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行了,”喬疏桐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鵲兒看了看桌上近乎沒有動多少的食物,雖然習慣了喬疏桐這種小飯量,但還是忍不住勸道:“小姐您要多吃一點,看您瘦的。”
喬疏桐絲毫不在意,畢竟幾乎每次吃飯的時候鵲兒都要這麽叨唠一遍的。
她故作不在意道:“先前的那個刺客,此時還在吧?”
鵲兒臉色一變,臉上帶上緊張,“小姐您去見他幹什麽啊?萬一被那人欺負了怎麽辦?”
喬疏桐安撫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他了,想去好好會一會他。”
她可還記着自己要去求證那個瓷瓶究竟是個怎麽回事,這兩批人究竟是不是一夥兒的,還有這兩批人究竟隸屬于誰。
鵲兒也知道喬疏桐看起來性格溫和,其實本質上是一個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完成的性格,知道她沒辦法攔住喬疏桐。
鵲兒暗暗嘆了口氣,但還是實在擔心喬疏桐會遭遇不測,便勸道:“小姐,要不您進去的時候帶上人?反正絕對不要一個人進去,要是那人真的留有什麽後手,就等您去的話可就完蛋了。”
她可是還記着那個人就是為了喬疏桐而來的,保不準還有什麽沒有用上的後手。
喬疏桐笑答道,“好,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我就是進去問她幾句話罷了。”
鵲兒心中明白喬疏桐是個知道分寸的人,有了喬疏桐這個保證,她才松了口氣,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也收了回去。
喬疏桐讓鵲兒不必跟去,她從屋中找出昨日帶回來的用白布包裹住的瓷瓶碎片和令牌,将東西塞進懷中後朝着府中的地窖中走去。
喬府家大業大,府中地窖自然也是極大的,而且不止一個。
除了表面上的那個大地窖之外,不遠處還有一個極為隐蔽的、專門用來放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的地窖。
說是地窖,其實倒不如說是地牢。
周圍有幾名身強體壯的家丁在不間斷地巡視着,雖然沒有站在地牢門口,卻是監視着這裏的。
見着窮啊疏通過來,幾人朝着她點頭示意,并沒有過多過問。
現在喬府當中的事務表面上交給了喬文翰,但實際上是誰管事他們還是有所了解的。
喬疏桐進到地窖當中後便開始尋找那個人被關在了哪裏。
說來慚愧,回到喬家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到這裏,裏面陰暗的環境實在不适合她的這副身體。
還好地窖不算大,沒過多久她便見到了她想要見到的人。
那名刺客靠坐在牆角,正在閉目養神。
聽見腳步聲後他睜開了眼睛,瞧見是喬疏桐後嘴角勾起了弧度。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着喬疏桐的方向走了過來,最後停留在牢門前一步的距離,“我就知道喬小姐會來找我的,但沒想到現在才來,看來傳言也并非完全是假的嘛。”
喬疏桐絲毫不在乎他語氣黨總的冷嘲熱諷,淡定地坐在了老房門前的一張椅子上,從懷中拿出了那兩樣東西放在身側的桌上。
桌子距離牢房的距離不算遠,可以确保裏面的人可以很清晰地看見上面的東西。
在看見喬疏桐将裏面的東西拿出來之後那人臉上淡定的表情卻是維持不住了。
喬疏桐一只手支撐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觀察着他臉上細微表情的變化。
“認識嗎?”喬疏桐問道。
沉默片刻後那人冷哼了一聲,嘴格外地硬,“喬小姐在說什麽啊,我只是卓少爺派來抓您回去當夫人的,就是個無名小卒,怎會認識這些東西。”
這個人一直強調自己是卓飛融派來的,但看那神情一眼便可以看出來并非如此。
這麽一想起來卓飛融還真是慘,一直被這人敗壞自己的名聲,拿着自己的名字頂罪。
這一聽便能聽出來是在說謊,根本不需要思考。
疏桐手中把玩着一片瓷瓶碎片,起身在一旁的櫃子上開始翻找着什麽。
不多數,她手中便出現了一個和手中碎片花紋一樣的瓶子,這便是之前這人來找她時帶着的那個了。
喬疏桐将兩件瓷器放在手中好好地對比着,只能說兩件東西完全一樣,一看便是同一個廠子當中制出來的。
而能做出這種精細的花紋,并且瓷器表面足夠光滑,一看制作者的手藝就不俗,定當不是什麽無名之輩。
“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不必如此,就算你不說我也有法子找到制造這瓶子的人,到時候順水推舟,該知道的我還是能知道。”喬疏桐語氣不急不緩,似乎這對她來說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而她來這裏只是因為省事。
那人抓着牢門,手腳因為帶着鎖鏈而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在寂靜的環境當中格外刺耳。
那人咧開嘴,露出一嘴森白的牙齒,“喬小姐當真好大的本事,我原本還以為你真的是什麽柔弱不能自理的嬌貴大小姐,原來是一只藏在黑暗當中的惡狼啊。”
喬疏桐對于這種話絲毫沒有反應,倒是他這麽不配合卻讓喬疏桐有些頭疼。
喬疏桐上前兩步,站在他面前,手中尖銳的碎片猛地紮進了男人的腹部。
男人呆愣在原地,絲毫沒有想到喬疏桐竟然會一言不合就動手。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股股地往外滲,透過玄色的衣衫讓衣服上的顏色更深幾分。
“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很好說話?”喬疏桐的語氣溫柔依舊,其中卻夾雜上了一些冰冷,讓人絲毫感受不到溫暖,反倒是背後一涼,仿佛惡鬼在身後低吟。
男人也知道了喬疏桐是真的懶得和他多費口舌,立刻捂着被捅傷的腹部跪了下來。
“求喬小姐寬宏大量,我什麽都說。”
果然一些簡單粗暴的手段比起長時間的勸說會更好用,想想昨日的綠蓉,她又是威脅又是恐吓的,還是第二遍才問了出來,現在自己只是捅了他一下,便什麽都能說了,哪還有剛才嚣張的氣焰。
喬疏桐在心中無奈的笑笑,自己還是太過仁慈了。
喬疏桐冷眼看着他跌倒在地後,蹲下身來用沾了血的碎片強迫着他将頭擡起來,“告訴我,究竟是誰指使你來喬府,還有,你們究竟要做什麽?”
男人此時痛苦地将表情擰作了一團,看起來不像是單純被捅了一下的反應,倒像是中了毒。
喬疏桐看出了他臉上的表情,心中懷疑他是裝的還是這碎片上有問題。
她從始至終一直拿着帕子包裹在瓷器表面,然後才抓着,沒有接觸過一下,就是因為她不知道這上面有沒有她不知道的東西。
看面前男人的樣子,便是證實了這一點。
喬疏桐并不急,她語氣不急不緩,“你把一切都告訴我,我就給你找大夫,想必你也不想死的對吧?”
她就是摸準了這個人還沒有忠心到為了那幕後之人付出性命的地步,便正好借此機會叫他把所有實話都說出來。
果不其然,那人絲毫不能忍受腹部比刀攪還要痛苦上百倍的如同被火燒的感覺,立即點頭答應,“我說,我什麽都說,還請喬小姐饒我一條性命!”
聽着他服軟了,喬疏桐也沒有急着去找大夫,而是讓他先說出來。
她心中明白的很,若是先救了他說不定轉頭就能變臉,不劃算。
見喬疏桐堅決,而自己又無法忍受,索性男人直接把所有的都直接說出來。
“是二皇子!二皇子找到卓家公子借卓公子之名讓我來此劫走喬小姐,為了日後威脅喬家二位将軍!卓公子貪圖喬小姐美色便答應了。就是這些,喬小姐您饒了我吧。”
又是謝正卿……
喬疏桐心中對這個人已經是恨得牙癢癢,先是讓人來劫持她好維系她的家人,又是設計害死她的母親,卑鄙小人也不過如此。
“那這個呢?”喬疏桐将手帕上的瓷瓶和令牌拿了起來,“這是什麽?”
男人嘴唇發白,額頭上的冷汗止都止不住,聲音顫抖道:“這是二皇子準備的可以讓人失去任何行動力的藥粉,只要沾上一點人就會不省人事。”
喬疏桐挑了挑眉,看着他因為痛苦而格外亢奮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他所說的功效。
“但你這樣子,絲毫不像是要不省人事的樣子啊?倒像是……中毒了。”
喬疏桐聲音一出,趴在地上不斷掙紮的男人也愣了一瞬。
現在又有了兩個可能,一是當時謝正卿安排面前這人帶上這個東西來的時候并沒有告訴他裏面裝着的東西真正的作用,二是這兩批人手中拿着的東西從始至終就是不一樣的。
喬疏桐腦中回想起了之前與那群黑衣人纏鬥的時候那群人在看見自己使出武功時說了一句“情報有誤”,這也是一個疑點。
若正是謝正卿的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張底牌,那麽就是有第二批人來找他們了。
“那個令牌是四皇子親衛的令牌,工藝罕見。”
随着男人這句話說出來,喬疏桐又開始懷疑起了謝嘉澤。
她和謝嘉澤沒有過什麽交集,為數不多的交集可能還是之前宮宴時的點頭之交,除此之外再無接觸。
但也不能排除掉他不會對自己動手的可能性,畢竟為了利益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