬谡道,“此時明軍來襲,或許人心變動,難以自持。”

李嚴聞言點點頭,旋即卻感覺不對。馬谡的計策,知道的人除了他,還有劉磐。劉磐乃陛下同族,背叛的可能性不大,那……

馬參軍是懷疑本将?

懷着這樣的想法,李嚴再看馬谡,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加上本身對馬谡的偏見,李嚴便沒有說話。

馬谡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無影中得罪了人,還沉浸在開脫失敗的的思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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