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果然英明,劉備這厮果有高祖遺風啊!”
書房內,戲忠看着公孫度面上滿是欽佩。早在之前戲忠接手喬楊樓的時候,就被特意叮囑要對劉備多加注意。一開始,戲忠只是當做完成命令的态度去做,但是随着有關劉備的消息不斷傳來,他發現這個人着實有些意思。
不過也僅此而已!
是以,戲忠接着又有些疑惑的問道:“主公,這劉備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是還不值得如此關注吧!”
公孫度聽着戲忠前後幾乎颠倒的話,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就像當年霸王看不起高祖!”
戲忠先是一怔,接着面色不斷變幻,讓公孫度懷疑他并非颍川人,而是益州成、都人。
良久,戲忠面色陡然變得狠厲,道:“既如此,我們是否要趁其弱小,先除掉他,以絕後患?”
公孫度亦是一怔,接着沉思起來:之前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去更改一些人的命運,為的便是先知先覺,占據先天上的優勢。只是,現在大勢已成,若還是這般,未免折了自己的心氣兒,現在是否應該變一變了?
變,首先便是除掉劉備,當其死後,荊州劉表、益州劉焉都沒有幾年好活,亦是守成之犬,倒是不用擔心,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二人的接任者發生變化,走向未知了。
不變,劉備沒了張飛,也沒有趙雲,最後能不能順利逃出新野,咦……
不對!
劉備在新野難逃,好像是曹操統一北方之後,也就是說要等到我或着曹操一統北面數州,才會被打得狼狽逃竄,這麽看的話……
“先試試,能除掉,就送他下去和高祖團聚吧,指不定他們能有共同語言。”公孫度最後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主公這話,難道是說不一定能得手?
“是,主公。”戲忠又想起了高祖多次險死還生的事情,覺得确實劉備說不定也有這樣的際遇,畢竟一脈相承。
這麽看來的話,應該好生籌謀一番,争取将其一舉擊殺才是。
公孫度看着戲忠一臉的沉思,哪還不知他所想,面上淡淡一笑,道:“赈災用的糧食現在都輸送到位了嗎?”
聽到這話,戲忠面色肅然,道:“已按照主公的要求将五十萬石糧草送到了冀州各城。”
公孫度點點頭,便打算繼續處理公務,不想戲忠一陣糾結後,問道:“主公,真的只是把糧草送到各個城池,将命令傳下去就好了嗎?”
自袁紹遞上降書,距今已有月餘,今年的第一場雪也似乎因為幹旱久久未來,所以運送糧草倒是沒有受到滞礙。不過冀州各城雖然被都被拿下,守軍也進行了替換,但是由于倉促之下沒有那麽多都尉、校尉進行安排,加上原來袁紹的那些手下的要求,各城依舊是原來的那些守将和官員。
公孫度擡頭瞥了他一眼,道:“你是擔心某下手太狠,導致冀州大亂吧?”
戲忠難得的扭捏了一次,支支吾吾不言。
公孫度也不計較,幹脆放下手中的比,靠在了椅背上,然後才慢慢說道:“冀州早年間受鮮卑所禍,但其根底深厚,土壤肥沃,又多是平原,是以很快便恢複了過來。及至後來黃巾起義,也是因為冀州富庶,糧草充足,才選擇此地作為他們的大本營。話句話講,冀州完全可以算是大漢十三州之中最富有的州。”
“以冀州的家底兒,即便去年遭受了雪災,今年又有旱災,按理說也不至于過不下去,難民叢生,被我們以‘閃電戰’打了個措手不及,給拿了下來,但是最後偏偏就成了,為何?”
“還不是因為冀州雖富,但富的是那些世家大族,而不是尋常百姓。”
“這也就罷了,面對災害,這些人不拿出錢糧相助袁紹渡過難關,反而在下邊哄擡糧價,趁機發黑心財。就憑這一點,某立刻除了他們,恐怕除了其他的世家,所有百姓都會交口稱贊。志才,你說是不是這樣?”
戲忠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但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不舒服的,就好像回到了當初饑寒交迫的時候。戲忠強忍着心頭的感受,點了點頭。
公孫度根本不在意他是搖頭,還是點頭,只是轉瞬,就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不過某沒有這樣做,為什麽?”
“因為某也不想趕盡殺絕!就像甄家,也不是沒有良善之家,願意施粥救濟百姓的,誠然,數量很少,但并非沒有。而且,某相信還有不少小的家族,只是迫于其他大的家族的壓迫,不敢做那出頭鳥。所以某決定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只要他們不動某赈災用的糧食,他們可活,但是只要他們動了,無論是動了一石,還是百石,某都要他們——”
“死!”
說到最後,公孫度面上滿是殺氣,看得戲忠滿頭冷汗。不過戲忠已經被說服,沒錯,以前的錯誤是以前的,不歸幽州軍管,可以當做看不到,但是現在要是敢伸手,那就是找死,必須要除掉,以鐵血手段将其除掉,對其餘人進行震懾,以免他們心思漸重,為所欲為。
“是,主公!”
戲忠高聲應了句,又長出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屬下一定親自盯着,保證不會有任何一個伸手的家族漏網。”
“好!”
公孫度簡潔卻十分有力的應了聲,然後就拿起筆繼續開始處理起了公務。
戲忠識趣的退了出去,然後立即将命令傳了下去。
遠在荊州的劉備還不知道殺身之禍即将臨身,至于能不能活,就只能看他自己有沒有那個命了。
戲忠傳了嚴令,便不再理會此事,畢竟鞭長莫及,眼下着重要注意的還是赈災一事。雖然公孫度想要借此對一些家族下手,但是戲忠敢肯定,若是因此讓赈災受到了超過一定程度的影響,他也逃不了責任。
就這樣,在戲忠的密切注視下,冀州的赈災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要說番薯的魅力那是真的強,哪怕沒有烤番薯的那種誘惑力,但是将番薯切成塊,混着其他糧食煮成粥,那股甜絲絲的味道,仍是讓人迷醉啊!
也正是因此,讓一些家族注意到這東西,開始……
公孫度自然沒法将精力全都放在這邊,只是時不時從戲忠傳來的消息中得到些許欣喜,其餘時間可是還有不少公務。
這天,公孫度卻推了所有事情,在典韋的保護下,來到東城的某處院子。
“元皓在此可還住得習慣?”到了院裏,公孫度沒有絲毫的見外,自顧自尋了個石凳坐下,然後對院子裏的一名老者說道。(哎,公孫度也不小了啊,腫麽辦~~)
田豐難得沒有擺臭臉,而是随口回道:“還不錯,有吃有穿!”
“哈哈哈!”
公孫度卻大笑起來,道:“怎麽?覺得某将你帶到這裏,什麽也不做,就這麽晾着,太過份了嗎?”
“田某可沒有這樣說。”田豐很是不爽的說道。
“別人要說這話某是不信的,他們就算沒說,至少心裏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你田豐田元皓這樣說,某是信的。”公孫度信誓旦旦的說道。
田豐卻覺得有些臉紅,因為他雖然不是這樣想的,但是心底也曾冒出過這樣的念頭。這麽一看,生性剛直的他,就覺得有些對不住人了。
公孫度将這些看在眼裏,心底偷笑了起來:這下你逃不出某的手掌了!
“上次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公孫度幹脆不再拖拉,直接問道。
田豐卻沒有立即回話,而是一本正經的問道:“州牧大人當真是那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