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多羅雖然覺得不妙,并派人向檀石槐傳了消息,但實際上他心底還是有信心盡快恢複的。
只是有信心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之後不僅沒有好,反而愈加的嚴重,脾氣也日漸暴躁。十多天過去,由于每日裏的頭痛、腹瀉、嘔吐等等原因,格日多羅的身體也漸漸消瘦,但這時營內也發生了許多這樣的情況,引得許多人恐慌不已。
格日多羅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強打起精神,依靠往日裏的威嚴,暫時壓住了騷亂,并遣人封鎖了整個大營。
做完這些,格日多羅便轟然倒下!之後數天一直卧病在床,每況愈下,不到十天便殒命!
格日多羅一死,壺關的鮮卑大營立馬就亂了,一樣病了的人擔心自己何時會死,沒病的人,擔心自己也會病,然後也會死。于是,一些人的心思開始活泛,開始為了活命铤而走險。
雖然格日多羅早先有了安排,但這些人一樣擔心,他們反倒跑得更方便,也更加的快捷。如此,壺關的鮮卑大營不攻自破,半月不到,凡是沒病的,或是剛剛病的,還有把子力氣的,都跑了。
只不過營寨雖破,也沒人敢來打掃戰場罷了!
格日多羅死後沒過幾天,檀石槐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稱霸草原的一代雄主就這麽染病身亡,帶着無盡的遺憾去了!
自此以後,鮮卑的命運将走向何方,或許就要看遼東公孫度的了。
檀石槐死後沒多久,糜家的商隊帶着藥材到了雁門,按照一道方子發給這些的百姓,并希望他們将方子傳出去。
并非是治療瘟疫的方子,那是華佗獨有的絕技,這方子只能預防,是公孫度自記憶中拿出的,堪稱全能的預防藥方。但,也僅僅是預防!
是以,得到的人欣喜若狂,卻不敢以身犯險,将其往其他方向傳遞。
而在檀石槐死後,并州的鮮卑就亂了,不,是所有人都亂了。
沒了檀石槐的壓制,并州的鮮卑人開始想要逃回草原,若真是這樣,如無意外,将會演變成一場難以想象的大瘟疫,說不得地球上的人類就此滅絕了也難講!
好在,南單于庭的鮮卑人大部分都是檀石槐的死忠,不僅如此,他們也明白若是讓這些族人回到草原,恐怕整個鮮卑都要消亡,就像現在的并州的鮮卑,半數以上都染了病,當真是瘋狂!
為了避免族人消亡,他們挺身而出,有的抱着病軀攔下了想回去的族人。過程中,無可避免的就爆發了沖突,開始了自相殘殺……
卻說明明華佗一驚弄出了藥方,為何還是這樣了呢?
原來,在華佗弄出藥方,趙威的病情急劇好轉的時候,後來的五千援軍徹底動手了,不再像之前只是控制了壺關,直接将尚未痊愈的趙威等知情之人斬殺。
華佗正好有幸見到了這一幕,然後就被關押了起來,和之前送藥材的那些糜家商隊的人一個下場。唯一不同的是,許是出于對華佗的敬佩,雖然将其關押,但并未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反倒是好酒好菜供着。
所以,并州本來有了轉機的瘟疫,立馬又被掐滅了。不過這也正是劉宏等人的目的!
并州發生了瘟疫的消息,終究還是傳了出去。引得左近的冀州、幽州涼州等地,發生了不小的騷亂。
漢人尚還好,因為只剩下一些世家,凡是獨門獨戶的全都已經被鮮卑人殺死或搶走,所以倒也能控制住局面,這些世家對于瘟疫雖然恐懼,但這麽多年下來,一些簡單的防禦措施還是懂的,只是如此一來,一下子就清靜了下來,沒人敢到處亂走動了,田地也不種了。
鮮卑人卻是慌得不行,一些小部落很是幹脆的收拾行裝跑路了,逃回草原去了。
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效仿!
等其他大部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幾乎所有的小部落都已經跑了,中等的部落也跑了不少。如此一來,原本尚算淡定的心也有些不淡定了。
尤其是沒過幾日,檀石槐和格日多羅的死訊相繼傳來的時候,一個個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草原各部自然奉行的是草原法則,即便是檀石槐統一了鮮卑,成了單于,也是如此,各部之間的仍是會相互征伐,只是會按照檀石槐制定的規則進行,減少傷亡罷了。
現在檀石槐沒了,培養的繼承人也沒了,那……
一個個大部也不急着回草原,就地展開了對其他部落的攻伐,不過他們十分默契的只是對中小部落進行攻伐,相互之間卻秋毫無犯。
只是随着越來越多的消息從并州傳出,這些大部也坐不住了,慌忙收拾行裝北逃,進入草原範圍。
無他,并州已成了百裏無人煙,村鎮無有雞鳴犬吠的荒蕪之狀,由此可見瘟疫的恐怖,再不逃,難道要等到被傳染上嗎?
并州的鮮卑死于內亂,死于瘟疫,冀幽涼等地的鮮卑聞聲而退,只不過他們有些不甘心,退走的時候,屠了上谷、代郡二郡,以及中山國、常山郡、涿郡北部數縣,共計十多萬百姓,當真是殘暴!
當公孫度接到消息的時候,恨不得立即出兵滅了這些滅絕人性的家夥。不過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鮮卑退走,朝廷自然就回來了,也就是說和朝廷的聯系就要恢複了,到時候應該怎麽辦呢?
公孫度的官職是度遼将軍、遼東太守,嗯,官職不小,問題是現在他手裏不僅有遼東郡,還有玄菟郡、樂浪郡,甚至還有昌黎的的兩個縣。往小了說,是不得朝廷命令,擅自接管郡縣,往大了說,那是造反!
由不得公孫度不頭疼!要他放棄這些地方,顯然是不可能的,經營了這麽多年不說,就說已經逐漸鋪開的番薯、馬鈴薯、玉米等物,以及城鎮規劃,要是換了個人,會怎麽樣,誰也說不準!
就在公孫度頭疼之際,果如他所料,朝廷興兵北上,接連收複冀州、幽州、涼州境內的失地,被屠了,已經沒有人煙的代郡、上谷郡、昌黎則不在其中,幹脆的放棄了。由于朝廷這些年兵力損失不小,加上各城又缺少兵力鎮壓,便沒有穿過昌黎,到遼東一見的意思。至少暫時是這樣,也說不準朝廷是另有打算。
至于并州,雖然朝中大臣一再進言,但劉宏就跟吃了秤砣似的,死活不松口,反而暗中加派人手駐守壺關,不允許任何人過關南下。
一些隐約得到消息的朝中大臣見此,未免惹禍上身,立馬閉口不言,心底更是對劉宏的狠辣感到絲絲寒意。
失地盡複,加上張讓等人的奉承,劉宏頓時飄了,覺着自己即便比不上高祖、漢武帝、光武帝的,估計也是差不多了。
劉宏卻絲毫沒有想過這是收複失地,而不是開疆拓土,也不是叩擊異族之類,差得太遠了,但他就是這樣覺得。
不得不說張讓、趙忠等人在這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賦!
看劉宏飄了,又給想出了新的讨好的辦法,那就是——衣果游館!
于是,衣果游館就這麽提前數年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