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隆隆的鼓聲從曠無一人的北郊傳到城內,不少百姓聞聲驚慌是錯的往家裏跑了起來,一時間大街上亂糟糟的。
城頭的守軍首當其沖,一個個急聲高呼——
“敵襲~”
範方、王門正好攜手帶着物資來到北城門不遠,聞聲不由看向了對方,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色。
“你先去禀報大人,門上城一觀!”
“你先去城頭看看情況,方立即禀報大人。”
接着,二人說出不同的話,但意思卻相同的話。
“哈哈哈!”
接着又相視一笑,各自點點頭,一人往城中郡守府趕去,一人疾呼一聲,兜頭往城頭奔去。
不說範方,就說王門疾步來到城頭,伸長了脖子往城外望去,只見一個繡着“張”字的大旗迎風招展,展示着對方的身份。
“至少三千人!”
王門估摸了一下,心覺不妙,再待細看,就見一将自大旗下奔出,往城門這邊趕了過來,不由将目光一緊,掃向來将。半晌,那将走到城門外百來丈,終于看了個清楚,卻又是一驚——
是他!
來人自不是別人,正是張飛。方自停下,張飛就咧着大嘴吼道:“鄒靖何在?出來答話!”
頓了頓,不等王門答話,又喊道:“王門那個雜碎在何處?讓他滾出來受死!”
王門聞言面色頓時沉了下去,本來脫口欲出的話也趕緊咽了下去,怒氣勃發的吼道:“兀那黑炭頭,勿要猖狂,有本事就上來,讓爺爺送你到地府去見你列祖列宗!”
喲呵,也是個嘴上不肯饒人的家夥。也是,別說武人,就是平常人也得罵回去不可。
“嘿,王門雜碎,有種的下來與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爺爺非得給你捅上三百個回合不可!”張飛亦是面色一沉,又罵了回去。
王門頓時氣炸,有心出城與之一戰,但想到聽到的傳言,猶如一盆涼水澆了下來,頓時清醒了過來。
“好個狡詐的黑炭頭,想讓你爺爺上當?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就上來一戰,爺爺等着你!”
“王都尉,你在叫什麽?”
王門剛喊完,就聽到身後傳來問話,轉過頭就見鄒靖和範方一前一後疾步而來,明白是郡守大人問話,忙回道:“回大人,城外那黑炭頭正在喊話!”
“黑炭頭?”
鄒靖和範方心頭都是閃過這樣一個疑惑,然而二人也不答話,只是點點頭,分別走到一個垛口向外望去。瞧得那黑黑的張飛,二人又閃過一個念頭:王門這厮倒是挺會取外號的,當真是夠黑!
“此人是誰?”鄒靖一時還沒想起此人是誰,只是問道。
“此人正是州牧手下第二大将——張飛!”王門回道。
“是他?”
鄒靖和範方聞言一驚,又看向城外。
“請回禀州牧大人,只要州牧大人退軍,下官鄒靖願意聽從大人的吩咐,無所不從!”鄒靖似是還想做垂死掙紮。
“是嗎?”
張飛譏嘲道:“鄒靖可不要言而無信,我主說了,只要鄒太守大開城門,我主願意不計前嫌,收納鄒太守。”
鄒靖面色一沉,道:“州牧大人果真要如此咄咄逼人?”
“哈哈哈哈……”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幾乎停不下來的大笑聲……
鄒靖面沉如水,死死的瞪着城外的張飛。
許久,至于是多久,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張飛笑累了,也許是他察覺到了不妥,額,不妥,然後才高聲回道:“鄒太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了你自己了?”
“我主不僅打得塞外異族擡不起頭來,更是擊破黃巾,平定叛亂,無人能及,你一個小小的太守,需要我主咄咄逼人?”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算哪根蔥?算哪門子的驢糞蛋子?”
“混賬!”
鄒靖怒喝一聲,吼道:“欺人太甚,兀那黑炭頭匹夫,給老夫死來!”
張飛聞聲冷冷一笑,道:“姓鄒的,本校尉叫你一聲鄒太守,那是給你面子。既然你不想要面子,那本校尉也就不客氣了。現在,立刻,馬上,給本校尉打開城門,否則,你鄒靖一家,王門一家,範方一家,本校尉一個都不會放過,男的貶為苦役,去開礦修路,女的盡數貶為娼妓!”
這下徹底激怒了鄒靖、範方、王門,三人齊齊吼道:“該死的,有種的上來送死!”
“找死!”
“也有成全你們!”
張飛怒喝道:“攻城!”
然後,在鄒靖三人注視下,近百雲梯,還有一輛破城沖車就動了起來。
“殺~”
呼嘯的喊殺聲,讓三人回神。鄒靖當即道:“快,放箭!”
薊縣的守軍可不是漁陽王家的那些人能比的,不僅是質,還有量。随着鄒靖的命令,王門的呼喝,至少一千箭矢淩空飛躍,襲向攻城的遼東軍。
不過,依舊沒有多少作用。張飛早在路上遭遇伏擊的時候,就知道這次的對手非是以往可比的,做了充足的準備。再有遼東軍的衣甲器械本就是遠超大漢其他州郡,是以千餘箭矢落到攻城的士兵身上,能産生殺傷力的真的不多。只有幾個運氣不好的,箭矢躲過他們頭頂的盾牌,身上的盔甲,紮進了他們擡着雲梯的手臂,或者疾步前行的腿上、腳上。
打仗,自然不可能全靠運氣,受傷的不過三五十人。
鄒靖等人卻絲毫不慌,只以為是距離尚遠的緣故。但等到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箭雨落下,仍是只殺傷甚微的時候,才面色大變。然而,這個時候,攻城的雲梯已經穩穩的靠在了汝牆下方,一個個遼東軍士兵頂着堅固的盾牌開始向上攀爬。
“不好!王門,快阻止他們!”鄒靖頓時疾呼起來。
王門卻早已喊道:“快,潑金汁!”
很多金汁就是沸水,但是王門所說的這個金汁,卻是加了料的沸水。
“啊~”、“啊~”……
随着這些加了料的金汁潑下城頭,落到遼東軍士兵身上,頓時傳來了不少慘叫聲,使得數十人滾落雲梯,然後又是不少“咚咚”的聲音。
破城沖車因為個頭稍慢,此時才趕到城門處,正好躲過了這一波金汁。他們直接無視,開始發力推動撞捶兇猛的撞擊城池。
嘭~
劇烈的碰上,讓薊縣的北城門猛烈的晃了幾晃。站在城門上方的鄒靖等人俱是及喜愛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
“這是什麽撞車?”
鄒靖大駭,道:“竟有如斯撞擊力,城門如何能撐得住?”
範方急道:“大人,為今之計,只能是讓人堵了城門,否則,必然守不住!”
“對、對、對!”鄒靖腦子一清,回道,“快,着人堵了城門。”心底卻在後悔為何沒有早先就堵了城門。
“是,大人。”
範方應了句,趕緊下了城牆,着人堵城門去了。
待下了城頭,範方卻見城門後的士兵大多都被撞的吐血倒地。
此破城沖車,與以往的破城沖車相比,卻是厲害了至少三倍。經過公孫度的提點,已經工匠坊的多年努力,終于在前些時候完成了研究,優化了他們的結構,不僅撞木變大了,更是使得每次推動撞木的力量變得更小,如此,使用相同的力量,撞擊力自然大增。
嘭~咔嚓~
突的,一個撞擊,城門後的橫木竟然被撞斷。範方不由,喝道:“就地取材,挖土、拆房,堵住城門!”
範方已經顧不得會不會擾民了,直接讓人拆民房,因為他知道,最多還有五六下,城門後的橫木就會盡數斷裂,城門也會被撞出一個大窟窿來,到時城破就在眼前!
嘭……嘭……嘭~
接連三聲撞擊,守城的士兵才帶着門板、石塊等各種東西趕到門後,然後亂糟糟的扔到城門後,連靠近都不敢。因為撞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些,他們十分擔心城門就此倒下來,将他們盡數壓在下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