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情況有些不對!”
清早,呂布剛踏出軍帳,陳宮皺着眉頭走了過來。
“怎麽了?”呂布怔了怔,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我們後邊似乎有人追了上來?”
聽到這話,呂布又是一怔,旋即疑惑道:“會不會是陛下派人跟來了?”
“不可能!”
陳宮毫不猶豫的搖頭說道:“此次征讨西域陛下一共調集了近二十萬大軍。其中北軍副都督軻比能已經引兵五萬攻打車師;而西軍都督趙雲,也按照計劃,引兵五萬往西域腹地而去;再加上都督這一路,只有文醜副都督帳下三萬中軍在伊吾負責保護陛下。”
“雖有帶刀侍衛典韋引數千內衛随侍左右,但無論是典侍衛,還是郭右監察禦史,都不可能讓文醜副都督輕動。”
呂布神情一松,道:“這麽說來,是另有他人了?”
“沒錯!”
“會是我們此次尋找的目标嗎?”
“可能性不大!”陳宮面露惋惜之色,說道,“烏孫與匈奴等族一樣,屬游牧民族,這些人警惕性雖高,但絕不會逃過我們探騎的眼睛,根本沒有機會從我們後邊出現。”
“嗯,那今日延遲啓程的時間,待新的消息傳回再說,要是敵人,直接滅了!”呂布當即做出了決定。
陳宮點頭以應,然後二人攜手前去吃早餐。
飯後,所有士兵開始收拾行李。收拾完,本以為會立刻出發,然而等了許久,并未如願。
“居然還不啓程?”
“是啊!不過,既然能多休息會,有什麽不好的?這幾天連續趕路可是有夠累的,還有啊……”
“行了,老徐,停下你的話痨吧!”
“這怎麽能是話痨呢,咱跟你說,這是……”
“哇嗚,這老徐!”
“幹嘛?都安靜點!”
陡然一道稚嫩,卻又嚴肅的聲音響起,衆視之,乃屯長黃芪,趕緊閉上了嘴巴。
黃芪年不過十五,但武藝甚高,加之對部下一向要求頗是嚴厲,衆人對他多有畏懼。
“此次出來可是有大事要做的,都督既然暫停進軍,必然是有了發現,很可能會有大戰,所以大家少廢話,都養足精神,一旦有命令傳來,誰要是給本屯長拖了後腿,訓練的時候就要小心了。”
說完,黃芪就離開了,但衆人沒人敢再聊天,不是閉目養神,就是小幅度活動手腳,彎腰、拉胯……
誰也不知道的是,黃芪并未真的就此離開,畢竟他只是一個屯長,手下不過五十人罷了,在軍營之中可不能随便亂走。看着手下的動作,黃芪滿意的笑了,同時也為自己瞞着家人悄悄進入軍中的決定感到慶幸。
黃芪的想法很好,但是身份牌實在欺騙不了人,早已被家人知道了他的蹤跡,只是因為其祖父黃敘将這些壓了下去,才沒有被教訓而已。
同時,黃芪的舉動,也為這些将門之後開創新的道路,像黃芪堂弟黃戬,顏良文醜等人的孫子,也都紛紛效仿。只是年齡在十五以下的,全都被趕了回去,只有超過十五的,才順利進入軍中。不是黃敘等人打過招呼,而是招兵的标準就是十五歲以上。公孫度還打算将征兵的年齡往上提一提,到十六歲,或者十七,但衆大臣沒有同意,甚至建議再降低一些,所以最後只好維持在十五歲。(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有些同學就去當兵了,所以十五真不小。)
“黃芪~”
黃芪一個激靈,下意識應道:“到!”
“整軍,即刻随本校尉出發!”
“是!”黃芪這個時候才發現叫他的是司馬徐蓋。
軍中編制為伍什屯曲部軍,而司馬乃校尉副手,通常掌一到兩曲人。但因徐蓋武藝高強,雖僅僅是司馬,但執掌一部,只待時機一到,就會成為校尉。然而現在徐蓋竟然會親自通知他一個屯長,這其中的意味可就值得回味了。
黃芪沒有多想,反而對這位司馬多有佩服。作為黃忠曾孫,黃敘之孫,他可以說是家學淵源了,武藝超出同齡人一大截,即便是比他大上不少的趙廣,他也能與之戰個平手。然而,就是這般,他在想要成為曲長的時候,被徐蓋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然後只能繼續做屯長。
“所有人準備!”
黃芪向手下人高呼,轉瞬就集結了起來。
“走!”
黃芪見此,喊了句,當即帶頭朝着徐蓋跑去。
徐蓋所部,在黃芪抵達之後不過半晌便全部完成了集結。
徐蓋嚴肅的掃視了一眼衆人,翻身上馬,喝道:“出發~”
衆皆上馬緊随其後,奔出了軍營。
軍營內某處,有兩人一直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直到所有人消失在視線之中。
“公臺,你覺得他們能辦到?”
陳宮和呂布似有宿命,二人如今可以說關系莫逆。聞言,陳宮淡淡一笑,道:“都督覺得有他們兩個還不能幹掉那不到千人的殘兵?”
呂布沉默了一下,道:“黃芪的話,說不準,但是徐蓋肯定是沒問題的。”
陳宮點頭,沒有再說話。
另一頭,徐蓋領兵在探騎的指引下,來到某處谷地,了解了具體的情況後,招來了黃芪,道:“此次任務很簡單,敵人只有不到千人,你有什麽看法?”
黃芪愣了下,然後就明白這是在考驗他,于是說道:“些許小賊,直接撲上去便可。但若是要将其圍殺,不讓一人走脫,可兵分三路,一路正面接敵,另外兩路趁機繞至側面,三面襲殺之下,定無有幾人完好,剩下的只需縱馬追殺即可。”
誘敵,突襲,圍三缺一!果真是厲害,不愧是黃老将軍之後!
“好,就這麽辦!”
徐蓋應下了,然後命令道:“正面接敵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不等黃芪多說,徐蓋已經向其他人下達了命令。兩千騎兵當即分作三路,徐蓋自引兵七百向左側繞去,另有一路引九百人馬向右面繞去,原地留下了四百人,整兩曲人。
黃芪看着面色不善兩名曲長,沒有多少,只是道:“既然司馬有言,那我等自然從命。”接着面色一肅,喝道:“現在,所有人,立即出發!”
不知為什麽,兩名曲長對黃芪的話興不起半點反抗之心,或是嚴明的軍紀,或是被黃芪鎮住了?
黃芪手持斬馬刀沖在最前,四百人緊随其後。黃芪家傳本是鳳尾刀,他自然也不會例外,有所洗練,但為了隐藏身份,便沒有以鳳尾刀作為兵刃,而是用了馬步皆可,重量又适當的斬馬刀。
轉出谷地,不用探騎指引,黃芪就已經發現了敵人,直接沖了過去。
對方也發現了黃芪,但并未避讓,或許是要判斷敵我,或許是覺得人少沒有危險,或許是……
“……”
一陣叽哩哇啦,黃芪沒有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麽,也沒興趣去了解,揚刀撲殺了過去。對面察覺到不對,紛紛拿起兵刃接戰。但黃芪雖然用的不是習練多年的鳳尾刀,但是實力影響真的不大,一手九陽烈鳳刀也是被他使得有聲有色。甫一接觸,就斬殺了兩人,然後一頭紮了進去。
不等敵人多反抗,徐蓋等人自左右殺出,敵軍瞬間大亂,死傷倍增。
片刻之後,敵人大部分被留下,剩下寥寥不過五六十人仗着馬快,又有人掩護,沖了出去。
徐蓋等人豈容他逃走,急追而上。追出三十餘裏,才總算是将所有人斬殺、活捉。
回到軍營,将俘虜交給呂布,經過審訊,才知道他們就是車師國王一行,而車師國王,已經被黃芪失手斬殺,腦袋搬了家。
“很好,你們做得很不錯,此功歸于你們二人,現在下去稍作休息,一刻鐘之後,繼續前進。”呂布說完,就讓陳宮記下二人的功勳。
“多謝都督!”
二人退下。
行至呂布帳外,徐蓋與黃芪并肩而行。
“正式認識一下,徐蓋,字豐寧,家父安衆将軍徐晃!”
“你就是徐公明将軍之子?”黃芪登時瞪大了眼睛,驚呼起來。
徐蓋不好意思道:“用得着這麽驚訝嗎?”
“怎麽不用!徐晃将軍不僅武藝高強,更是擅長引兵作戰,就連陛下也都親自稱贊過的。”黃芪一臉你在逗我的樣子說道。
徐蓋沒好氣道:“即便是這樣,能比得過你?中軍都督黃老将軍,西軍副都督黃将軍,還有平西黃小将軍?”
黃芪陡然張大了嘴巴,讷讷道:“你怎麽知道的?”
徐蓋懶得理他,直接轉身走了。黃芪不依不饒道:“說啊,你怎麽知道的?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這樣的話父親大人是不是也知道了?哎呀,慘了、慘了……”
徐蓋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道:“行了,別嚷嚷了,要不然可真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啊……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