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荒村詭事五

荒村詭事五

紅娘仿佛被人點住了死穴,一動不動地盯着蘇安。

難以言喻的沉默在兩個人之間彌漫。

她突然張嘴,一連串驚恐的叫聲從她朱紅色的唇裏發出:“啊啊啊啊啊——”

蘇安被吓得一個激靈從地上蹦了起來:“啊啊啊啊——”

紅娘驚恐地原地轉了幾圈,仿佛在消化這個消息。

轉了幾圈,她停了下來,抱着一絲希望問道:“你跟那一位在一起了?”

蘇安覺得她指的大概率是寧清,随即點點頭。

紅娘:“啊啊啊啊——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小臉皺得跟苦瓜一樣,跺腳哀嘆:“作孽啊!真是作孽啊!你選誰不好偏偏選他,現如今霸道總裁、豪門恩怨不流行了嗎?怎麽會有人喜歡那種清心寡欲的人。”

蘇安摸着下巴思忖道:“也許我好禁欲系這一口?”

“不可能!”紅娘否認,她板着手指數道:“我記得你明明之前很喜歡霸總、古風、無限流的文。你你你——”她指着蘇安的鼻子跳腳:“你們兩個人不是正緣啊有沒有搞錯,這太離譜了。明明上次見面你倆還井水不犯河水,他根本對你不感冒啊!”

這就有點傷自尊了,蘇安辯解道:“才沒有,他是不想耽誤我,裝作不感興趣。”

紅娘噎了噎,轉而問道:“就算是這樣,那他用了什麽手段把你哄得這麽死心塌地的?”

“這……用不着哄吧,”蘇安有點害羞地承認,“我本身就垂涎他的美色。”

紅娘絕望地看了一眼蘇安,然後抱着臉蹲了下來。

蘇安挨着她蹲了下來,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其實薛仲溪真的挺不錯的,但是我在這之前已經喜歡上他了。所以不是你安排出了差錯,是先來後到的問題。”

紅娘垂頭喪氣道:“你不懂。這類人都是應運而生的,注定不會平凡。一般娑婆世界有大劫将至,他們就會乘願而來。你選誰不好,偏偏選這樣一個人,還怎麽享受世間的榮華富貴,兒孫繞膝之樂?”

蘇安想了想:“聽起來你好像挺嫌棄他的。”

“拜托,我可是主管姻緣的神仙。”紅娘吐槽道:“從一個專業人士的角度來說,他哪哪都上上好,就是不适合做丈夫,在我這裏就是下下品。”

蘇安道:“可是我看你挺怕他的。”

紅娘道:“說得好像你不怕一樣。”

倆人大眼瞪小眼,蘇安尴尬地咳嗽了一聲:“那什麽,他身上的氣場太強了。平時不覺得,一遇到事發作起來立馬感覺矮半截。”

紅娘“哈”了一聲道:“那是當然啊!人家是累世的修行人,功德福報很大的。人間帝王算什麽,天帝也做得,只不過他不想做而已。但是,”她話鋒一轉道,“做夫妻是兩回事,人間夫妻講究天倫之樂、相濡以沫,你還是不要自找苦吃。”

蘇安沒有反駁,她沉默了片刻。

紅娘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有所動搖,有些暗喜,連忙道:“此事還有回轉的餘地。你只要回去跟他說清楚,以他的修為必定不會為難你。”

蘇安道:“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紅娘蹦了起來,苦口婆心:“薛仲溪是我精挑細走後門給你牽的紅線。你們兩個人年貌相當,他身在富貴之家卻難得不驕不躁、潔身自好,以他溫和的性格婚後一定會對你呵護有加。這種上上婚姻,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蘇安慢吞吞道:“如果我不和寧清在一起,他會短壽夭折。”

紅娘突然不吱聲了。

她的表情好像有點心虛,咳嗽了一聲,擡眼往遠方看去,好像那裏突然有什麽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蘇安狐疑起來,“要不說說?”

紅娘火燒火燎地瞬間蹦了起來:“我什麽都不知道!”她優雅地整理了一下披帛,轉身就向身後走去,卻被蘇安提溜着後脖子拽了回來。

紅娘漲紅了臉怒道:“要不是當年打麻将欠了你款子,我才懶得煩你這破事,快把我放下來!”

蘇安摸着下巴道:“你肯定知道些什麽。”

她湊近了紅娘,對方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一直有個疑問,波旬是天人之主,為什麽你們卻和他立場不同?”

紅娘道:“天界有二十八層,天主波旬所在他化自在天離我們很遠,與我們有什麽相幹?我們的天主是帝釋天,也就是你們所稱玉皇大帝。帝君向來護持儒釋道行善之人。”

哦,原來大BOSS不是一個公司的CEO。

蘇安道:“哦,感謝告知,那我一會去玉帝的廟去投訴你濫用職權。”

紅娘呆住了,她紮着兩個發髻的小腦袋拼命頂蘇安的臉:“趾離,你個死沒良心的。有了異性沒人性,我呸!”

看來她真的挺生氣的,都忘記裝不認識了,直接叫蘇安混天界時候的名字了。

“對不起,”蘇安有些歉疚,但是她有自己的堅持:“但如果他遭遇了什麽不測,我都不知道自己往後該怎麽心安理得地繼續生活。”

紅娘不作聲了,半晌她幽幽嘆了一口氣:“算了,認識你這麽個損友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蘇安見她有松口的意思了,将她放了下來。

誰知道紅娘撒手就沒,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小光點,“咻”一聲飛了出去,遠遠的還有聲音傳來:“呸,我回頭就把紅線加粗了,夫妻緣分天注定,你等着瞧!”

此時此刻,一間破敗的草屋當中,金苗苗将剛擰好的濕毛巾遞給寧清,對方在道了一聲感謝後接過,細心地展開折疊好,輕輕敷在了躺在自己膝蓋上的女子的額頭上,整個過程中眼睛都沒有離開過對方。

金苗苗坐了回去,有些豔羨地看着他們。

短發女子也就是司柏雪正在通過縫隙向外面觀察情況,見此忍不住打趣道:“小姑娘,想找對象了?”

金苗苗道:“他們兩個人跟我認識的情侶都不一樣。”

司柏雪笑道:“你如果按照這個标準找男朋友,那估計夠懸。”她瞥了一眼寧清,見他對這邊的動靜充耳不聞,微微一笑,又轉頭繼續觀察外面的情況。

他們進入荒村已經快大半天了,這裏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看着荒無人煙,到處都是破敗的建築,但是耳邊卻始終有人在竊竊私語,還有人四處走動的聲音。那個叫寧清的男孩好像知道什麽,他一進來就要求所有人緊跟自己,然後走過了許多間屋子以後,進入了如今他們所在的這一間。

中途還讓那個叫多傑措的出去了一趟,圍着房屋轉了一圈,并囑咐他們所有人不要離開這間屋子。

他們一行人如今還剩下9個人,除了蘇安他們三個、諸葛年,還有司柏雪和自己團隊的兩個男人,就剩下金苗苗和一個男同學。

當時大家也是考慮讓學生和女人先出去,所以剩下的除了異能者,大多數是男的。

蘇安還在昏迷着,她的情況不見好轉,進來後很快發起了高燒,一直在低聲□□着。寧清帶着她在屋子的最裏側坐着,很少說話。其他人進屋後也各找了地方坐了下來。屋子裏彌漫着一股沉默壓抑的氣氛。

多傑措拿出了簡易爐子燒水,金苗苗自告奮勇地幫忙隔十幾分鐘擰個毛巾遞給寧清。

随着天漸漸黑了下來,一股陰冷的寒涼之氣逐漸滲入他們所在的草屋之中。寧清從包裏取出一張毯子披在蘇安的身上,将她包裹嚴實。

金苗苗身邊坐一個男人,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我說,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難道所有人都要在這裏陪這個女的嗎?”

司柏雪還沒開口,諸葛年慢悠悠地張口問道:“那你想怎麽樣?”他剛才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看了過來,和那男人對視。

男人眼神有些閃爍:“天都黑了……明天天亮大家總要找出口吧?”

“說得很對,”諸葛年很贊同,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請自便。”

男人一下子噎住了,這種時候要他出去也沒有那個膽量。他有些憤憤地瞪了諸葛年一眼,對方回了他一個無所謂的挑眉。

“我說句不好聽,你現在還能活着是因為人家,”諸葛年叼着一根稻草,“只要你敢從這間屋子出去,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男人有些底氣不足,他畢竟是個普通人,又有些不忿:“你是在威脅我?”

“咱都說的明明都是人話,怎麽溝通起來那麽費勁?”諸葛年抱着胳膊無奈道:“剛剛那個叫多傑措的男青年出去轉了一圈,你以為人家是去玩的嗎?那是對整個屋子做了結界。換句話說,除了這個屋子,你現在去哪裏都全是那種東西,不要說找出口,估計只要踏出去一步就會被聞着味道而來的餓鬼蜂擁而上給撕碎了。”

剩餘幾個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諸葛年。被點名的多傑措正盤腿坐在燒水爐子面前閉目念經。

金苗苗身邊的男同學弱弱開口:“聽起來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但是咱們誰也看不見,總不能聽你一家之言,就在這裏等死吧。”

“錢易,你在說什麽呢?”金苗苗震驚,“別人救了我們一命,你怎麽能這麽說?”

錢易有些不自然地道:“我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但是這裏畢竟還有其他人在,我們無權替別人做決定。”

金苗苗下意識覺得不對勁,但是以她的閱歷也說不出來什麽,一時啞口無言。

諸葛年嗤笑一聲:“不信?”他好整以暇地向屋子另一側的寧清道:“喂,那邊的小哥,你別光不說話。也說說為什麽選擇這間屋子嘛!省得有人不識好歹。”

寧清對他們的讨論始終充耳不聞,只是小心翼翼地用幹淨毛巾沾了一點水潤了潤蘇安幹裂的雙唇,聞言簡短地回道:“只有這間屋子沒有“人”。”

只有這間屋子沒有“人”。

一句話背後隐含的深意讓所有人宛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司柏雪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這場争論,她站在草屋破敗漏風的窗邊,心不在焉地聽着幾個人鬥嘴,眼睛死死盯着夜幕降臨的村莊。

“都別說話了。”她突然道,“有動靜。”

她突然側過身體,躲開了窗戶,就在此時,一道黑色的影子緩緩從窗前走過。

“咦……”一個人慢慢地在窗外道:“為什麽這裏有人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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