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霜仙之死四

霜仙之死四

蘇安把手機給所有人傳看了一遍,大家心領神會。

霜仙道:“你們我不管,蘇安搬過來跟我住。”

劍客對這明晃晃的差別待遇震驚了:“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飛鴿出來打圓場:“我們都有自保之力,蘇安遇到殺手只有死路一條。我去吧臺把房間調一下,我們就住在霜仙隔壁,遇到事彼此也有個照應。”

飛鴿說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劍客和明池分到了一間房,飛鴿說自己會做機關,自己一個人一間房沒問題。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蘇安麻溜地跑回自己房間,把随身物品全部搬到了霜仙的房間。從現在起她決定吃飯睡覺都要活動在霜仙的視線範圍之內。

沒辦法,小命要緊啊!

夜色已深,蘇安翻來覆去在床上難以入眠,隔壁床的霜仙正在閉着眼睛盤腿打坐。等到她事畢,發現蘇安在被窩裏睜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了不知道多久。

霜仙:“?”

蘇安:“反正睡不着,來聊天叭!”她爬起來,有樣學樣,盤起腿,披散着一頭毛茸茸的長發炯炯有神地盯着霜仙。

“霜仙,你小時候在山上都是怎麽過的?”

霜仙想了想:“睡覺、吃飯、讀書、練功、學劍。”

天衍宗在華夏大西北一處荒漠的山峰當中。正如孫爺爺所提到的,因為有封山大陣存在,一般人看不到也找不到他們的宗門,一旦入山就像鬼打牆一樣,在原地轉悠。

說是宗門,也就是山上的一個莊園,生活非常清苦。霜仙很小的時候就被師父帶上了山,師父說她頗有仙緣,是修行的好苗子。天衍宗不修佛道,修的是傳自九天玄女的一脈仙法,以仙法作為內功,可以延年益壽,增益靈氣。

“你還記得自己的父母嗎?”蘇安問道。

霜仙搖搖頭,“天衍宗門人,一旦上山就斷了塵緣,不可再和生身父母相見。”

蘇安心裏覺得很遺憾,也覺得這條規定有些不盡人情。

霜仙上山沒幾年,明池就被帶上了山。每一代天衍宗的掌門只會教兩個弟子。師父讓他們選擇武器,霜仙選擇了長劍,明池選擇了長槍。

“那你們都吃什麽喝什麽呀?”蘇安問。

天衍宗雖然與世隔絕,但是與塵世仍有微妙的聯系。定期會有人在山腳下送來日用品和食物,是什麽人霜仙也不知道。直到五年前的一天,霜仙厭倦了山上的生活,她趁送物資的人來的時候,藏在對方的後車廂裏離開了山裏。

霜仙的年歲雖然已經不惑,但實際上還是少女心性,因此在山下屢屢碰壁,鬧出許多笑話來。沒多久她就被華夏“不存在的組織”找到了,經過培訓後被安排到了沉淵市。

蘇安聽得津津有味:“那你還記得自己從前叫什麽名字嗎?”

這次霜仙想了很久,她慢慢的,仿佛從內心最深處吐出了幾個字:“李……憶霜?”她從脖子上扯出一個幾乎要褪色的小錦囊,上面寫着“平安”兩個字。

這是她父母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多年過去,父母恐怕早已入土。

蘇安心裏面難過得要命,還要拼命裝出一副輕松的樣子道:“嘿,我如果是你父母,肯定高興得要命,每天挺着胸脯跟街坊鄰居吹牛說我姑娘是個能飛天遁地的仙女。”

霜仙笑了,兩個小姑娘把頭湊在一起,用手機研究回沉淵準備先吃什麽再吃什麽,先排滿了一個月。随後困意終于爬了上來,抱在一起睡着了。

此時的蘇安,尚未意識到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危機即将來臨。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大早,飛鴿考慮飯菜下毒的問題,直接去外面買了早飯回來,大家在房間裏吃了,然後各自收拾東西,準備上山。

因為“銀雀”,尋找地導的計劃也被擱置了,因為他們不能保證找來的地導是不是“銀雀”的殺手。好在霜仙和明池他們表示對路徑比較熟悉,帶路到附近應該沒有問題。

飛鴿表情看似輕松,卻十分謹慎,安排大家坐同一輛電梯下樓,從房間到越野車上所有人都保持在彼此的視線當中,不給任何人可趁之機。

來到大廳的時候,青年旅社的老板異常熱情地要幫他們一行人搬運行李和物資,被婉拒後,有點詫異地在吧臺後面目送他們來來回回搬運東西。

飛鴿上了越野車以後“咦”了一聲,“汽油沒有了,我去後備箱拿一桶汽油過來加上。”

等待飛鴿加油的途中,蘇安還注意到旅社老板中途接了一個電話。

寇恂的短信來得飛快。

【剛剛那個號碼跟國外又聯系了一次,坐标還是在你們居住的青年旅社。】

蘇安心中警鈴大作,她把短信給所有人傳看了一遍,幾雙眼睛都注視着她,蘇安猶豫了片刻,又将剛剛看到老板打電話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飛鴿沉吟了半晌:“僅憑這一點也很難确定,只能說老板的嫌疑很大。好在他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我們回程的時候注意一點就好了。”

蘇安覺得飛鴿說得有些道理。但青年旅社的老板時不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有些微妙的不對勁。

還沒等她細想,越野車已經發動了。飛鴿一腳踩下油門,伴随着轟鳴着穿過小鎮,飛快地朝着雪山方向開去。

車出了城,開了三四個小時,按照GPS導航來到了一處覆蓋着冰雪的山峰下,他們必須棄車登山。

按照霜仙和明池的說法,他們要去的地方在宗門裏叫“封印”之地,有個非常厲害和難纏的上古妖魔沉睡在地下深層。這次的7級地震就是它短暫醒過來了以後,試圖突破封印而鬧出的動靜。

霜仙和明池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封印這些上古妖魔,不讓他們贻害人間。但是關于如何封印,兩人卻極為默契地緘口不言。就連隊伍中最能言善道的飛鴿也沒能從明池的嘴裏套出來更多的消息。

蘇安一路上心事重重,她的第六感時不時被刺痛,仿佛她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她時不時環顧四周,從身邊隊友的一張張臉上看過去。但是大家都很正常,她什麽也沒能看出來。仿佛無緣無故焦慮不安的她才是奇怪的那個人。

她的異常終于引起了領隊的飛鴿的注意,他皺了皺眉頭,将登山杖插進雪地中,轉過身來用一種探尋和質疑的表情打量着她。

“蘇安,我注意到你一路上都有點不對勁,”飛鴿冷靜地開口:“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可以和我們說一說嗎?”

隊友們都停了下來,一張張戴着護目鏡的臉轉了過來。

“我……”蘇安張了張嘴,感覺到了無助,“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我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是有點不對勁,你和平時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蘇安的錯覺,飛鴿似乎意有所指。

飛鴿的話音剛落,氛圍立即緊張起來,劍客往背着長槍的明池身邊走了幾步。

霜仙突然開口了:“蘇安,我們認識以後第一次去的餐館叫什麽?”

蘇安不假思索:“湘遇。”

霜仙道:“沒問題,是蘇安本人,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蘇安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被懷疑了,她有一瞬間很受傷,但是又很快想通了。但是霜仙卻扭頭看向了飛鴿。

“你今天的話有點多。”霜仙不帶任何語氣地對飛鴿道:“關于封印之地,我注意到你和明池聊天的時候一直在套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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