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章

第 2 章

最先回過神來的栩風神官一個跳躍便來到芙蓉的跟前,芙蓉連躲避也來不及便被他一記掌風打傷。她忍着痛化身為仙鶴往山下奔去,而栩風神官也不甘示弱地以原身追捕,誠然他之原身極為可怖,分明是一頭有鱗之龍奈何其背上又有兩扇極為巨大之翼。

那分明就是洪荒年代裏,蚩尤與黃帝大戰之時,與旱魃大戰數個回合的應龍!她從未想過不曾以溫文爾雅著稱,卻也非以莽夫形象示人的栩風神官竟是一頭兇猛之應龍,虧得她等一衆仙娥瞧着他那張器宇軒昂之臉龐,不時臆測其原身可是頭仙氣缥缈之七色鹿。

今日方知,原是她等錯判了,誠然這些天宮神官哪個不是自洪荒年代便追随諸位帝君的?那些洪荒年代之神仙,大多原身都是不堪入目之兇猛的。

芙蓉只覺耳邊震風薄怒,雲氣煙霧更是騰湧不斷,芙蕖不過區區一介仙鶴,與栩風神官此等龐然大物相較,也不過是行了個以卵擊石。無需栩風神官動手,芙蕖那單薄的仙鶴之軀已然是受不住兩翼之下的震風,仙鶴如同斷了弦的紙鳶般,急急往下墜入萬丈深淵之內。

栩風神官蹙眉冷悌,本以為是個如何了得之神女仙胎,原是一介手無搏雞之力的小小神女。早知如此,他就無需以原身對付,區區一招修正術便能輕易藥到病除了。眼下的萬丈深淵,不時吹出些生風,讓他止不住地懊悔。

回到締結山之巅,紫薇帝君已然是一派陰冷之神緒,顯然是待他的空手而回極為不滿。栩風神官不自覺地撫了撫左手上的傷疤,那道疤痕正是他過分善心大發而被傷而留下之疤痕。“卑職無能,僅将其追失于萬丈深淵之內。”

“罷了,那處乃是嗜血的魃魈魁鬾、魑魅魍魉聚居之地,乃是九死一生之絕境。”對于那些窺探秘辛、居心叵測之徒,他紫薇帝君素來心硬如鐵,縱然被帝後憤斥個上千萬年依舊是我行我素之狀。

“今日本帝君尚有閑情逸致與你等廢話連篇,他日本帝君再次相邀,這性情如何自是不敢妄斷。”

像是無意繼續談話般,紫薇帝君由着魔尊重錦官與鬼帝名舞月雙雙辭別。今日本是相邀了南極真皇雷玉帝君及西極真皇勾陳帝君前來,然而此惡徒二人卻驀然失約,委實讓他怨氣難消。那雙銳利的眸子乃是緊盯着朱雀星君元旭陽及白虎星君北方珏,“那兩頭歹龍何故不前來?”

“啓禀尊座,雷玉帝君日前與睿姬帝後打馬球之際,不慎被睿姬帝後敲傷了腿,是以不時需得前往颢天黅霄宮借那極好的推郁之藥推拿患處,如今正值休養之期。”白虎星君北方珏清了清喉嚨道。

此事他乃是從炎天“六司”口中得知深淺的,依那“六司”六人之口,怎也能覓出個所以然。加之,朱雀星君元旭陽在“四靈”星君相聚之時曾說漏過嘴,司命星君更是繪聲繪色地描述過。

聞得性子懦弱的睿姬“手刃”親夫,紫薇帝君朗聲便是毫無形象的噴笑,待得他笑道眼淚直飙,極為意猶未盡之時,他方道:“是本座笑得癡狂抑或是他們笑得瘋癫?”

“諸位乃是不相伯仲。”青龍星君南宮雲與白虎星君北方珏無奈一笑。

于青龍星君南宮雲而言,那日昊宸帝君在聞得此事乃是被口中之茶水嗆得咳嗽連連,險些要喚來藥君請脈。還好幾經順氣,昊宸帝君那張青白之臉龐才逐漸恢複“血色”二字,然而他的神緒乃是心情愉悅得緊要,顯然是被為雷玉帝君此樁窘事而逗樂了。

白虎星君北方珏不敢多言,當日雷玉帝君拄着拐杖與睿姬娘娘一同前來乞讨靈藥之時,勾陳帝君乃是當場笑得近乎疝氣,若非他白虎星君北方珏、朱雀星君元旭陽與殘影仙官勇作肉牆,想必勾陳帝君難逃雷玉帝君那惱羞成怒之拳腳。

本是坐于一側的黅霄宮帝後元安陽強忍笑意,撂下那缽推郁靈藥,嬌嗔了一句“哎呀,你也太壞了。” 以作責備勾陳帝君,随手挽起一臉強忍笑意的睿姬帝後之藕臂踏出書齋,徒留一屋的神君男仙嬉笑怒罵。

相較于“四禦”神皇之間因長年累月積下之情誼,那些時而之嬉笑怒罵既能增進兄弟之情,也能作互訴心聲。反觀這些帝後們能處得和睦融洽,誠然也是替夫君們免卻不必要之嫌隙。

除卻蒼天之帝後為繼任,其餘皆是嫡親原配,她們待蒼天繼後乃是禮待周全,卻不知為何蒼天繼後卻總是與她們格格不入。蒼天繼後連颢天帝後此等性格活潑之神女也難以和睦,更遑論炎天那位性情極為懦弱的萬花之神——睿姬帝後。

衆所周知,炎天的睿姬帝後空有七尺有五之身姿,卻是個“不善言辭、不善争寵、不善交際”之“三不”神女。最讓他稀奇的是,當睿姬帝後遇上玄天帝後水神清瑤、颢天朱雀帝後元安陽與鈞天元鳳天後鳳栾曦,這睿姬帝後當即便摒棄了不善言辭、不善交際之纰漏,變得侃侃而談、長袖善舞,如此變幻之奇妙,委實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白虎星君北方珏曾在寒山真人之手帳中窺看過諸位帝後之身長,睿姬娘娘與昔日蒼天九尾天狐雁姬娘娘同為七尺有五之身長,而蒼天繼後、清瑤娘娘與天後鳳栾曦同為七尺餘二之身長,最矮的便數元安陽僅為六尺有九之身長。

而神皇之中,除卻紫薇帝君能與玄水真君那般是個身長九尺之神仙,而昊宸帝君、雷玉帝君與勾陳帝君皆為身長八尺之身長,至于天帝則與他僅為七尺有八之身長。誠然,他白虎星君于“四靈”星君之中略微矮小了些,只因其餘三位星君皆為八尺之身長。

饒是記得他瞧得入神之際,換來的卻是寒山真人的嗤笑一聲,以及以己之身遮擋那本手帳之滑稽動作。“你可是瞧夠了?!你且細說,窺看神皇之秘辛意欲為何?”

“少來裝模作樣之德行,區區小事何必搬來神皇之名號。”白虎星君北方珏沒好氣地瞪着寒山真人,兩人雖是各為其主,卻也無損彼此之間之友誼。

“誠然,你乃是庸人自擾,小神曾在天帝陛下口中聽過西極真皇待星君乃是極為滿意的,此乃大大之榮幸也。”這白虎星君北方珏雖在“四靈”星君中算不得出類“拔”萃,可他卻是“四靈”星君中武藝與膽識最為優異之一。

需知,除卻昔日的黅霄宮主事韓林神君,當真無神仙能被西極真皇以‘滿意’稱贊的。“四禦”神皇與天帝為此乃是待他評價極好的,何以他卻終日優秀而不自知呢?

“你待我便是這般伶牙俐齒,何以在那些神女仙胎跟前卻又是支支吾吾覓不出一句完整之話?”白虎星君北方珏冷淡地頂了一句,惹得寒山真人屢屢搖頭直道他好心招了雷劈。

“要你管!”誠然一直不善言辭的寒山真人,素來只敢在交情甚篤的白虎星君北方珏跟前侃侃而談。“你這扭捏之性子,委實折煞你家娘子。”

想起當日寒山真人的伶牙俐齒,白虎星君北方珏乃是巴不得拔了他的牙口。然而兩人在打鬧良久後,寒山真人才将鬼帝名舞月怨恨天族一事告知,本以為是小事一樁,不想已是捅到紫薇帝君處。

聞得“四禦”之反應,紫薇帝君又再笑了。難怪那日他與天帝下棋之時,天帝貿然說起“炎天近來有大事”,其之言辭間頗為雀躍,甚至有幸災樂禍之兆。“這幫鳥人,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今日之事,尚算圓滿,你等回去複命吧。”

攆走了其餘仙僚,餘下玄天的玄武星君遲無涯,紫薇帝君這才語氣深長地跟栩風神官閑話家常。“本座曉得那鳳尾魔花曾救過你一命,也深知你素來講究禮儀之道。奈何,你當真忘卻了你手臂上之傷,正是那魔花所傷的?它仗着一時之善意妄圖抹走它嗜血生靈,你當真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麽?”

“尊座之意,卑職明白。卑職當真不懂,當日那鳳尾魔花分明是要把卑職置之死地,然而它卻改為救了卑職,眼看它枯萎而亡,如今卻又涅槃重生。”栩風神官擰眉,如此陰晴不定之魔物,卻又是個尚未開化之物。

“那魔花有着一念成佛、一年成魔之能耐,每一次的枯萎只為下一次的涅槃重生。歷經上千萬年,就連本座也快記不得到底砍過它多少回了。”上一回見到這株鳳尾魔花,它的花瓣僅為七尾,不知歷經七次涅槃後可會如九尾狐仙般生出新的花瓣?“本座今日之言,正是不欲你走了那韓林神君之舊路也。大好之前程,卻毀在自身那一念之差,韓林神官着實聰明卻也百密一疏。哪些旨意能抗衡、哪些旨意不可不畏,這心中總得有個衡量,而非依仗年月久了。”

“尊座放心,下回卑職定必斬斷其根基,斷了它重生之機。”栩風神官自覺有些失态了,畢竟是個久居天宮之神官,在神皇眼下辦事多年的他,如今卻被紫薇帝君這般語氣深長,可見他近來确是失态了不少。

“你也無需過分自責,那魔花本就因怨念而化,陰晴不定乃是常态。你與本座活捉了它這般多回,哪回不是以佛法度化于它,誠然它一時存了善念并不稀奇。”紫薇帝君輕描淡寫地拍着栩風神官之肩頭,“那鬼帝并非表面上那般心悅誠服天族,畢竟老天帝幺女一事,鬼帝确是無妄之災。”

“确是這般,卑職适才也能感覺到一二。”栩風神官的眼神淩厲地在玄武星君遲無涯身上略過,而玄武星君遲無涯則是以身正不怕影子歪之勢回報。

“你與遲無涯多多留意鬼界之舉動。”紫薇帝君微微颔首,“對了,遲無涯這小子雖為鬼帝之表弟,可心中自有度量在,往後你不妨多多教導他。”

同為帶新人,卻是有別于當初勾陳帝君以作逼走韓林神君之用,他确是很欣賞拎得清的玄武星君,加之他要的是栩風神官與玄武星君雙劍合璧,以保玄天之安穩。

韓林神君能以“告老還鄉”之名黯然離開已算萬幸,也是勾陳帝君念着十多萬年的兄弟之情而網開一面,畢竟他所觸犯的乃是觊觎帝後。在天宮中,結黨營私、陽奉陰違、觊觎後宮等皆是千刀萬剮之大罪也。

“卑職明白。”栩風神官本就有意在紫薇帝君處提攜玄武星君遲無涯的,如今由紫薇帝君徑自提出,誠然他也少了“拉幫結派”之污名。“啓禀尊座,卑職日前到陽天打探過一二,确是未曾于陽天缙霄宮內探得異常之處,興許這聖王乃是憑着真本事。”

遲無涯聞言便知此刻的自己要作何用,他就如聾子般僅忙碌着眼前的杯盞,兩耳不聞紫薇帝君與栩風神官之交談。

“雖說歷屆的聖王皆是以上仙之品階勝任的,奈何這一任的聖王成長也太快,我總感覺透着些邪性。”并非說他紫薇帝君不許英雄出少年,而是這新任的聖王竟能輕松地扛過天雷劫後,又輕而易舉地扛下撕心裂肺般的情劫,委實讓他不得不警惕。

待得白虎星君北方珏回到颢天已是将近未時之末,輕彈身上的風塵,他昂首挺胸地踏入十裏竹林。穿過十裏竹林便是層層仙氣纏繞的黅霄宮,而他不過來到四裏之地便看見一身白衣飄飄,又顯得無所事事的黅霄宮主事——殘影仙官。

看見白虎星君之身姿,殘影仙官倒也不免俗地上前寒暄一番,得知紫薇帝君敲打了魔尊與鬼帝,他的臉容不自覺地寒了起來。能招惹得紫薇帝君如此不快,誠然兩位少主真的幹了不少過分之事。

“話說仙官何故在此靜候?莫非帝君不在宮中?”白虎星君北方珏不解一問,而且帝君委派他前往便是要他歸來之時,好将枝枝蔓蔓細說清楚的。

“帝君早已午休醒來,此刻與帝後娘娘忙于竹林深處疾走怡情。”依照勾陳帝君之秉性,這十裏竹林深處早就結了結界,誠然他不過是多慮罷了。“卑職于此地把風,乃是懼怕哪個不長心的神女仙胎前來冒犯,萬一又再生出化作帝後娘娘模樣硬闖之事,豈非卑職無能?”

“仙官這罵人不帶髒字之本領精進了不少,想必乃是少不得帝君的耳濡目染。”三百年前九尾玄狐仙塗姬能如此大搖大擺踏入颢天地界,乃是承了怡樂元君幾口仙氣,是以靈力大增這才躲過了守門天兵之法眼。

怡樂元君此女,從小就跟颢天帝後荀元氏不對付,招惹帝後元安陽之不快已是三番四次之多,就連勾陳帝君待其也頗有微詞的。殘影仙官雖是細心卻也非全然知曉的,怡樂元君勾結九尾玄狐仙塗姬之事,勾陳帝君雖不曾聲張卻也不曾輕易饒過怡樂元君。

他雖為颢天之将,卻也是鈞天的“四靈”星君之一,麾下更是坐擁白虎七星君,鈞天之香火乃是不曾斷過他的。當他奉旨到鈞天天帝處參了怡樂元君一本,天帝雖是擡手打斷了他,卻也當即命藥君好生讓怡樂元君大病一場以作懲戒。

誠然一衆神仙皆是沒少笑話天帝待那位地蛟小仙甚是糊塗,然則天帝若不為情所困,乃是何其當機立斷、心狠手辣。

“星君息怒,是卑職失言了,星君莫要與卑職置氣。”殘影仙官作揖道歉,“星君深知,帝君本就是個行走的桃花障,那些定力不足的神女仙子難免前繼後撲。”

“慕強之心,人皆有之,越是能力超然者,越是難擋那些不請自來的趨之若慕,仙官此言委實胸襟小了些。”對于僅有六萬歲弱冠之齡的殘影仙官,誠然白虎星君北方珏乃是将其作弟弟般教導。

“今日聽了星君一席話,當真堪比聖賢書,勿怪帝君待星君褒獎有加,甚是看重。”不知他何時方能練就白虎星君這身風姿呢?“若星君不嫌棄,但可随卑職回宮稍作休整。”

“休整一事,稍安勿躁。既是帝君在此,你我合該守着,免得怠慢了要緊之事,耽誤了帝君之正事。”白虎星君北方珏拒絕,相較于“四禦”的太平盛世,這“四輔”如今是剛經歷了君主交替,這新主上任,氣焰乃是極盛的。

“星君終日這般無趣,也着實難為你家娘子甚是體恤于你。話說,今日帝後娘娘蒸了蘿蔔糕,帝後娘娘特意吩咐留一份于星君之妻以作慰勞。”帝後娘娘于飯菜上之廚藝不過是家常,奈何在糕點處卻又廚藝一絕。

“有勞仙官提點。”白虎星君北方珏撇嘴一笑,說是慰勞何嘗不是刻意斷了勾陳帝君的貪嘴之機?

自帝後誕下一雙日月,勾陳帝君已然是無心端着那副臉如敷粉般的秀逸臉容,刻意蓄了顯得成熟穩重的絡腮胡,而生育後的帝後元安陽則是越發自律,那身弱骨豐肌更是染上嬌媚之風韻,俨如俊雅風騷的尤物。

Leave a Reply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