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昨夜夏侯淵在沂水、武水交彙之地安營下寨,樓主這才讓屬下前來彙報消息。”
“嗯,某知道了,你們辛苦了,死去的弟兄也都得到妥善安置,其家人也不會受到委屈的。”公孫度點頭道,“你且先去休息休息,然後再執行你們樓主的命令吧!”
公孫度見來人面有遲疑之意,又道:“好了,你們樓主也不過是監視對方而已,用不着拼命,你就不用擔心了。”
“是,明公!”
開陽城的變故,讓公孫度明白曹操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不得不傳令讓各路人馬小心戒備,并奪城之後對城內詳細進行檢查。
由此,攻城的速度大大降低,半月下來,才堪堪将泰山、琅琊二郡拿下。
拿下這些城池的時間裏,曹操出奇的并未派兵增援。公孫度猜測曹操應該是想擇地決戰,這從喬楊樓傳回的消息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彭城和下邳二地。
公孫度也決定如其所願,幹脆于琅琊、泰山進行休整,等待決戰的時機。
當此之時,北面草原波瀾大起。
這日以和連為首的東鮮卑進行集會。
柯最部落的首領朝旁邊的宴荔游部落首領使了個眼色,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當先開口道:“首領,最近各部落有一個消息在傳揚,不知首領可知?”
和連尚不知危機到來,只是覺得老是念叨其父,覺得有些小視于他,皺了皺眉頭,随意道:“你是說父親大人身死一事?”
“別人不知,難道你們還不知道父親大人是怎麽死的嗎,是大漢朝廷的陰謀!而不是什麽公孫度,那個時候……呵,不是本首領小瞧于他,不過是龜縮遼東之地的小人物罷了!”
“首領此言差矣!”
宴荔游搖頭道:“公孫度如今雄踞漢人北疆,必然與當初暗害單于有關,否則他一個小小的遼東太守豈能又今日。”
和連聞言想到當年與公孫度的大戰,幾乎盡數都是大敗,損失慘重,心頭頓時一顫,搖頭道:“此事無須再言,早已有定論。”
柯最與宴荔游相互看了眼,均是閃過一絲狠色。
“雖是這般,但是下邊的人恐怕不會這麽想啊!”二人俱是意味難明的說道。
和連眼珠子一瞪,不屑道:“恐怕不是下邊的人不這麽想,而是你們吧?”
“沒錯!”
柯最和宴荔游也不否認,反而說道:“首領既然不願意為單于大人複仇,那就将首領的位置交出來!”
“交出來?”
和連面上狠色一閃而過,随即不屑一笑,道:“呵呵!據本首領所知,公孫度正在與更南面的漢人勢力交戰,此時挑起戰事的恐怕就是那股勢力,目的不過是幫他牽制公孫度的兵力罷了。”
要是檀石槐知道和連尚有這份智慧,也不知道是不是會後悔!
“那又如何?單于大人的仇不可不報!”柯最亦是不屑道。
宴荔游點頭表示支持。
和連本欲大怒,随即卻看着二人玩味兒道:“哦?是嗎?那不知應該讓你們誰來擔任首領啊?”
柯最和宴荔游聞言立時沖充滿警惕的看向對方。
就在二人就要擦出火花的時候,柯最眼神一收,閃爍道:“宴荔游不要上了他的當,不管最後我們誰當,先讓他讓出再說。”
宴荔游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和連将這點看在了眼裏,心底暗笑一聲,道:“好吧。明日本首領明天就離開!”
柯最和宴荔游沒有想到和連會這麽好說話,想當初他回來的時候,可是狠狠的修理了一部分人,才成為了東鮮卑的首領。
二人想不到為什麽,但仍是應道:“好!那就請和連首領盡快搬走吧!”
……
稽落山。
原本在鮮卑只能算是有些名氣罷了,但在檀石槐身死之後不到兩年,情況發生了變化,隐隐有了西彈漢山的稱呼。只因有一個名叫軻比能的鮮卑人在此安下部落,并號令四方,威懾北面丁零,西面的烏孫,周遭部落無有不服。
這日,甚少召集四方的軻比能向四周的部落發出了命令,使得稽落山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諸位!”
軻比能一開口,衆首領俱是将目光轉移了過去。
“想必大家都知道最近草原上流傳的消息,不知道你們有何看法?”
“這……”
衆人相互看了看,最後坐在軻比能下首的一名部落首領起身道:“首領所言我等自然盡知,只是不知首領言及此事可是有何原因?”
軻比能頓了頓,狀似不在意的說道:“倒也沒有什麽原因,只是想問問你們是怎麽想的?”
“我們沒什麽想法,自然是首領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一個軻比能的忠實擁趸當先附和道。
其餘人大都立即點頭表示贊同,只有少數人遲疑了一下,但也都同意了下來。
軻比能滿意的笑了笑,道:“既然是這樣,那諸位都商量一下,一道起兵南下吧!”
仍是先前最先開口表示贊同的那人說道:“檀石槐單于已經謝世多年,而且這件事當年可謂是人盡皆知,乃是大漢朝廷所為。大人此時下令起兵,會不會不太合時宜?”
軻比能搖搖頭,反問道:“檀石槐單于是漢人害死的嗎?”
“這……是的!”
“那仇報了嗎?”
“沒……有!”
“既然沒有,那麽應不應該起兵報仇?”
“這……應該是應該,只是……”
“不用只是!”
軻比能霸氣的一擺手,道:“既然應該,那就要報仇!而且,鮮卑分裂已久,此乃天賜良機,說不得當能重現檀石槐單于之時的榮光。”
衆人與有榮焉,激昂道:“願聽從大人吩咐!”
“若能為檀石槐單于複仇,重聚鮮卑指日可待!”
“好,既然是這樣,大家都回去好生準備,務必做好萬全的準備,切不可重蹈當年的覆轍。”軻比能提醒道。
……
柯最、宴荔游等部落大舉調兵的消息瞞不過一直在草原狩獵的幽冥大隊的後備人員,很快便将消息傳到了涿縣。然後這個消息又從涿縣迅速傳到了雲中。
“将軍,有消息傳來。”
院中一雙鬓斑白的大漢正自揮刀練武,聞得聲音一頓,道:“什麽消息?”
“屬下不知。”來人莽聲莽氣的回道。
大漢刀勢立止,無有半點勉強之意,顯然其武藝早已達到收發自如的境地。
半晌,大漢一拍來人肩膀,道:“傳本将令,大軍速速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将軍的意思是?”
大漢看着莽漢眼中的喜意,自是知道是什麽意思,點點頭,道:“沒錯,正如你所想,有仗打了。”
“哈哈哈,好好好,終于要打仗了。”莽漢眼中的喜意已經止不住溢了出來。
此人名胡車兒,本是張繡部将,随其北上投靠公孫度。張繡憐其武藝不俗,遂引薦于公孫度。公孫度知其能,一番思索後,派到了黃忠帳下聽令。
是了,這個莽漢是胡車兒,那發髻斑白的大漢自然就是黃忠了。
半日後,黃忠率軍進入鮮卑草原。
看着一望無際的草原,黃忠竟有種久別重逢之感,嘆道:“黃某又回來了!”
胡車兒疑惑道:“将軍以前來過這裏?”
“哈哈哈!”
黃忠暢快道:“當年黃某奉命殺入草原,以解遼東之厄……”
待黃忠将當年之事說完,胡車兒面上滿是不可置信,道:“将軍竟有如此美名?當真是不可思議也!”
“哈哈哈!你也會有的。”黃忠欣喜道。
胡車兒頓時滿臉的憧憬,望着青青的草原,呢喃道:“沒錯,咱胡車兒也要名傳草原!”
黃忠聞言,不免有些恍惚,似是看到當年奉命出征時心頭既渴望,又憂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