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說公孫度領兵将抵晉陽,卻聞太守王守投降,心中惱怒不已,卻又對張郃、高覽二人起了愛才之心,是以招來陳宮,将心中想法道出,主臣二人定下了示敵以弱,奇襲壺關,分割包圍等計策。
如此就有了柳毅連番擊敗牽招等人,卻不俘也不殺,給予張郃等人一種不想傷人,只是想誘敵出城的錯覺。
只是在選擇誰出戰擒下張郃或者高覽的時候公孫度犯了難,要勝過二人,且能将其生擒,軍中除了他,也就只有呂布和趙雲。不過他乃一軍之主,不能輕動,而趙雲武藝稍遜呂布,若是着其出戰,難保不會出現意外。如此思慮再三,命呂布于次日搦戰。
結果不問自知。
擒下張郃,公孫度知道對方不可能就這麽投降,但是不聞不問似乎也不太妥當,當下便着人将其押了過來。
“主公,張郃帶到。”
“好,你們先下去吧!”公孫度見張郃只是被押着過來,并未被捆住,不由點點頭。
“是,主公。”
張郃此時僅着布衣,看上去卻仍有一股勇猛之氣,公孫度不由暗道:張郃若非為司馬懿所害,未嘗不會護衛曹魏擁得天下。(請參鑒三國志中張郃之死那段,無不說明其智謀甚高,即便比不得司馬懿,也不會差得太遠,怎麽也比曹真、曹爽之流強。)
接着,公孫度不言,只是上下仔細打量着張郃。張郃也不住的觀看公孫度,對于這個威名赫赫,令自家主公滿是忌憚的之人,他還是第一次見,不免有些好奇。至于被俘的問題,以他的腦袋在被俘虜的那一刻就已經想明白了各種緣由。
半晌,公孫度收回目光,也不拖沓,徑直開口道:“可願降?”
張郃先是一愣,接着才搖頭拒絕。張郃從未見過如此直白之人,是以在初始,他真有那麽一瞬間想要答應下來,但是想到自己尚在邺城的妻兒,最後還是壓下了,不過他并未将話說出口。
公孫度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滿是笑意的站起身,道:“既如此,眼下就勞煩儁乂在某這裏好生休息休息了。”
“有勞了。”張郃從未想過會放他離開,很是平靜的應道。
公孫度朝張郃招了招手,往左近不遠的一座帳篷走去。
“你就暫且住在這裏,可以在營內随便走動,但是必須要有某的手下跟随。而且為了避免引起誤會,平白丢掉性命,儁乂最好不要随便觸碰營內的任何兵刃。”公孫度先是警告了張郃一句,然後又對身側的親兵道,“分出十人,然後分作兩隊,輪流看着他,除了之前某說的,他可以随意走動。”
“是,主公。”話音落下,公孫度身側的親兵當即分出十人。
張郃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一抽,但還是說道:“多謝州牧大人。”
“不用客氣。”公孫度随口回了句,便離開了。
張郃這才有時間打量留下的十人,見他們有五人離開,只留下五人在身周,嘴角不由又是一抽:主公直白膽大也就罷了,你們還真這樣做,難道就不怕張某逃走嗎?
留下的親兵不知道他所想,但他的話卻正好解了張郃心中的疑惑:“如果你想在營內逛逛我們都會裝作看不到,但是如果你違反了主公所說的兩條,可能不會死,但是會受傷。當然了,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試試。”
張郃心頭一震,再次凝神看向了留下的五名親兵,見他們身上的盔甲,還有腰間的鋼刀都非是以往所見,還有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漏出來的手弩,頓時明白了過來。
“好。”
張郃點點頭,然後道:“久聞幽州軍冠絕天下,張某神往已久,今日得幸,正好一觀。”說完又認真看了看五名親兵,見他們絲毫不做理會,頓時了然,也幹脆裝作看不到他們,在大營內随處逛了起來。
這一逛,就是好幾天。
幾天下來,張郃發現幽州軍的大營有別于自己所見識的袁軍大營,其內馬廄、辎重營等等的分布看起來十分奇怪,但是細細思索後卻發現這樣做似乎更加的合理,不僅能節約聚兵的時間,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大營的防禦,即便被人突襲,也能迅速組織防禦,至于想要偷進營內,那是妄想。
琢磨明白這些,張郃恍惚間回想起這幾天營內的幽州軍士兵似乎少了很多,初始尚以為是已經展開大戰,卻又沒有見到有屍首擡回,又覺得不像,有心想要找人問問,但是一想到自己不過是稍有自由的階下之囚,眼神一暗,放棄了。
可是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張郃怎麽也睡不着了,終于是起了逃走的心思。在此之前,他也曾仔細觀察過,因為十人兩組輪換的緣故,十二個時辰都一直有人看着他,哪怕睡覺的時候,在外邊也有五個人看着帳篷。思慮再三,張郃決定假作起夜,看能否有機會離開。
想法倒是不錯,借着敏捷的身手,張郃确實自起夜的地方逃出了不近的距離,嗯,不近,足有十丈呢!只可惜,剛出十丈,五根弩矢飛來,張郃面色一變就要躲開,然而還是慢了,左右兩只腿各中了兩箭,剩下一根則插在肩膀上,弩矢均穿透了身體,在後頭,哦,是前面露出了細尖。
望着離着還有數十丈遠的大營邊緣,張郃頓時明白公孫度之前所說的話什麽意思,這樣的人看着他,想逃絕對是妄想,苦笑一聲強撐着站在原地,不再逃走。
張郃想要逃走,自然是要驚動公孫度的。
“你這又是何必呢!”
公孫度聳聳肩,搖頭道:“你以為你逃出去就能解決問題了?實話告訴你,晚了!現在太原除了晉陽全都在某手中,上黨也快了。算了,現在你這模樣一時半會也別想離開了,好好呆着吧!”
“那個,讓軍中的大夫過來給他好好看看,別留下後遺症。”
末了,公孫度也懶得再理會他,吩咐了一句,便離開了。
接着,張郃就感受一下什麽叫做太醫院水準的醫療服務,不過結果就是他兩條腿被直接捆了起來,美其名曰怕他動作太大迸裂了傷口,如此一來,是真的哪裏也走不了,只能呆着了。
正如公孫度所言,在張郃在營中閑逛的這些時間裏,張遼已經拿下了壺關,趙雲和柳毅也已經拿下榆次等城,已經進入上黨範圍。唯一可惜的是,本來以榆次為餌,想要引誘高覽派兵增援,結果不知道為何消息是傳到了,卻沒有半個援軍。
是以,直到現在晉陽城都還有兩萬多援軍,其中有八千乃是原來王守的部下,大抵這也是高覽不敢輕易派兵的原因吧。
不過城內的高覽這會兒是當真心急如焚,看着審配寒聲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本将說要派人增援吧,你說不用,現在榆次等城全部都被拿下了,晉陽成了一座孤城,你說怎麽辦?投降嗎?”
“你說,你是不是早有此打算,所以才阻攔本将派兵?”說到最後高覽都有些信了,畢竟要不是審配阻攔,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審配這會兒也沮喪得很,自京陵等城陷落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失算了,但是也晚了。
此乃陽謀,若是增援,必然為其伏擊,若是不增援,便是如今這般田地。是以面對高覽的诘問,審配張了張嘴,卻沒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