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回程

第九章  回程

“是我考慮不周,只顧着帶着桐姐姐進來,竟然遺漏了鵲兒姑娘,桐姐姐,抱歉。”謝青硯臉上帶上了歉意。

“無妨,”喬疏桐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在意,“鵲兒,若是有事莫要硬抗,便先回府休息吧。”

鵲兒連連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事,同時她也對于有這般的主人家而感到感動。

自從她進入喬府開始喬府的所有人都待她如家人一般,侍奉的小姐也不像別家的那樣對下人如同對牲口,既然如此,那她更要盡心盡力保護小姐,不能讓小姐因為她而難做。

重新回到屋內坐下,鵲兒站在喬疏桐身旁侍奉着。

他們将連通着中間戲臺的木門打開,坐在了欄杆後看着下方臺子上的表演。

謝青硯雖然面上此時已然平淡無波,但心中的波瀾依舊未減。

桐姐姐為何不說話?那戲有那麽好看嗎?

謝青硯眼神看向了下方臺子上面,這個項目并非是他的主意,而是和他一同承辦碧羽軒的世家公子提議出來的項目。

也不怎麽樣嘛……為什麽還不說話?難道是要我開口嗎?

“咳……”謝青硯輕咳一聲,瞬間吸引了喬疏桐的注意力。

“怎麽了?可是不舒服?”喬疏桐溫柔詢問着,眼神當中也帶着關切。

謝青硯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無礙,只是嗆着了。”

這種蹩腳的借口他說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還沒有在看見喬疏桐的時候緊張,一看就是慣犯了。

喬疏桐笑道:“那還是要小心一些的,不要吃的太急。”說着她擡手拿起一邊的水壺幫他倒滿了一杯熱水,“潤一潤。”

謝青硯笑着露出了嘴裏的那一刻小虎牙,讓人覺得當真是個明媚的少年郎,“多謝桐姐姐!”

“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喬疏桐雖然是這麽說着,但到一些時候還是要保持距離,且不說在私下如何,在大庭廣衆之下時他們總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太過不成體統。

謝青硯自然也是明白他們已經長大,比不得從前的這個道理,他淡淡地搖了搖頭,“禮不可廢,而且縱使如此,難不成桐姐姐同我情分會因此斷了嗎?”

他直接将直接性的問題抛給了喬疏桐,喬疏桐淡然一笑,嘴角勾着恰到好處的弧度,任誰說了不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自然不會,你我之間的情分永遠都不會斷。”喬疏桐斷然道。

這不僅僅是在應對謝青硯,還是在為她自己鋪路,正如之前所想,現如今她剛回京城,保不齊什麽時候便會遇到麻煩,有時候喬家不适合出面的場合謝青硯便可以代為出場。

喬疏桐不想将幼時玩伴全然當成自己利用的道具,向上爬的墊腳石,所以謝青硯平常的一些小任性她可以包容、一些小要求她也可以滿足。倒也算得公平。

喬疏桐抿了一口杯中茶水,水漬将她的唇瓣渲染地紅潤了幾分,而且更加水靈。

謝青硯将這一幕收進眼底,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

現如今我還不知自己對桐姐姐是個什麽心思,可不能失了分寸。謝青硯在心中這般想着。

喬疏桐縱使再會洞察人心也不會真的知道別人心中所思所想,再加上謝青硯臉上那種青澀的表情從始至終就沒有變化過,她自然也是不知道謝青硯此時腦子裏在想什麽的。

“桐姐姐。”沉寂半晌,謝青硯忽地喚道。

“嗯?”喬疏桐思緒回籠,将目光從臺子上重新轉移到坐在她對面的謝青硯臉上,“何事?”

謝青硯摸了摸鼻子,不知該不該講,眼看着喬疏桐眼中疑惑更甚,他像是鼓足了勇氣,終于說道:“桐姐姐,不日後京中同我們要好的世家公子小姐們會去京城城郊的一處進行踏青,你去嗎?”

怕喬疏桐不答應,謝青硯不給她插話的時間,緊接着說:“到時我會好好護好桐姐姐的,絕不讓桐姐姐受到一點傷害。”

此時喬疏桐沉默些許,平日裏來城中閑逛倒也無妨,但是去城郊的話她覺得還是應該請示一下,否則到時父母擔心的話就不好了。

她如是說道:“這件事我會去請示一下父親母親,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文翰應當也會去,若是我能去的話會派人通知你的。”

謝青硯重重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我便在此等待桐姐姐的好消息了。”

他知道,現在喬疏桐身子好多了,理應多出來轉轉,若是到時候喬文翰也去的話那麽喬家父母說不定也會讓喬疏桐前去,只不過會多吩咐一句讓喬文翰注意一下姐姐的身體。

現在謝青硯腦子當中已經開始想該如何讓喬文翰前去。

喬文翰同他一樣是個武官,比他小上一歲,兩人在軍中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倒也比較熟稔,這關應當比較好過。

謝青硯雖然還不知道他對喬疏桐的感情究竟為何,但總之他現如今只想多和喬疏桐多待哪怕一刻鐘。

喬疏桐微微回過頭,鵲兒湊上前等待着喬疏桐的話。

喬疏桐詢問道:“現在幾時了?”

鵲兒答道:“小姐現在已經是申時三刻了。”

喬疏桐臉上終于露出了除溫柔微笑之外的表情,“竟已經這個時候了嗎?”她回過頭對謝青硯說,“青硯,我們便先走了。”

謝青硯站起來,“今日還是我送桐姐姐回去吧,今日實在有些晚了,若是我再不送送桐姐姐的話沒準會被別人看笑話,說我将人帶進來還得讓人家自己回去。”

這一番話說出來,果然喬疏桐沒辦法拒絕,思緒再三後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吧,那就麻煩青硯了。”

她們來時的馬車此時早已讓車夫帶回了喬府,所以謝青硯又叫來了一輛馬車,自己則騎了一匹馬跟在馬車旁。

謝青硯跟在車旁,喬疏桐擔心他寂寞專門撩開了簾子。

落日此時正照在馬車上,照射在謝青硯的側臉,讓本就俊朗的面龐又增幾分柔和。

周圍嘈雜聲好像在一瞬間消失不見,此時喬疏桐眼中都是謝青硯騎着馬跟在馬車身邊微微俯下身子同自己說話的場面。

畫面極其和諧,不管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喬家祖宅距離城中最熱鬧的城區有些距離,為防喬疏桐受到颠簸,謝青硯命車夫寧可行慢些也不可颠簸。

“我哪有那麽嬌弱。”喬疏桐側着頭看着馬車外的謝青硯。

謝青硯說道:“青硯自然知道桐姐姐并不嬌弱,是我心中擔憂。”

這如同可憐小狗般的發言讓喬疏桐心中憐憫之情更甚,她向來是對這些沒什麽拒絕能力的。

實在是此時她在車內,而謝青硯騎着馬比她高上一大截,否則她定要揉揉謝青硯那柔軟的發頂。

謝青硯的頭發從小柔順,是她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察覺到喬疏桐的視線隐隐落在了自己的頭上,謝青硯腦中想到之前喬疏桐在撫摸他發頂時臉上的滿足感,帶着試探的意味将頭又低下幾分,放在了喬疏桐可以一擡手就摸到的地方。

喬疏桐眼神當中閃過詫異,随後笑意漫上心尖,她擡起手,蔥白的纖細手指落在了謝青硯的頭上。

頭發還是一樣地柔軟,将喬疏桐的心也帶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謝清晏的頭發梳理整齊,額前有一些雜碎的絨發混在其中,更顯得他富有朝氣。

看着謝青硯這副朝氣蓬勃的模樣,再轉念一想自己這從出生就羸弱的病軀,喬疏桐心中漫起一股無奈。

自己若是什麽時候也有了這種活力的感覺,那還真是謝天謝地了。

但喬疏桐心中明了,自己這輩子恐怕都無法有那麽一天了。就算現在身體好些了,但也永遠無法變成尋常人那般,自己的身體喬疏桐比誰都要清楚。

将手放在謝青硯頭上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她便放了下來,打趣道:“一直這麽彎着腰和脖子,不累啊?坐直吧。”

“不累,這有什麽累的,平日裏在演武場,那訓練才叫累。”謝青硯絲毫不覺得剛才那動作有什麽累的。

作為一個習武之人,他每日的訓練都要比方才那動作難上累上數百倍不止,他自然也沒有什麽感覺。

喬疏桐本意也不是說這個動作的事情,只是不想讓謝青硯一直保持着這樣,那多少有點奇怪。

說他們是姐弟吧,兩人并無血緣關系。

說他們是戀人吧,兩人都覺得自己應當沒有這個心思。

說他們只是普通的朋友吧,但是那家相隔是近十年不見的朋友才不過重逢幾日便能順其自然地作出這番動作。

到最後,兩個人誰都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個什麽關系了。

喬府周圍的府邸住的都是些大官員,很巧的是,安平候府也在附近不遠處。

這麽一來還能解釋出來一句“順路”。

只有安平候府自己人知道,謝青硯平日裏絕不會這麽早歸家,甚至幾天不回來也是正常的。

馬車在喬府門前停住,好巧不巧,喬邬此事正站在喬府門前,眼神當中隐含着不善地看着謝青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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