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
“福至心靈”的福利給徐岩解決了大問題,她按照腦中顯示的數字買了彩票,竟然中了35萬,這下欠的債終于都還清了。
但是交完房租,她們又恢複到身無分文的狀況。蓮子說,目前的激勵值不夠激活新的獎勵,要賺錢還得靠自己。
徐岩在徐佳語唱歌的酒吧打工已經兩年,主要是打掃衛生,還兼做保安,賺得不多。不過現在是暑假,白天她也可以打工。大學的劉老師對她很照顧,給她介紹幼兒園助教的工作,老師覺得這份工作很适合實習,工作中能夠近距離觀察小朋友的行為,正好為下學期開的發展心理學課程做準備。
童童樂園的園長宋瑞陽與劉老師認識,正是這層關系,徐岩有了面試機會。
園長辦公室在四樓,徐岩直接被送去那裏。辦公室裝潢檔次高,只是不太像園長辦公室的樣子,倒像大企業的總裁辦公室。
宋瑞陽三十歲左右,頭發剪得整齊,儀表堂堂。
他靠在大皮椅裏,翻看徐岩的簡歷,說道:“我這幼兒園可不是一般的那樣的,你懂嗎?”
徐岩點頭稱知道。
“我這裏屬于建安集團,知道?”
徐岩接着點頭答知道。
“你有什麽特長?”
“我會武術,散打,還有拳擊,能彈吉他、貝斯,打架子鼓。”
“唱歌跳舞,畫畫呢?”
“畫畫我可以。”
“聽劉餘寺教授說,你學習成績很好?性格溫和,擅長哄小孩,是嗎?”
徐岩笑了笑。
“你畢業後想從事什麽工作?”
“我想做教師。”
“我看你的專業,哦,應用心理學,能當教師?對口嗎?”宋瑞陽不等徐岩回答,按下座機說,“讓張沫上來。”
徐岩注意到,宋瑞陽戴的眼鏡沒有鏡片,但樣式卻像是近視眼鏡。
“你還做過武術教練?”
“上學期寒假還在做,在雲辰青竹武術館。”
宋園長抿了一口茶,挑眉看徐岩說:“你練兩下,給我看看。”
徐岩沒想到會要求她表演,而且在辦公室耍把式似乎不太适合,但現在是面試,園長是老板,不做肯定不行。
徐岩搓了下大腿,站起來,在空地上耍起簡單的詠春拳。
正練着,張沫老師到了,是位容貌清秀、氣質素雅的姐姐。
“張老師,你帶她去人事辦入職,實習,”宋瑞陽說到這裏,好像忘記接下來要說什麽,怔怔盯張沫半天,翻動眼球,停頓片刻才說,“你再帶她熟悉工作,她以後跟着你做助教,還有別忘了,下午一點你上來,有工作給你。”
徐岩發現張沫老師的臉色不大好。徐岩想說點什麽,比如謝謝姐,或者麻煩姐了,但最後沒說出口。
辦入職的時候出現個小插曲,人事沒有給徐岩辦飯卡,說是沒有了,要等幾天才能做出來。
人事是個年輕男的,辦事的時候一直冷臉。
張沫像是忍了很久終于忍不住,直接問:“上周來看見你抽屜裏有一沓新卡,不可能沒有。”
人事提高嗓門:“就是沒有了,你還要檢查我的抽屜不成?”
徐岩忙說:“沒事沒事,不差這幾天。”
出了人事部,張沫還是不高興。
“衰人,盡會欺負人。”張沫說,聲音像是要哭了,“我這個月請過假,你用我的飯卡,我的次數有富餘。”
這時,樓道裏出現個孩子,大叫着瘋跑而來,手裏橫着根掃把杆。
徐岩看着危險,想拉張沫躲開孩子,想不到張沫率先伸手,護徐岩到自己身後,随即上前兩步,大喊孩子的名字。
孩子停下腳步,對張沫做鬼臉。他身後的老師追上來,奪下掃把杆,領着孩子下了樓。
張沫說:“有的小朋友精力很足,需要對他們稍微嚴肅一點,不能一味哄着,不然管不住。”
整個上午,徐岩領教了做幼教的辛苦。中午,張沫果真把飯卡拿出來給徐岩用,徐岩要給她錢,但被拒絕了。午飯後,老師們哄小朋友睡覺,徐岩發現了張沫的焦慮,主要表現是她常常看牆上的挂鐘。
徐岩想起早上的時候,園長要張沫下午一點去找他,說是有工作安排,想必是不容易的工作。
到了一點,徐岩注意到張沫沒有準時離開,她是直拖到一點二十才走的。
午睡後,徐岩與老師們一起組織小朋友們做游戲,有個老師湊到徐岩身邊。
“她呢?去哪了?”老師問。
“你問張老師嗎?園長有工作給她。”徐岩說,她發現問話的老師表情奇怪,微表情中有笑意,卻是譏笑。
劉老師在課上講過,話語會騙人,但身體語言和微表情不會騙人。
徐岩回憶張沫在園長辦公室的表現:她在門口沒有多走進一步,手緊握着門把手,身體僵直,說話簡短,語速還快,說話時身體伴有抖動,眉毛微皺,眼神和徐岩有過對視,但視線掃過園長時迅速轉向別處。
【還有腳,她兩腳的腳尖都朝向門外。】蓮子開口。
徐岩有點吃驚:“你也懂?”
【你每天學那些,我也跟着學到了。】
徐岩點頭,張沫的情緒中确有厭惡、害怕,還有抗拒、逃避。
徐岩被小朋友們震耳欲聾的叫喊吵鬧聲包圍,這時,和她搭話的老師又湊過來。
“大哭包治不住了。”老師說。
徐岩順着老師指的方向看去,有個女孩坐在地上,抱着椅子大哭,一聲比一聲高。
徐岩趕忙要過去哄,卻被老師拉住。
“沒用,你不行的,只有張沫治得了她。”老師說話時眼睛裏有某種深意,“你去園長那裏,看張沫的工作完事沒有,讓她下來哄大哭包,不然沒完沒了,這個哭了,下一個也快了,到時候一哭一大片。”
徐岩不在乎對方存着什麽心思,她只擔心張沫,所以必須去看看。
徐岩領下任務,獨自去了四樓。
園長辦公室外的走廊上沒人,徐岩在門口正想敲門,卻聽到裏面傳出聲音。
辦公室的門沒關嚴,從門縫中能看到宋園長把張沫按在沙發上,扯她的衣服,張沫拼命抵抗。
宋瑞陽門指向門的方向說:“我沒關門,你大聲叫,想讓所有人都看見你的醜态嗎?”
接着,宋瑞陽兇狠地掐住張沫的脖子:“再裝?還裝?是不是不想活了?”
宋瑞陽見張沫真的要被掐死,才松開手:“不聽話的下場,你知道。”
張沫猛烈地喘氣和咳嗽,哀求:“我會還錢的,我求求你放過我。”
宋瑞陽狠狠打張沫一巴掌。
徐岩在門外經過窒息的兩分鐘,再也忍不了就推開了門。
宋瑞陽起身,通過眼鏡上方瞥徐岩。張沫慌亂整理衣服,想要快點離開,卻被宋瑞陽伸手攔住。
宋瑞陽皺緊眉頭,問徐岩:“怎麽不敲門?我和張老師在談工作。”
徐岩走進去說:“我看她并不想和你繼續談。”
宋瑞陽立刻變了臉,呵斥:“出去!”
徐岩胸口起伏:“你如此對待員工,你的老板知道嗎?”
張沫低垂頭,強壓着情緒推宋瑞陽:“讓我走,我要出去。”她推開宋瑞陽,急匆匆向外走,神色慌張,甚至不敢看徐岩,只是朝着她輕點頭,對她說謝謝。
徐岩拉住張沫:“我們報警,不必怕什麽。”
張沫身體縮起來,祈求般對徐岩:“別激怒他,他手裏有……”
“他拍過你對不對,他還威脅你是嗎,欠他錢了?我都聽見了。”
宋瑞陽冷哼一聲,然後快步去辦公桌前,按下座機:“保安都上來我辦公室,我逮到一個賊!”
徐岩不屑:“你逮到賊?我還逮到性侵犯了呢。”
宋瑞陽突然拍桌子,邊吼邊沖徐岩過來:“小雜種,我現在就報警抓你。”
徐岩見人過來,退後一步,站穩腳跟,接着一個擡腿,利落的飛腳踢中對方下邊,宋瑞陽立即縮身,捂住痛處叫起來。
“你看着,張老師。”徐岩聲音帶着興奮,接着上前,俯身甩宋瑞陽一個巴掌,把無框眼鏡打飛了。
觸到宋瑞陽的瞬間,徐岩精神猛然抽離。
她被拉進一個灰蒙蒙的房間,戴氧氣罩的女人躺在病床上,宋瑞陽摘下她的氧氣罩,戴黑手套的手捂住女人的口鼻——他殺了她。
徐岩不認識女人的臉,她不是張沫,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