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第四天,曹軍突然加強了攻勢,也幸虧昨晚提醒了衆人,否則今天指不定就要被打個措手不及。太史享等将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亂來,聽了命令,加強了戒備。李儒則不然,眉頭輕皺,一臉的沉思。
張繡本來想問問是不是事情有變,但見其這般模樣,只得暫時壓下這個念頭,轉而認真指揮其防禦來。
“曹軍要攻城了,盾兵退下!滾石、檑木準備!”
“檑木準備~”
“放~”
檑木順着雲梯往下滑落,雲梯上的曹軍士兵或被打落,或是自己跳了下去,非死即傷。
“滾石準備~”
“放~”
滾石不同于檑木,但明軍士兵都進行過這類訓練,準頭不差,讓曹軍的攻城之勢再次為之一緩。不過,曹軍既然加強攻勢,自是有所準備,緊接着就爆發了更為猛烈的攻擊。
“槍兵準備~”
“刺~”
十餘曹軍士兵剛剛從垛口露出半個腦袋,還沒有看清城頭的情況,就見一個槍尖極速刺來,想要縮回去,但已經晚了,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槍尖從眼睛直接刺了進去,殒命當場。
“噗”的一聲,槍尖被抽回,十餘曹軍士兵頓時軟趴趴的往下墜落,以至于下邊的曹軍士兵大多數都沒能及時躲開,被砸落在地,受了重傷。
然而,就是這少數的曹軍士兵,他們身手明顯比其他人要強。
只見他們躲過同袍的屍體攻擊後,手腳并用,迅速往城頭攀去。臨近垛口,也沒有着急伸頭去看,而是将背上的盾牌換到手上,往上一頂,然後才迅速撲到垛口,同時抽出腰刀往刺來的槍尖斬去。
明軍的衣甲器械之精良真不是用嘴說出來的,換做別的長槍,被一刀斬中鐵定是斷了,但他們的卻是大不一樣,被斬中之後只是留下了一道十分明顯的刀痕而已,只不過被其上的力量帶偏,沒有刺中盾牌,将其推下城頭。
所幸,上來的曹軍士兵不多,雖然可能是精銳,但明軍士兵哪一個不是經歷嚴酷訓練而成,俱是精銳。當即就有刀盾兵頂上來,稍稍費了一番手腳就将其擒殺。
“不好,将軍,曹軍果然是為了降低我們的警惕心,現在将精銳士兵埋伏在攻城的士兵之中,準備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張繡也注意到了這點,但并未在意,聽到李儒的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就是這麽點時間,又有十餘曹軍士兵沖上了城頭,而且當真是實力不差,竟然有幾名手下被砍翻在地,張繡頓時面上挂不住,抄槍撲了過去。
“找死~”
張繡出手,自然不是這些小兵所能抵擋的,哪怕曹軍士兵極力應對,但還是被一槍刺進咽喉,奪走了性命。
眼看張繡還有繼續的模樣,李儒急忙阻攔道:“将軍,曹軍暫時還翻不起大浪,但是就怕我們這面只是佯攻,曹操将主力放在了其他幾面。”
張繡一驚,旋即趕緊說道:“沒錯,現在立即向其他城門傳令,他們加強守備,務必不能讓曹軍拿下城頭。”
李儒點頭,旋即從命讓人将命令傳給太史享三将。
另外三面與這邊一般無二,太史享三将接到命令的時候也正在對殺上城頭的曹軍動手。他們也是察覺到了不對,再加上手癢了,自然就直接動手了。
然而,命令傳來,三将都知道事情大條了,要是一個不好,他們這邊就是隐藏的主攻方向的話,到時候……
太史享三将随即收手,認真指揮起手下人進行防禦,同時又将後備的士兵抽調了五百人到城頭,加強了防禦力量。
及時的應對,将曹軍的陰謀打破。雖然也因此多損失了三百餘人,但曹軍更慘,損失直接翻了個倍,達到三千人。
曹軍暫退,樂平城內開始輪番享用午餐。
今天由于曹軍加強了攻勢,李儒特意吩咐弄得豐盛一些,因為下午的大戰或許會十分艱難。于是夥房今天将備下的肉食取出了不少,以至于今天的飯菜有三分之一都是肉食,要知道往日裏一天下來也才五分之一。
只不過,李儒看着眼前的飯菜并沒有多少胃口,只是随便吃了幾口。
“軍師,你這是?”張繡吃完,見李儒這般模樣,不由有些擔心,開口問道。
李儒幹脆的放下筷子,道:“今天曹軍突然加強攻勢,雖然看似殺上了城頭,有取城之勢,但是實際上對我們的影響真的不大,即便下午的攻勢再強上幾分,也只能是聲勢大一些,損失可能會多一些。”
“但是也只是可能,畢竟上午防備心沒那麽重,下午就不同了,到時候指不定曹軍是徒添傷亡罷了。而曹丞相不會想不到這點,那為何要這樣呢?是另有隐情嗎?”
說到這裏,李儒眼眸一縮,道:“不知看守大缸的士兵可有發現?”
張繡之前并未得到彙報,聽到下意識就搖了搖頭,接着就反應了過來,忙道:“尚不清楚,不如将太史享他們也叫過來問問?”
李儒當即點頭,然後将人叫了過來,但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
難道是儒想錯了?
李儒沉思間,張繡等人擔心曹軍殺來,已經上了城頭。等李儒回過神,身旁只有充作護衛的士兵還在。
李儒本來也想上城一觀,但沒有聽到喊殺聲,還有眼前的飯菜落入眼中,只得趕緊将飯菜快速扒到嘴裏後,才起身往城頭而去。臨到了城門處,曹軍喊殺聲傳來,李儒腳下一頓,轉身就往兩側的大缸走去。
挨個看了一遍,李儒并未發覺不妥,心有不甘的他,又讓侍衛給張繡帶了個話,然後就轉向了其他城門。
花了一個多時辰,李儒将四個城門都轉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這讓他心頭的疑惑不免又多了幾分。
由于張繡沒有讓人來找,所以李儒也沒急着上城,又細細思索了起來,看自己是不是有哪裏遺漏了——
當下曹軍四面攻城,仍是看不出哪面主攻,但聲勢越來越大卻是一點做不得假的。張将軍與曹丞相有殺子的大仇,曹丞相既然來了,那就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只是這般攻勢,要拿下樂平真的很難,至少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辦到的。而時間一長,我軍的援軍就到了,到時候曹軍就沒了人數優勢,必然大敗!
既然是這樣,曹軍的狂攻必然是另有意圖,可是不是掩蓋地道的挖掘,又會是什麽呢?
一番思索,仍是無果,李儒的眼眸閃爍了起來:要不……試探一下?
思及此處,李儒沒有再多想,邁步到了城頭。
剛上城頭,十餘名盾兵就持盾将他護了個嚴實。
李儒聽着盾牌上密集的撞擊聲,有些鬧不明白曹軍在幹嘛,左右瞧了瞧,沒有看到一個站着曹軍士兵時,才明白了過來。
“往前看看城外的動向!”
既是如此,李儒下達了命令,然後靠近了汝牆,在盾兵的配合下,通過露出的那一絲絲縫隙向城外看去。
城外左右兩側,約有曹軍兩萬,盾兵、弓兵交錯,一波波箭雨不斷湧上城頭,壓得守城的明軍擡不起頭。
明軍弓弩是要強于曹軍的,但現在這模樣,李儒實在有些不解,只好将目光轉向了張繡。
“将軍,這……”
張繡尴尬一笑,接着就是不可置信的說道:“之前曹軍突然猛攻,有不下五十人殺上城頭,繡擔心出現意外,所以親自出手。然而,不等将其所有曹軍士兵留下,他們就突然這樣,然後……”
李儒聽到這裏就明白了,被曹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且,樂平到底是小城,城牆不算長,兩萬曹軍,又是輪番射擊,足以持續壓制城頭,想要反擊都難。
李儒無奈一笑,道:“沒事,将軍,這些人應該就是曹軍之中的精銳射手了,這樣也算是減輕其他三面的壓力了。況且即便是精銳,這般射擊也堅持不了多久,再等一會兒,他們應該就會再次攻城了。”
“嗯!”張繡狠狠的點了點頭,又使勁兒握了握拳,看樣子接下來曹軍士兵又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