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夜市奇聞

吩咐店家收拾了飯菜,沈倚想了想,然後重新盛了些清淡的菜食,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去敲開了秦怨的房門。

秦怨很快開了門,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飯菜:“怎麽了?”

沈倚見他表情冷淡,心中很是不快,伸出一只手攬開他就自行走進屋去,将飯菜放在了桌子上,也學着他的語氣,冷冷道:“快吃,不吃涼了。”

“不吃。”秦怨關上房門,走到桌前坐下,看都不看一眼。

“你到底怎麽了啊?”沈倚不解,提高嗓門對他吼,“你從早上到現在連水都沒喝過,你要是不舒服就去看大夫。”

“我沒事。”秦怨別過臉,聲音依舊冷淡,“你覺得我像是病了?”

“那你為什麽不吃東西?”沈倚細細看了看他的臉,清冷寡淡,薄唇輕抿,看着有些薄情,但确實不像是生病了。

“不想吃。”秦怨回答。

“你今日必須給我吃了!你想餓死嗎?”沈倚站起身來,氣呼呼的拿過碗盛了飯,抓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就遞到他面前,“就算不合胃口,你也得吃點!”

“你別到處亂跑,我就吃。”秦怨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她端着的飯,突然道。

“好啦,吃吧。”沈倚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他還在耍小孩子脾氣?她今日跑了一下午他不樂意了?這麽威脅她?

秦怨輕輕一嘆,遲疑了一下,終還是端過飯菜慢慢吃起來。

沈倚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是在幼稚的威脅她。

“你是不是該去休息了?”放下碗筷,秦怨見她依舊坐在桌前緊緊的盯着他,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天色還早呢,再說了,我中午不是……”說到這裏,沈倚突然想起了中午的情景,不由得耳根子一紅,沒再說下去。

“那你回自己房間呆着,不許出去,你想呆在這裏也行。”秦怨說着便起身,将碗盤端出去放在了門口的擱置架上,然後進屋關上門。

“我還有事想問你啊,你就趕我走……”沈倚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悄悄擡起眼睛瞟了他一眼。

“問吧。”秦怨走到床前,靠在了床頭,神色一瞬間變得十分疲倦,仿佛馬上就會睡過去。

“你聽着啊,我說啦?”沈倚擡起頭,見到秦怨微微點了點頭,才又趴回桌上繼續道,“第一,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孟家?第二,你好像知道很多事?第三,你為什麽非要跟我一起呢?第四,柳長珏死的時候你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帶走他的琴?”

她雖然大大咧咧,做事不考慮後果,可是她并不傻,她知道秦怨對她沒有惡意,可是他身上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他接近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就對一個人好,喜歡也好,別的目的也好,都有那麽一點私心,而她,可沒覺得秦怨會是喜歡她才貼上來的。

“你的靈力不僅僅于此。”秦怨的聲音有些低,卻似乎和她的問題沒有任何關系,“待我慢慢教你吧,前提是,別亂跑……”說着便漸漸沒了聲音。

沈倚疑惑的擡起頭,卻發現他靠在床頭,閉着眼睛,竟然睡着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是沒回答她任何問題,連忙起身走到他面前,細細一看,他呼吸均勻,還真是睡着了。

頹敗的嘆了一口氣,她擡腳就打算出去,走了幾步,又頓了頓,回過身,将被子拉過蓋在他身上,又嘆了一口氣,這才出門。

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百般無聊,胡思亂想了片刻,竟也覺得又有些困了,便拉過被子蒙住頭,緩緩睡去。

一覺醒來,房內已經一片漆黑,她揉了揉眼睛,緩緩動了動慵懶的身體。

窗外有暖暖的光照進屋內,她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頓時驚喜的睜大了眼睛,這間房的窗戶靠街,她一眼便看到了被燈火照得如同白晝的街道。

道路兩旁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攤位,各式物品,琳琅滿目,每一個攤位右角都挂着一只燈籠,燈籠上下均有黑色的木質框架,上面似乎還有什麽圖案。

“哇!”沈倚忍不住驚嘆出聲,連忙跑出門去,見秦怨的門還緊緊閉着,裏面也沒有任何光亮,估計是還睡着吧。

忍住了沒打擾他,沈倚咯噔咯噔的蹦着下樓,直奔街道外面。

夜市中來來往往的人并不比白天少,反而有更勝一籌的感覺,沈倚目不暇接,直接跑到就近最大的一個攤位前看那木刻燈籠,再轉頭看了看周圍的燈籠,赫然發現那些燈籠上面的圖案都是一枝昙花和牡丹并蒂。

她不由得驚奇,這淩家和陸家到底有多顯赫,竟然承包了整個夜市?

“這些攤位都是這兩家人的?”沈倚擡手指着燈籠上的圖案,問擺攤的人。

擺攤人是一四五十歲的男人,他此時正整理着攤位上的物件,聽到聲音,擡頭看見是一個面露驚奇之色的少女,遂笑道:“小姑娘是剛來此地吧?”

沈倚連忙點頭。

“這淩陸兩家實際上是一家,是南陵城最大的商賈,這些燈籠都是他們免費贈送給我們這些小商販的。”擺攤人說着,臉上崇拜的神色顯而易見。

“為何說是一家?”沈倚聞言,好奇之意有增無減。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擺攤人立即來了興趣,往前湊了湊身子,“這淩家本是官家後代,後做起了胭脂水粉的生意,可生意并不景氣,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啊?”沈倚興致勃勃的轉動着眼珠子,追問。

“因為陸家呀!”擺攤人敲了一下桌子,自己的身體也跟着抖了抖,“這陸家當時是壟斷了整個南陵的胭脂市場,其他的老店尚且生意平淡,何況這剛興起的呢。”

“然後呢,這淩家和陸家怎麽又成了一家了呢?”沈倚關心的是這個問題,這個擺攤人老是吊她胃口。

“你別急,聽我跟你慢慢講。”擺攤人十分八卦的擠了擠眼睛,“這淩家後來研制出了一款煥顏粉,也就是今日的昙華醉,頓時受到追捧,供不應求,陸家這方面的生意很快就慘淡了下去。”

“這昙華醉這麽貴,為什麽還會供不應求?”沈倚不禁想起那讓人望而卻步的價格,心中一顫。

“這昙華醉,會讓人肌膚煥然一新,剛開始并沒有這麽貴,只是效果确實好,後來據說有人用了多年,容顏竟然沒有随着歲月有絲毫變化,這才到了如今的價格。”擺攤老板說着故作神秘的盯着沈倚,小聲道,“傳言這淩家少夫人乃昙花仙子下凡,可保人容顏永駐呢。”

“少夫人?”沈倚越聽越糊塗,照他這麽說,昙華醉因為有奇效才得到人們青睐,可這怎麽又冒出個少夫人?這陸家又是什麽情況?

“老板,買東西!”正疑惑間,旁邊突然傳來了女子的的聲音,沈倚吓了一跳,轉頭看見攤位前來了兩名年輕女子,竟然是白日裏昙華閣的那兩名侍女。

“诶,好好好,兩位姑娘随便看。”擺攤人見到兩人,立刻住了嘴,眉眼堆笑的點頭哈腰,顯然是認識這兩名女子。

“還沒說完呢!”沈倚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然而老板卻突然不說了,豈不是讓人心癢難耐?

“不說了不說了,我還要做生意呢,姑娘不買東西就随便看看吧。”擺攤人立即換了一張典型的商販臉,顯然是不願意再說。

“真掃興。”沈倚嘟了嘟嘴,有些不樂意的看了那兩名侍女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那兩名侍女互相看了一眼,轉頭對老板道:“管好你的嘴,否則你就別做這生意了!”

擺攤人連忙稱是,一臉心虛。

沈倚甩着手走在燈火明亮的街道上,這種感覺就仿佛是被人提着飛上了高空,讓她俯瞰全景,突然又被扔到了一團軟棉花上,只看到一團模糊。

她甚至接連問了好幾個攤位和行人,都沒有人能解答她的疑惑,甚至都不願意跟她多說話,一瞬間,她便失了興致,連帶着看這夜市美景也沒了興奮感。

“唉!好無聊啊。”她擡頭對着天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頹然的耷拉着全身,站在原地待了一會,然後轉身,準備回客棧。

秦怨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睡,此刻她定然是睡不着了,多希望有個人能陪她聊聊天,打發下時間。

剛剛走到客棧門口,準備進去,無意眼睛一瞥,竟看到有名黑衣人鬼鬼祟祟的靠在客棧牆角下,她順着他頭頂的方向看去,一驚,那不是秦怨房間的窗戶?秦怨的房間正巧在她隔壁,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你是什麽人?”沈倚厲喝一聲,雙手立即扶上了腰間的劍。

那名黑衣人被驚動,與她對看一眼,然後轉身便逃。

“站住!”沈倚想也不想,立即便追了上去,她輕功好,自然是很快便追上了那名黑衣人。

那人有些訝異身後女子竟如此快的速度,此時想要再逃恐怕也難,遂轉身與沈倚纏鬥在了一處。

黑衣人手上的武器是匕首,面對沈倚的雙劍竟也不相上下,一番比劃下來,雙方都有些氣喘。

“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麽?”沈倚揮劍擋開匕首,問。

黑衣人沒有回答,只淩厲的握着匕首往沈倚面門一劃,沈倚一驚,連忙後退躲開。然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想與她糾纏,見她後退,轉身便又逃去。

沈倚不甘心的追上去,心中大惑不解,她與秦怨初入此地,未與人結交,更別提得罪什麽人了,難道是她倒黴?天生就容易招惹是非?

難道是白天他們在那裏折騰那個錢袋子,招惹了賊人的眼?想到此處,她不禁更加氣憤,找茬她都能忍,唯獨觊觎她的錢財這件事,堅決不能忍。

腳下不停,眼見着就要再次追上那人,眼前卻突然一黑,有什麽東西當頭罩下,擦得她臉陣陣火辣辣的疼,她尖叫着正欲擺脫,卻突然被大力壓倒,身體瞬間被什麽扛了起來。

“放開我!啊!”她掙紮着拳打腳踢,手中的劍也因為剛才着急想要拿下罩在身上的東西而扔在了地上,此刻她真是毫無反抗的餘地。

完蛋了完蛋了!她不禁心裏打鼓,這是要被劫去做什麽?賣青樓?賣去做奴隸?或者是……

她不敢想,恐懼感像噬骨的蟻蟲,漸漸爬滿了全身,她不禁失聲大喊,連聲音都帶了哭腔:“秦怨!救命啊!”此刻,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突然間,她覺得扛着她的東西猛然一頓,緊接着,她就被扔到了地上。

“啊!”毫無防備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她忍不住痛呼,想要擡手去抱傷處,卻因為身上麻袋的束縛根本難以做到大幅度動作。

外面傳來了低低的風聲,緊接着是痛苦的悶哼聲,然後,便是急匆匆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慢慢的便聽不見了。

身上的麻袋動了動,突然被人直接撕碎了,沈倚只覺得眼前一片清明,急忙擡頭去看,見秦怨冷着一張臉盯着她,眼如冰刀,像是要将她剮了一般。

不準亂跑!她陡然想起了他不止說過一遍的囑咐。

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想,此刻,她已經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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