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說謊者

說謊者

徐岩剛從預見場景中抽離,發現林雪在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常安逸。

“這是哪位?”林雪問。

“她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常安逸。”徐岩馬上介紹道。

林雪的目光分毫不離開常安逸,聽了徐岩的話,她沒有産生任何愛屋及烏的反應,反而搖着頭,臉色逐漸變了。

“不對,你是尤金。”林雪肯定地說。

“你認識她?”徐岩不知道為何預感不妙,“認錯了也可能,世界上長相相似的人多了。”

林雪像是颠覆了某種堅不可摧的認知一般,不願相信,卻又搖頭。

“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尤金?”林雪質問。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常安逸語氣柔和。

林雪忽然冷笑,手指向常安逸:“三年前我在意國呆了一年,那段時間我一邊學畫畫,一邊去街邊賣畫,到了冬天,我生活愈加拮據,正是那時候我遇到你,你比我還要落魄,你和流浪漢們一起領救濟餐度日,一起露宿街頭。”

徐岩要打斷林雪,卻被林雪決絕的眼神吓回去。

“你來到我的畫攤,”林雪接着說,“你要我給你畫張人像,可是你沒錢,你稱自己癌症已經到了末期,沒有幾天可活了,我一下子就同情上你。我帶你回到租的小閣樓,在那裏,你戴上馬頭面具,你說那是你與世界和解的媒介,後面的一個月時間裏,我每天晚上都在畫你,你一天比一天消瘦。在你生命的最後幾天,我完成了那幅油畫,你将畫命名為《尋》。最後一次見你,你說希望這幅畫能夠在全世界展出,我答應你一定盡力。過了幾天,你的流浪漢朋友告知我,你去世了。我真的很難過,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卻永遠離開了我,而我從第一天認識你就已知曉結局。後來非常幸運的,有畫商看到《尋》,他非常欣賞,并且贊助我開世界巡回畫展,《尋》成為我的代表作,我也憑着這幅畫成為當年國際上備受矚目的新人畫家。是的,我要謝謝你,你才是那幅畫的靈魂,我不過是描摹出來了而已,但是那個靈魂,是假的!是你假裝出來的!”

徐岩的視線落在常安逸臉上,她的臉平靜得令人無法信服,畢竟就算不是故事的主人公,聽到林雪的故事也會有所觸動的,但她沒有。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看她的左側鎖骨下,有一顆米粒大的紅色胎記。”林雪說。

“好,”常安逸掀開襯衫領口,果然鎖骨下有一顆胎記,與林雪的形容別無二致,“是我,我還活着。”

“你騙我!”林雪嘶喊一聲。

常安逸沉默不語。

“你是大騙子,你不僅沒得絕症,你還騙我給你畫像,你欺騙我的感情,是不是?你說啊!為什麽讓我給你畫像?不可能沒有理由,你一定帶着目的!”

“我無話可說,對不起。”

“對不起?你可真是坦率啊……你不要臉!”

林雪惡狠狠罵常安逸,她拉上徐岩的胳膊對她說:“趕她走,徐岩,她騙了我,她就一定也在騙你,不要把這種人留在家裏!”

徐岩心裏一團亂麻,她需要一個線頭,讓她一點點解開這團亂麻,可她的頭腦發熱,心跳加快,根本無法找到那個線頭。

“慢慢談,別動氣。”徐佳語開始勸說起來,她拉起常安逸的手,“我相信你小常,你一定沒有存壞心,對不對?講清楚就好了。”

“徐岩,她跟你說她是什麽身份?她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麽?”林雪問徐岩。

這麽一問,徐岩似乎找到了那個線頭,可是此刻,有什麽東西正好堵住喉嚨,令她發不出聲。

“肯定有誤會的,”徐佳語再度發言,“小常後來把病治好了對不對?所謂的流浪漢朋友所說的只是片面之詞,不可信的,是不是小常?”

“可是你是豪門千金,”徐岩終于開口問常安逸,“你怎麽可能去淪落到街上流浪,不要又說你是離家出走,好,就算是離家出走,那你為什麽要假裝癌症末期的患者欺騙林雪?”

“我會和你們解釋。”常安逸平靜依舊,她向林雪和徐岩再次致歉,随即走出家門。

常安逸一走,林雪偎進徐岩懷裏大哭起來。

“你也看過那副畫。”林雪說。

“是的,我看過,但是她帶着馬頭面具。”

“岩岩,我和你講過幾次她,你還記得我有多難過吧。”

徐佳語給林雪遞紙巾擦鼻涕眼淚。

“我記得,雪兒你別難過了,都過去了,對一個渣女……”徐岩說到這裏卡殼住。

“一個渣女,不值得。”林雪哭得更兇。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徐岩聲音越來越低,“可最開始是我先招惹她的,是我把她帶回家,是我害她陷入險境,差點就害死她。”

這時,林雪的電話響了,她不情願地接起來。

“現在嗎?”她問手機那方,“可是我心情很差,好吧,我一會兒下去,帶上小姨和徐岩。”

林雪挂了手機。

“萬恒鵬請大家吃飯,歡迎我回國。”林雪抽抽搭搭說。

“我有重要的事,不能去。”徐佳語說,“你們年輕人好好吃,好好玩,開心點。”

“那你呢?岩岩,你不會丢下我的吧,我現在需要你。”

“我和你去,但是不打擾你和他約會吧?”

“怎麽會,我走了這些天,對他都生疏了,不想單獨和他待在一起。”

十幾分鐘後,徐岩和林雪下了樓,一輛豪車停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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