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裏希
青華帶着桃子從桃山往着赤水西邊繼續前進,走了許久,青華看到前方是一座山,山中間有一條巨大的裂谷,裂谷中間形成了一條通道,通道一直往前延伸至黑暗。
青華走到通道前,正準備往裏走,懷裏的桃子卻有些不安,它拽了拽青華的手指頭,“青華,別進去,黑黑的。”
“桃子,沒事的,我們只是進去看看。”青華把桃子抱緊了一些,安慰着它說。
桃子沒再說什麽只是默默往青華懷裏又拱了拱。
青華繼續往深處走去,越走裏面的場景越是破敗蕭條,剛開始進入通道時還有些枯敗的草木,越往裏走,草木都不見了蹤影,地上都是黑色的塵土。
随着青華的前進沾上了青華的衣袖和裙擺,青華拍了拍身上的黑色塵土但是這塵土像是粘在身上一般,青華沒再管這些,她看到前面是個下坡,裏面有濃烈的腐臭味。
青華正準備繼續往前,縮在懷裏的桃子探出了腦袋,雙手按在青華臉頰兩側,青華只能和桃子四目相對,“青華,不能再走了!”
“為什麽?”青華覺得奇怪,她記得桃子說的青衣女子身上就有這樣的味道,再往裏說不定能發現那位女子的蹤跡,但是桃子似乎很害怕。
“小希說很危險,不能去,發現這個味道要跟小希說。”桃子從青華身上跳下去,又趕緊抱住青華的雙腿,不讓她繼續前進。
“有什麽危險?”青華已經是第三次在桃子嘴裏聽到小希這個名字了,這個小希也讓她覺得奇怪,只是現在她想盡快查清楚青衣女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青華拽了拽抱住她雙腳的桃子,想掙開桃子的束縛,桃子看起來小小的,力氣還不小,青華用了些神力才把桃子拽開。
桃子被青華推到一邊,桃子被推倒後翻了個跟頭,随即又跟了上來,繼續抱住青華前進的大腿,“不能去,會變成黑色的!很危險!”
“變成黑色是什麽意思?”青華望着一直阻擋她的桃子問道。
“那個姐姐她走到哪裏,碰到什麽就變成黑色的了,就不能動了。”桃子對着青華解釋。
青華陷入了沉思,難怪他們一路上總是見到這些黑色的塵土,大約是被青衣女子碰到的結果。
青華覺得還是需要進去一探究竟,如果真的有危險她及時退出來便好,她現在的實力逃個跑總是綽綽有餘的。
桃子還抱着青華的大腿,青華無奈只能用了神力把桃子禁锢在原地不能動彈,青華臨走前還給桃子多施加了一層保護咒,确保桃子安全後才離開。
青華朝着下坡的方向過去,桃子瞪着大眼睛在後面急的嗚嗚直叫。
青華見到遠遠有一片深沉的黑色,走進才發現是個水潭,只是現在水潭變得泥濘深黑,水潭正中間有個身影坐在水面之上。
青華悄悄往裏靠近,那女子像是發現了什麽轉過身來,她一身青衣,青華順着衣裙往上看去,這個女子沒有眼睛,眼眶的位置是湧動的黑色,面色是如雪的白色。
青華心裏一驚,随着青衣女子轉過身來,青華覺得四周的黑色都朝她湧來,随之而來還有濃烈的腐爛味,青華忍不住掩住了口鼻,但是也受不住四周撲面而來的黑色塵土。
青華沒再繼續往前,她急忙轉身往坡上跑去,後面的黑色還在緊追着她不放,青華覺得背後那雙空洞的黑色眼眶也在盯着自己不放,這讓她忍不住心底發涼。
青華爬上了坡,桃子此刻正在不斷沖撞青華給它圈出的保護咒,青華往後丢了一個禦火咒,強烈的火光擋住了後面追趕的黑氣,青華趁機解開了桃子的保護咒,抱上桃子施展禦風咒火速離開了這裏。
青華抱着桃子心跳如擂鼓,那雙空洞的眼眶還印在她腦海裏,仿佛一眼要把自己看穿。
青華帶着桃子飛出去很遠,直到青華覺得再也感受不到身後的空曠的眼神她才停下。
“青華,你沒事吧?”桃子跳上青華的懷抱,左摸摸右摸摸青華的胳膊臉頰。
“我沒事,我見到了那個青衣女子。”女子和桃子說的一樣,她所在的水潭都變成了黑色深潭。
“要告訴小希,小希說有消息就要去找她。”桃子對着青華說道。
“桃子,小希到底是誰?她在哪裏?”青華覺得桃子口裏的小希一定知道關于青衣女子的消息。
“小希在風裏,青華你和我一起去找她玩好嗎?”桃子提到小希又開心了起來,立馬忘記剛剛他們逃跑時的慌亂。
“嗯嗯,桃子你給我指路就好。”青華召來了神駒,預備帶着桃子望着風裏的方向出發。
這時候青華像是感受到什麽,她停下來望向天空的方向,一片樹葉朝着青華飛來,明明沒有風,這片樹葉卻精準飛向了青華的面前,青華伸出手接住了這片樹葉。
天空這時候也傳來了馬匹嘶鳴的聲音,随着聲音越來越近,青華看清了馬匹上的來人,是昭明。
“青華,應龍大人暫時來不了赤水了,南山那邊情況有些棘手,昌伯怕你招架不來,讓我來人間幫你。”昭明走到青華面前對着青華說道。
他看到青華懷裏毛絨絨的桃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桃子的小腦袋,“這是什麽小玩意兒?你從哪撿來的?你們句芒宮是有什麽撿東西的傳統嗎?”
“這是桃子,是旁邊桃山的山魈。”青華對着昭明解釋,“我們現在要去風裏,找一個叫小希的人,這裏的旱災大約是與一位青衣女子有關,小希應當知道這位青衣女子的情況。”
“好,我們要帶上這個小玩意兒一起去風裏嗎?”昭明還在摸着桃子的腦袋,桃子毛絨絨的,摸起來很是舒服。
青華點了點頭,“桃子認識小希,可以給我們帶路。”
“好吧,那我們便出發吧。”昭明也點了點頭,跟在青華身後,兩人帶着桃子一起出發了。
青華昭明跟着桃子的指引來到了一條瀑布下面,桃子指着瀑布的方向對着兩人說道,“小希就在裏面。”
青華和昭明兩人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懷疑。
“桃子,你确定在小希在瀑布後面?”青華路上和昭明說了赤水的情況,青華提到的沒有眼睛的青衣女子昭明也覺得奇怪,他從未聽說過這類的兇獸妖怪。
青華也和昭明猜測了小希的身份,他們覺得大約是個河神山神之類的小神,但是沒想到小希會藏身在瀑布後面。
“嗯嗯,跟桃子來。”桃子帶着青華昭明爬上了瀑布旁的峭壁,桃子在石間繞來繞去,沒一會一條暗道出現在青華昭明眼前。
“山魈果然能找到別人找不到路。”昭明忍不住感嘆,這條路哪怕每日都在峭壁旁生活都不一定可以發現。
“桃子很厲害,很擅長領路。”青華說的時候有些驕傲,說完青華自己都有些驚愕,她怎麽有些帶孩子的感覺呢…
“不如帶回句芒宮養着吧。”昭明看着青華笑的爽朗,青華有些無奈,沒再回答。
前面桃子蹲在一塊石頭上正在呼喊兩人,“快來,馬上到了!”
桃子說完便翻過了石塊,青華和昭明趕緊跟上去,越過剛剛桃子蹲着的大石,前面便有了光亮,青華昭明一路追着光亮處去。
光亮處越來越開闊,青華昭明走出小道,忽然開闊的天地出現在兩人面前,明烈的陽光刺的兩人有些睜不開眼,青華眯着眼睛緩了一會,她隐隐約約見到一個女子帶着桃子往這邊走來。
“青華,快來。”桃子在女子懷裏晃着尾巴。
青華終于看清了來人,不同于天界她見到女神官的柔美,這位女子,大約就是桃子口中說的小希,她穿着一身獸皮,露出了一邊肩膀,她一身的皮膚都是健康的麥色,露出的胳膊上是緊致的肌肉線條,青華看得出她一定長期在野外生活。
“我是風裏希,你是青華是嗎?”小希走上來,對着青華露出燦爛的笑。
青華在天界生活久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爽朗的女子,她也很是喜歡。
“我是青華,我聽桃子提過很多次你。”青華也對着小希露出溫和的笑。
“你姓風裏…姑娘的祖先是神族嗎?”昭明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聽到小希說自己叫風裏希有些驚訝。
“是的,我們的祖先是女娲,我們風裏氏就是傳說中的女娲後裔。”小希看着昭明,笑着大方肯定了昭明的想法。
青華和昭明對視一眼,兩人眼裏都是驚訝,青華心裏默默嘆息,這趟人間之行她不知道感嘆了多少次。
“別在這裏站着了,走吧,我們去村裏說話。”小希招呼着兩人往裏走。
桃子也從小希懷裏跳出來,拽着驚訝的青華往裏走,看起來很是輕車熟路。
“好。”青華應了一聲随即跟上了小希。
“小希,我在赤水見到了一個青衣女子,她沒有眼睛,所到之處都會把身邊的一切變成黑色的塵土,你知道她的來歷嗎?”青華追到小希旁邊,和她并肩前進,小希對山路很是熟悉,走起路來速度很快,青華抱着桃子有些吃力才能跟上小希的步伐。
“這個女子是旱魃,旱魃在黃帝蚩尤大戰結束後被黃帝關在我們這裏,黃帝為了隐藏旱魃的消息幫助風裏氏神隐與世間,只是前幾年旱魃逃脫出去,我們也一直在追尋她的下落。”小希感覺到青華有些吃力的腳步,放緩了一些速度。
“旱魃,旱神,難怪風裏白玉赤水這一路幹旱,原來是旱魃在作亂。”昭明跟在兩人身後出聲。
小希回頭看向昭明,仔細打量着昭明,看的昭明有些疑惑,“小希姑娘,我說的不對嗎?”
“嗯嗯,你說的對。”小希笑着看着他,随即想起什麽似的對着昭明說,“風裏氏女性為尊,一會進村你記得低頭,不可以和村裏其他女子有目光接觸。實在不好意思要委屈這位神官一陣了。”
昭明先是一愣,青華在旁邊拽了拽昭明,既然來到別人的地盤,那只能委屈一下你了,青華擔心昭明會有些情緒。
昭明卻沒什麽所謂的樣子,對着小希笑的爽朗無害,“好的,我會注意的,對了小希姑娘,我叫昭明,是玄冥宮的神官。”說完便是又對着小希行了禮。
“昭明不用這樣客氣的,一會還要麻煩你的。”小希看着面前對着她禮貌行禮的昭明點了點頭,随即轉過頭繼續帶着兩人往前走。“走吧,前面就是村落了。”
小希将面前的草木撥開後便是村落的大門,青華見到村落裏來來往往的女子,都是和小希差不多的打扮,見到小希和青華對着他們揚起和善的笑容同她們打招呼。
青華沒想到風裏氏的女子都如此外向,青華有些愣住不知如何反應,小希在一旁碰了碰她的胳膊,對她眨了眨眼,于是青華騰出桃子沒壓着的另一只手對着這些女子擺了擺手。回應完的青華和這些女子一樣也露出了微笑來,她很喜歡這樣的氛圍環境。
“走吧,族長在前面等着大家。”小希牽着青華帶着她往前。
昭明跟在後面很是聽話地低着頭往前,風裏氏的男性一般都不會出門見人,男性也幾乎同女性一樣強壯,昭明這樣的男性對于風裏氏來說實在太過瘦弱了,他們一路上引起不少的圍觀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