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無故牽連

“在孟妡的記憶裏,殺她的人是柳長珏。”沈倚有些疑惑,她雖然也一樣看不清,可是她總覺得那個身影雖然看起來和柳長珏差不多,但是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她腦袋混亂,一時間怎麽也想不起來這個身影到底像誰。

“恩将仇報的家夥,我這就帶人去捉拿他。”祁煥之恨恨的說着就要往外走,虧他一開始還覺得柳長珏也算是個可憐的人。

“你着什麽急啊?還不一定呢。”沈倚連忙阻止。

“孟妡自己的記憶也有假?”祁煥之愣住。

“好比如你自己醉了酒,把人認成了你所想之人,實際上是你主觀意識罷了。”秦怨抱着雙臂,淡淡解釋。

“對啊,反正我覺得那個人不太像柳長珏,外形很像,但氣質不像。”沈倚點點頭,在她對柳長珏的看法中,她覺得柳長珏不太可能對孟妡下手。

她想起昨日聽柳長珏談及往事的情形,一個殺了自己愛人的人,又怎會流露出那樣恍惚痛苦的神情?除非他演技精湛,連他們都騙過了。

“但是他現在是唯一的線索,而且昨晚,有人行刺孟大人。”昨晚黑夜中那人蒙着一張臉,他對柳長珏不是很熟悉,也不能确定就是他,但是,“我想,這個時間想要殺孟大人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怕就怕你們抓錯了人,到最後找不到真兇拿他當替罪羊。”秦怨突然意味深長的說到。

“你把我們當什麽人了?”祁煥之一聽頓時來氣,突然覺得秦怨跟他哪兒都不對味,越看越不順眼。

“難道沒有可能?”秦怨臉上毫無波瀾,只淡淡反問。

“若說可能,你來歷不明,出現的蹊跷,我是不是也該拿你回去審問?”祁煥之提高了音調,之前對他的恐懼感完全轉化成了怒火。

“你們別吵了,頭都大了。”沈倚躺在被子裏,看了看兩人,打斷道。

秦怨挑了挑眉,沒再說話,祁煥之怒視了他一眼,放松了語氣,問沈倚,“你頭還疼嗎?”

沈倚搖了搖頭,又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現在什麽時辰了,天怎麽這麽黑?”

“酉時。”秦怨回答。

“我睡了這麽久啊?”沈倚騰的坐起身來,“怪不得腰酸背痛,”說着就要掀開被子下床,嚷嚷,“我要出去走走。”

“祁大人。”正在此時,門外突然有人禀報,“孟大人和孟夫人在大理寺要求帶走孟小姐屍身,少卿叫您帶沈姑娘立即回去。”

“我?”沈倚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一臉詫異。

秦怨聞言凝眉,沒有說話。

“少卿可說找沈姑娘何事?”祁煥之亦是不解,孟大人和孟夫人鬧事,和沈倚有什麽關系?

“沒有。”門外的人恭敬的回答。

“好吧好吧,去看看。”沈倚下床穿上鞋,暗中慶幸自己穿戴完整,不然兩個男人在這裏,讓她情何以堪?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秦怨在身後提醒。

“我倒是忘了這回事,不過我剛睡醒不餓,不如……”說着便轉過頭,挑了挑眉,狡黠的笑,“你去廚房給我做點,我回來再吃,廚房有食材。”

“我不會做飯。”秦怨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做同伴要有做同伴的覺悟,我回來要是沒看到做好的飯菜,你就卷被子滾蛋。”沈倚說着便得意洋洋的拉過一臉呆滞的祁煥之直接出了門去。

秦怨轉頭看見床上被她滾成一團的被子,心想,我都沒在你這裏住過,卷誰的被子?

來到廚房,他看着各種各樣的廚房用具,低眉沉思了良久,然後轉身出去了。

一路上,看着走在前面歡脫的哼着小曲的少女,祁煥之心中五味雜陳,這兩日他一直在想,為何自己突然對沈倚這麽情緒化,以往他只覺得他們就是好朋友,互相幫幫忙,偶爾被她坑一下也沒什麽,甚至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她就是個除了錢什麽都不要的人。

直到秦怨的出現,一開始他以為或許只是覺得沈倚太單純,怕她受到傷害,後來他發現自己對秦怨突然有了敵意。

反反複複想了很久,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些什麽,不是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情緒化,而是他們之間多了一個人,一個沈倚在短短幾日就特別對待的人。

他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早早抓住。

“你做什麽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無意回頭一看,沈倚奇怪道。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秦怨?”下意識的擡頭,脫口而出,祁煥之自己都愣了愣。

沈倚愣了一瞬,随後突然捧腹大笑,“噗,啊哈哈哈哈,你說什麽?”

祁煥之停下腳步,疑惑,她笑是什麽意思?“你真喜歡啊?”

“我剛才還以為我聽錯了。”沈倚走到他面前,随意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發燒啊你,誰腦子有病會喜歡他啊?”

說到這裏,她不免心想,那個目前都還不知道是什麽物種的“人”,對別人的态度變化簡直比翻書還快,要不是指望着他能幫着忙,她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被她溫熱的手觸及,祁煥之身體震了震,耳朵瞬間便紅透了,連忙往前走掩飾,“沒有就好,我就怕你誤入歧途。”

嘴上雖是這麽說,他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什麽誤入歧途?你這兩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啊,怪裏怪氣的。”沈倚沒好氣的大踏步超過他,翻了翻眼皮,又開始哼哼。

雖然被罵着,祁煥之卻覺得心情甚好,差點也跟着她哼起來。

大理寺內,孟全和孟夫人帶着護衛不顧阻攔徑直闖進了驗屍房內,由于孟全的身份,大理寺少卿梁繼也只得出面周旋,雖說孟家與懷陽候府聯姻未成,可畢竟有一層關系在,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

“孟大人,此案尚未了結,仍有衆多疑點,待查明真相,自當歸還孟小姐遺體。”梁繼站在一衆官差面前,伸手攔住了孟全,他與孟全官職相當,自是不卑不亢。

“如今已過去兩日,天氣漸熱,何不讓她入土為安?”孟全一手捂着胸前傷處,臉色有些蒼白。

“妡兒,我的妡兒啊……”孟夫人站在孟全身後,掩面痛哭,肩膀不停的抽搐。

“孟大人,孟小姐蒙受冤屈,怕是入土也難安啊。”梁繼依然攔在孟全身前,毫無退讓之意。

“你!”孟全擡手指着少卿,臉色煞是難看。

“喲,今日天氣不吉利嗎?到哪兒哪兒吵。”随着戲谑的聲音,沈倚背着手走了進來,對着梁繼随意的福了福身,然後扭過去頭去看着孟全,并不施禮。

“又是你!”孟全見到沈倚,頓時青了臉。

沈倚歪着頭打量他,孟全的臉色随意一看只覺得蒼白,但細看卻是呈現着一種灰白色,近似于死人的面色。

突然間,她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祁煥之随後進來,行過禮後見到孟全也是微微一愣,皺起了眉頭。

“沈姑娘,聽煥之說你有些與常人不同的本事?”梁繼亦打量了一番沈倚,見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不由得有些疑惑。

“雕蟲小技罷了,算不得本事。”沈倚連連擺手,此時還是不要誇大為妙。

“這沈倚,自從上次去過本官府上後,府裏就開始怪事連連,如今,更是無端起了大火。”孟全聞言立即指着沈倚,怒道,“說!你做了什麽?是何居心?”

“啥?”沈倚先是愣了愣,随後反應過來,頓時劍拔弩張,“你老人家這是想把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

“你說話有點分寸。”祁煥之連忙暗地裏拉了拉沈倚,低聲道,這孟全擺明了就是找茬,如果此時還跟他硬碰硬,事情會變得更糟糕。

“我怎麽不注意分寸了?我就是不去,他家那怪事也一樣會發生。”沈倚一把甩開祁煥之的手,十分不滿,“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看有問題的是你吧?”

“不得無禮。”梁繼立即喝止,神情嚴肅,“沈姑娘,你且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我見到過孟小姐,她告訴我她是被人殺掉的,而且還有人在她死後取走了她的孩子,我看這個人的身形嘛,倒是有點像孟大人啊。”

沈倚自進來的一瞬,看到孟全,便突然覺得孟妡夢境中的那個人的氣場和孟全簡直如出一轍,可是,他怎麽可能會喪心病狂到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放肆!滿口胡言!”孟全聞言立即跳了起來,臉色更是難看,“她是我女兒,我……”說到此處,孟全突然不停的喘着氣,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孟夫人身體突然一僵,轉頭震驚的看向孟全,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孟全對她說的那些話,臉色頓時煞白。

“沈姑娘,凡事講求證據,可不是聽你胡言!”梁繼此時也冷了臉色。

“兩位大人,沈倚她向來口無遮攔,還請恕罪。”祁煥之急忙替沈倚開脫,“孟小姐下官雖沒有見過,可是這怪異之事下官也曾見到,那……嗯?”

沈倚見他說着似乎要提到秦怨,下意識的立即一腳踩在了他的腳尖。

祁煥之吃痛一怔,詫異的看着沈倚,她什麽意思?她想保護他?

“對了,本官聽着你上次說起了一個黑衣男子,此人可有下落?”梁繼一經提醒,立即就想起了孟妡出殡時發生的怪事。

“你敢說你就是叛徒!”沈倚氣急敗壞的斜了祁煥之一眼,既然秦怨是她的同伴,她自然不想拉他下水。

“豈有此理,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包庇!”梁繼不信這世間真有如此怪異之人,定是他使了什麽手段才導致了那些怪事。

“我……”祁煥之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轉念又想到了柳長珏,之前柳長珏的事他還沒有向少卿彙報,此刻卻不知該說不該說。

而且此刻孟全在此處,如果說出來,會不會就真如秦怨所說的成了替罪羊?

“說!人在何處?”梁繼冷着臉,厲喝。

“屬下這就去找他。”祁煥之立即颔首,便要往外走,被一把拉住,他轉過頭,看到了沈倚氣得通紅的眼睛,突然心中不是滋味……她當真要如此護着他?

“來人,把這沈倚給我拿下!”梁繼突然下令,立即便有人過來抓住了沈倚的雙臂,沈倚掙了掙,自是無濟于事。

“大人!”祁煥之見狀,焦急的想要阻止。

“老爺,你怎麽了?”正在此時,孟夫人突然驚恐的叫了起來。

衆人吓了一跳,回過頭一看,只見那孟全臉色青灰,雙目圓睜,身體僵硬,緩緩的倒在了孟夫人懷裏,嘴裏的呼出的氣已經是有一口沒一口,胸口也不見起伏。

“快去傳太醫!”梁繼見情形不妙,急急吩咐,這孟全若是死在大理寺,他要如何交代?

沈倚神思微動,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氣息,擡眸一看,只見孟全的魂魄已然離體,恍惚着站在自己身體旁邊,一臉茫然。

見此情形,沈倚立即閉眼,默默的感應了他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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