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兼容性變了?

話說,那日我和布雷二人從淪陷的黑薔薇王都逃亡出來,相互掏心掏肺互訴衷腸,哦不,相互坦白攤牌建立信任之後,放心地被他拐了,啊呸,同他走了,踏上了一段屬于我們二人的旅程……

連續夜宿荒郊三日,我蔫蔫地歪在馬車裏,車窗外除了樹還是樹,我忍不住抓了抓幾天沒洗的頭發,問道:“布雷,我們究竟要去哪啊?怎麽還沒出山吶?”

坐在馬車駕駛座上的布雷朝車內探入身子,獨眼朝我眨了眨,笑眯眯地對我道:“小安娜,還不出來看看,我們已經出山了。”

我稀裏糊塗地從馬車裏湊出腦瓜,朝前遠目了一眼,雙眼頓時一亮:人煙!終于看到人煙了!終于不用在山路上颠沛流離了!我興奮地拍着布雷的肩膀,吼道:“快快快!咱們快去找個館子改善一下夥食!”吃貨本性畢露。

說起來,這幾日在深山老林裏,夥食極差。由于幹糧不夠,我們還得吃野味。到了飯點,布雷就撺掇我說冷笑話,見頭頂一群烏鴉嘎嘎飛過,他就使出魔法,将它們打下來,烤了給我吃。烏鴉味雖美,但咽下去總有種被詛咒的感覺。

布雷笑打量了我一眼,柔聲說:“沒問題,不過安娜,你得先把臉遮着。”

我歪頭:“為毛?”

他面色一正,肅然解釋:“這裏仍是黑薔薇王國的地界,這座城市三年前被瑪麗公主征服,所以,這裏的人幾乎都認識你。”

名人臉就是麻煩,我癟癟嘴。

布雷坐到馬車裏來,揉了揉我的腦瓜子,以示安慰,而後從儲物空間裏取了一塊紫羅蘭色的方巾出來,替我蒙臉。

我抖了一下手指,僵硬地扯了扯這條紫紫的帕子,忍不住問他:“就沒有別的顏色的麽?”我身上臨時穿着的長筒裙是用布雷的袍子改做的,恰好是深紅色。所謂……“紅配紫,賽狗屎啊!”

“噗。”布雷輕笑了一聲,問:“那你想要什麽顏色?”

我說:“有白的不?”

于是,這二貨居然二話不說,立馬掏出法杖,施了個法,把這條紫紫的帕子變成了雪白。

我愣了愣,左看看右看看,對這異世魔法唏噓了一陣,淡定了。布雷卻眼巴巴地看着我,獨眼一眨不眨。

我斜他一眼,問:“喂,你快駕車去啊,眼巴巴地看着我幹嘛?”

他說:“等你啊。”

我一頭霧水:“等我?等我什麽?”

他笑眯眯地說:“等你誇我。”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賞了他一個字:“二!”

他聽見我“誇”他,朝我露出笑臉,開心地挪到駕駛座上去了。

我悠悠坐在馬車內,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這貨智商又回去了,又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傻不愣登的,果然還是我在歡樂谷裏認識的那個布雷啊。真好……

我們來到了一座很獨特的城市,之所以說這裏很獨特,是因為此地建築風格與時尚潮流都同我所見過的這世界上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黑薔薇王都的建築大多是森冷硬朗的哥特式格調,而這裏的建築則偏向于絢麗繁複的巴洛克風格。黑薔薇王都的女人大多穿蛋糕蓬蓬裙,這裏的女人大多穿波西米亞複古長裙。而我,現在正穿着由布雷的袍子改制成的直筒裙,我給它起名叫“旗袍”……

走在綠樹成蔭的小道上,我那一雙眼珠子不停地滴溜溜轉,東張西望。

“布雷,這裏真的是黑薔薇的地界?怎麽風格這麽不一樣?”我忍不住問道。

他回答說:“這裏的确屬于黑薔薇王國,但這裏居住的是少數民族,風俗習慣自然不太一樣。這座城原是屬于一個名為阿薩缪的小國,地處黑薔薇與紅月季的交界處。阿薩缪雖然疆域小,但氣候好且地處平原,适于農作物生長。三年前,黑薔薇吞并了阿薩缪,瑪麗公主親自帶兵占領了這座城。雖然阿薩缪從此劃入黑薔薇的地界,但瑪麗公主既沒有奴役這裏的人民,也沒有安排黑薔薇的人接管這裏的事務,一切照舊,只除了一項由瑪麗公主親自頒布的種植條例被要求強制執行。”

我問:“什麽種植條例?”

他說:“只許種玉米。”

“哎?”我的嘴角抽了抽。

頭頂的陰涼漸漸稀疏,小路走到了盡頭,前方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了。布雷忽然朝我身邊一靠,牽起我的手。

我瞥他一眼。他丢給我一個安心吧的眼神:“大街上人多,你容易走丢。”

我哦了一聲,垂下眼,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溫暖,心裏也暖洋洋的,同時還有一絲微微的悸動。與異性攜手逛街什麽的,我還是第一次經歷。

記得我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一個腼腆的學長,彼此間有點兒暧昧,可他卻從沒對我表過白。有一回,在路上遇到,并排而走,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心裏正小鹿亂撞,就聽見他說:“小心,有車。”然後立馬松開了我的手。

我回過頭一看,見着一個穿開裆褲的三歲小孩,騎一輛三輪小車嘎吱嘎吱地開了過去,朝我們看過來,水靈靈的大眼睛朝着學長眨巴眨巴,像是在說:“哥哥,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然後,我和那個學長就沒有然後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和布雷像我那個世界裏的小情侶一樣,默默地手牽着手。街道兩旁熱鬧非凡,店鋪鱗次栉比,叫賣聲此起彼伏。我一路東瞧西看,漸漸有種詭異的感覺:我怎麽覺得有點兒芒刺在背?一回頭,竟發現有不少人朝我和布雷瞟來瞟去,那異樣的眼光絕對不是在欣賞我身上這件“旗袍”。

我窘了,像偷偷談戀愛的初中小女生一樣嗖地抽回我的手。

布雷掌心一空,不解地低頭看着我,問:“安娜,怎麽了?”

我瞪着眼珠子看見一群露肚臍的美眉從旁邊飄過,媚眼像紅外線一樣掃來掃去,着實鬧不明白了:這裏的民風明明不保守啊,牽個小手怎地就遭人指指點點了?

我用胳膊肘撞了撞布雷,忐忑地小聲問道:“二貨,為何這裏的人都如此詭異地看着我們?”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又閉上,猶猶豫豫欲語還休,像是有什麽難以啓齒。

我臉色黑了,壓低聲音吼他:“喂!究竟怎麽回事?說啊!”

他朝我尴尬一笑,指了指蒙在我臉上的方巾,一臉歉意地道:“抱歉啊小安娜,委屈你了,讓你蒙着臉。”

我說:“哈?”

他咳嗽一聲,附在我耳邊說:“其實啊,這裏有個習俗,只有從事那種工作的女人,才會蒙住臉。”

“什……什麽那種?”我抽了抽嘴角,最讨厭別人這麽跟我用委婉語說話了,讓人摸不着頭腦,生怕自己會錯意,從而揭開自己的猥瑣本質。

布雷一臉詞窮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麽跟我這個看似純潔實則猥瑣的白蓮花解釋,只是說:“就是那種。”末了,還加上三字:“你懂的。”

“我不懂。”嘴角繼續抽搐。

布雷扶額,只好說大白話:“就是從事性/交易的女人。”

五雷轟頂,我的臉黑成了鍋底,一把揪住布雷的衣領子,我的鼻孔裏噴射出兩團蒸汽,陰着臉問道:“為什麽這裏只有妓/女才會蒙面?有個性的良家婦女不可以麽?”

布雷讪讪笑了兩下,好聲好氣地道:“安娜你先別發火,聽我解釋,我也是剛剛才想起這裏的習俗來。”

我氣憤地瞪着他的臉,一把松開他的衣領子,“說!”

布雷看着我那一臉憋屈的小樣兒,居然滿是揶揄地勾了勾嘴角,後又在我的怒目之下收起表情,将我拉到一處街角,避開人群的目光,一本正經地替我科普起來:“曾經,由于一些傳統原因,這個城裏的女人大多都喜歡面紗遮面。城主認為這樣不利于城市管理,于是就強制這些喜歡戴面紗的女人,不許她們戴面紗上街。可強制并不見效,反而引起了抵觸情緒,于是大搖大擺戴着面紗上街的女人更多了。後來,城主的兒子想了一個辦法,建議城主下令強制城內所有妓女上街都必須蒙面。後來,所有上街拉客的妓女都蒙起了面,然後,城內所有良家婦女都堅決不帶再面紗出門了。咦,安娜你怎麽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保持着聽傻了的呆滞模樣,喃喃了一聲:“這逆向思維,簡直不能再有才了。”言罷,哀怨地看着布雷,我幽幽道:“布雷,這不是魔法橫行霸道的世界嗎?你想個辦法把我給易容了吧,我不想在這座城市裏蒙面啊。”

布雷回我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嘆道:“抱歉安娜,我也沒有辦法。”神色複雜地上下打量我一眼,又嘆:“你現在這具身體已經開始屍化了,異常脆弱,如果随便在你身上使用咒語,很有可能會加快你的屍化,我不敢冒這個險。”

我趁機問道:“那你能不能幫我換一具身體?我不想再這樣披着瑪麗公主的皮囊了。”

聞言,布雷的神色立刻就憂郁了。“安娜,并不是随便找一具身體,就能給你依附的。首先,如果你要附身于活物之上,就必須找到将死的活物,在瀕死那一刻奪舍而入。雖然找一個活物,擠出魂魄,讓你奪舍,也未免不可,但那個活物的魂魄就會失去軀殼,暴露在世間,變得極其脆弱,非常容易湮滅。做這種事情,我怕會損害你的陰德。”

我的眼角一抽一抽:“不,不要把我說得像只鬼一樣可以嗎?”

布雷無奈地看着我,那安慰般的溫柔眼神,好像在說:可是,你本來就是啊。

我幹脆道:“那我不找活物附身行不?你先暫時把我随便附在某個東西上将就一下行不?把我附在杯具上都成!”

這瑪麗公主的屍身實在是太易滋事,我可穿戴不起。況且之前墜落高塔之後看到的那詭異一幕幾日以來一直萦繞在我心頭,令我隐隐害怕瑪麗公主的魂魄其實還沒被超度,還附在她的屍身之上,躲在我的魂魄背後,如同一條眼鏡蛇一般,睜着大眼,陰森森地盯着我。

布雷卻說:“不行,你已經附身在一具屍體上了,靈魂的兼容性遭到了改變。本來你的靈魂與死物還可以勉強兼容,但現在卻不行了,今後你就只能附身在人或者人的屍身上,其他的都不行。”

尼瑪的兼容性。“那我該怎麽辦?”我茫然了,我惶恐了,我焦慮了。

布雷微微皺起眉來,似是在冥思苦想,然後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對我說:“你如果真想立馬就換,我們現在就去找吧。”說着,拉着我朝某個方向快步拐了進去。

我跑了幾小步才跟上他的速度。“喂!二貨!去哪呢?找什麽呢?”

他頭也不回,目視前方。“去醫院,找将死之人。”還真是個行動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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