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女高中生霸淩事件二

女高中生霸淩事件二

熟悉的黑長直從黑暗中蹒跚地走了出來,她的身體比上一次更加破敗,藍白色的校服已經沾滿了血跡,蘇安甚至能看到她面頰上淋漓而下的鮮血。

所幸,她仍然一聲不吭地按照原來的路線往陽臺走去,好像并沒有注意到蘇安。

校服少女來到陽臺停頓幾秒,然後飛快地爬上陽臺,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過了一會,樓道裏又開始響起之前的沉悶拖動的聲音,上陽臺,跳樓,循環往複。

蘇安不知道自己旁觀了多少次沈珠的跳樓,除了一開始有點害怕,後來漸漸對她升起了深深的憐憫。

“自殺的人就是這樣,”有人在她耳邊道,“會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重複自己死亡的場景,最終會堕入阿鼻地獄贖罪。”

是護一,他不知道旁觀了多久,神情淡淡地站在一旁,看着沈珠再次從陽臺上跳了下去。

如果有得選擇,誰會選擇自殺?如今不僅要重複死亡場景,死後還要堕入地獄,這也未免太殘酷了一些。

“這是誰規定的?”蘇安問,“未免太不近人情。”

護一看了她一眼:“沒有人規定。六道之中人身最為珍貴,是唯一可以修行的軀體。不珍惜自己的人身,随意放棄生命,本身就是殺人之罪。自殺和殺人同罪,也因為殺業感受地獄果報。”

窗外開始泛起一層淡淡的曙光。

整個夢境開始搖晃起來,蘇安知道夢境即将坍塌,她就要回到現實世界去了。

“我怎麽樣才可以幫她?”蘇安問他,“我可以做些什麽?”

護一反問道:“你剛剛不是還很害怕嗎?”

何止害怕,她簡直心髒都快被吓停了好不好?

但是……她看了看再次從門口拖着自己殘破的身體爬進來的沈珠。

這個品學兼優的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麽樣的打擊,才選擇了這樣慘烈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這時,她的睡裙被人拽住了,沈珠仰起的臉上全是血淚:“幫……幫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蘇安大叫着從床上直直地坐了起來。

門被“咔擦”一聲打開,姐姐蘇楠探身進來:“一大早的,你鬼叫什麽?”

蘇安眼淚汪汪地看着她,一時無語。

蘇楠看她那個樣子,大概心裏有了數。她和蘇安打小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幾乎無話不談,是家裏唯一知情她燒符紙事情始末的,估計她又做“那種夢”了,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又做夢了?”

蘇安無精打采地爬起洗漱,蘇楠手腳麻利地幫蘇媽把早飯端上桌,又布好碗筷。蘇安這才慢吞吞地爬上桌,心安理得地吃現成的。

跟蘇安爛泥扶不上牆又平淡無奇的秉性相反,蘇楠穩重成熟,自打上學起就是活躍在周圍人關注的聚光人物,警校畢業以後順利考上公務員,成為了一名女警察。兩個人除了是一個媽生的,毫無相似之處。

但這并不妨礙倆姐妹感情要好。

最近蘇楠經常在單位加班,蘇安有好幾天沒見到她,今天正好有機會把最近遇到的事跟蘇楠說了一遍,蘇楠沉吟了片刻道:“你夢裏這個沈珠,應該就是這幾天我們局裏辦的案子,是個女高中生,初步調查好像經歷過什麽惡性事件。說起來她媽媽跟你還是一個公司的呢。”

什麽惡性事件?蘇安心懸得高高的,但蘇楠急着去上班,吃完早飯就匆忙下樓去開車了。

蘇安吃過早飯,硬着頭皮給吳姣打了個電話,準備把文件送過去給她。

吳姣接了電話,語氣非常疲倦,她聽到蘇安來送文件,也沒說什麽,說了句在家等她,就把電話挂了。

蘇安的心情很複雜。

一直以來,吳姣都是蘇安心目中人生贏家的代表。她是名校畢業,和丈夫兩個人是校友,畢業以後進入蘇安的公司一直做到現在,很得上層領導的青眼。

同事們都知道吳姣家裏有個特別優秀的女兒,多才多藝,學習成績拔尖,吳姣也非常引以為豪。平時要求很嚴格,經常說女兒不能慣着,要多培養她的獨立性。孩子也很争氣,明年就要高考了,反而自加壓力,每天學習到深夜。

但最近吳姣在閑談時說過幾次,沈珠的情緒有些不好,有幾次不願意去上學,她還準備帶孩子去心理咨詢師那裏看看。但還沒來得及,昨天正好學校放假,她和丈夫去上班,孩子和外婆兩個人在家。趁着外婆做飯的時候,女孩子一聲不吭地爬上陽臺,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蘇安打開手機,翻看吳姣的朋友圈,在不久之前的動态裏,找到了沈珠的照片,女孩一頭黑長直發,四肢纖長,臉上洋溢着燦爛又自信的笑容。

蘇安忍不住想,這麽陽光開朗的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麽事情,才會這麽想不開呢?

她再次站在了吳姣家的樓下,猶豫了片刻,往樓道走去。

一群少男少女們嘻嘻哈哈打鬧着從樓梯上跑下來,最後一個人還撞了蘇安一下,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是個紮着馬尾的女生,她眼睛紅紅的,神情哀恸,跟前面幾個少男少女形成了鮮明對比。

蘇安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馬尾女生吊在人群最末尾慢慢走着,其他幾個人也沒跟她說話,氣氛看起來有點奇怪。

蘇安坐電梯上樓的時候還在想這件事,不過一時也沒什麽頭緒。

吳姣的母親當天在家,親眼目睹外孫女血肉模糊的場景,心髒病發作了,還在icu搶救,是孩子的奶奶來開的門。

吳姣整個人憔悴了很多,跟之前白領精英的模樣相去甚遠,眼神沉暗,時不時有些恍惚,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讓人十分不忍。

雖然她之前對蘇安有過不好的想法,但是實際上,工作上吳姣是個很開明的上司,對下屬以照拂和鼓勵為主。蘇安從前新人時期也犯過不少錯誤,她都善意地包容了,只能說是人都有陰暗面,不能求全責備。

吳姣言談間悔恨交加,責備自己對孩子太過嚴厲,囑咐蘇安道:“孩子只要健康快樂比什麽都強,千萬不要學我把孩子逼得那麽緊。她說不喜歡現在的學校,我還責怪她不懂我和她爸爸的苦心,她心裏一定很怨我,才這樣決絕。”

她轉過頭去抹眼淚,平時裏梳理得整齊幹淨的鬓角散落着碎發,一夜之間已經摻雜着許多灰白發,看起來叫人心驚。

蘇安心裏難受,寬慰她道:“也許她有別的苦衷。”

從吳姣家出來,蘇安直奔孫嘉的小院,詢問有沒有主動入夢的方法。孫嘉有些詫異:“你不是十分抗拒做夢嗎?”

“現在也很抗拒,但總覺得沒辦法袖手旁觀,”蘇安坦率道,“我想試試調查一下她死亡的真相。”

孫嘉聞言沉吟片刻:“你是酉時而來,面帶愁容,正說明這件事有些棘手且陰氣頗重,又與美麗的女性有關,但是當時進門時有一只喜鵲停在屋檐上片刻,這是事情尚有轉機。好孩子,看來你确實有可能是對母女的貴人。”

孫嘉道:“道門中的入夢法也有許多,但是你既然有入清醒夢的天賦,不如順其自然,讓那橫死的少女來找你。就算這幾天不入夢,頭七那天也一定會來找你。”

想起沈珠那副恐怖的樣子,蘇安只覺得大夏天自己背心一陣冰涼。

話雖如此,她還是硬着頭皮,按照孫爺爺的吩咐,每天亥時準時上床睡覺。因為據說子時到卯時是鬼怪力量比較強盛的時候。平時蟄伏在人間的鬼怪們也一般選擇在這個時辰在人間四處游蕩。

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到了第七天,蘇安剛睡着沒多久,黑暗褪去,她出現了一座校園裏。

天空陰沉沉的黑灰色,教學樓破敗而陰森地伫立在她的面前。學校其餘的部分被黑暗遮擋住,不見身影。

看來沈珠的死亡還是和學校有關系。

蘇安動了,她踩着斑駁的水泥地面,向着教學樓走去。

當她踏入教學樓的瞬間,周圍的環境突然變化了變成了白天的樣子。幾個染着頭發、穿着打扮都很另類的社會青年從她的身後走了過來。

“人在哪裏?”

“據她說應該還在教室裏。”

“這麽做不會有什麽事吧?”

“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拍點照片,又沒有怎麽樣她,反正錢我已經分給你們,別他媽的磨蹭。”

他們議論着,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走進了樓道當中。

周圍又暗了下來,蘇安仍然站在黑漆漆的樓道口,她擡頭往上看,牆壁上出現了許多鮮紅的手印,蘇安走上前估計了一下高度,仿佛有人曾經掙紮着被從樓梯上拖了下來,手在牆壁上無助地摳抓過。

她慢慢走上了樓梯,來到了二樓。

沒有發生什麽事。但她聽到了拐角的消防水栓有動靜傳來。她慢慢走了過去,陰影裏有個人趴在地上。

就在這時,走廊上的燈光開始閃動起來,一盞接着一盞滅掉,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走廊的那頭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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