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出去,都給本公子滾~”
瘋狂的怒吼,伴随着侍女、管家倉惶的腳步,向四周宣揚。
這裏是袁府,不過是袁紹的袁府,而是袁家二公子袁熙的袁府。不久前,袁熙忍不住對甄家動了手,結果是甄家除了下人全部消失,讓他無功而返。回到邺城,他受到了袁紹的喝罵,還有責罰。
剛剛,那就是袁熙在咆哮,在怒吼,因為他想出府,卻被人給攔了回來。也就是說,他的責罰就是軟禁。
想他堂堂袁家公子,怎能忍受如此行徑!
管家和以往最疼愛的侍女一道前來安慰,卻只是讓他怒上加怒而已。
“公孫度,老子你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袁熙又砸了幾個瓷器,打翻了桌椅,怒聲咆哮着。喊完,袁熙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口號喊得震天響,但是有什麽用?
袁熙喘氣的同時,眼神也變得暗淡,最後又漸漸變為怨毒:奪妻之恨,父親你不僅不讓孩兒報複,還要将孩兒關起來,為何?為何?是你怕了嗎?是不是?是不是啊?當年在洛陽你就忌憚公孫叔叔,現在你還是忌憚,真是沒出息的老貨……既然你已經老了,骨頭也軟了,不如……來別的人來率領冀州……
袁紹不知道自家兒子會起反心,否則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讓人一道砍了他,不過就算不知道,他也讓人将袁熙的府邸嚴密的守護了起來。除了軟禁,也有保護的意味,他不想二子因為此事就這麽廢掉,被其他二人給弄廢。
廢,沒有死,但是廢人是不能繼承家業的。
袁熙有了決定,便暗暗開始聯系投靠自己的那些人。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的消息傳遞過去後,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
并不傻的袁熙立時就明白了過來,現在他被無限期軟禁,外圍有着大量的人手看守,怎麽看都是完全失勢的模樣。
“這群混蛋竟然敢這樣對本公子,待本公子取得州牧之位,一定要你們好看!”
袁熙惡狠狠的在心底發誓,旋即卻又頹唐起來:沒人相助,別說州牧的位置,就算是府門都出不去啊!
白楊當鋪,一個出現在冀州很久的當鋪,遍布冀州的每一座城池。
邺城,作為州治,自然不可能例外。城西,一座并不算大的當鋪位于街道的偏僻之地,再看其上的匾額,只能依稀看出“白楊”二字,或許除了熟人,沒人會記得這個當鋪的名字,只會知道這是一個當鋪。
今天,這個已經看不出名字的當鋪比往日關門早了些,從傍晚到了黃昏時分。
關了門,當鋪的掌櫃來到後面的小院,和妻兒說了兩句,便來到書房,然後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消失不見。
“摸清楚了嗎?”
“掌櫃,已經摸清楚了,不過白天袁熙那小子似乎在聯系他的那些老部下。”
“哦?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但是據我們隊長推測,有可能是這小子不安分。”
“不安分?怎麽講?他難道還要篡權奪位不成?”
“不無可能!”
“這……”
“掌櫃,是否要等等?”
“嗯……不用,一定要除掉他,否則主上的顏面上不好看。”
提到主上,另一人面色變得鄭重,定定的看着掌櫃:“怎麽回事?”
“此子對甄家施加了些許手段,導致甄家損失慘重,導致甄家不得不離開冀州。”
“哼,殺了他!否則我們這些人還是死了的好。”
“嗯……昨天收到主公的命令,雖然不能覆滅袁氏,但是必須要先讨點兒利息回來。”
“好,那就這樣。”
……
夜,漸漸的朦胧,一輪彎月緩緩升空,為這股朦胧增加了神秘色彩。
啾、啾~
不知什麽鳥的叫聲,在夜幕下傳遞。
喵~
一只野貓的飛毛腿,打消了一些人緊繃的神經,放下了他們因為鳥叫聲拿起的兵刃。卻不知有幾人像貓一樣從他們背後極速而過,消失在了夜幕下。
袁熙的袁府,同樣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一處尚有些許亮光,但也很暗淡,出了周遭三尺幾乎與更遠的地方毋憂二般,讓人看得并不真切。
“先清除周圍。”低聲如呓語,飄蕩不過三尺便無人聞。
沒有應答,只有淡不可聞的腳步,亮光周圍的院子偶爾傳來悶哼,但很快又再次陷入沉寂,似是一切都只是錯覺。
院內,袁熙并未察覺到任何異常,正準備熄燈休息,卻陡然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不由大怒:“該死的,誰讓你們這個時候來打攪本公子的?”
他的聲音不小,但是周圍的小院都已經被清理過了,聲音再大,但也在屋內,傳不了太遠。
“袁熙、袁公子?”
袁熙聞聲不由一怔,驚道:“你們是什麽誰?”說話間,一手摸向床邊的寶劍,一手摸向枕頭底下的匕首。
咻~
袁熙大驚,正要呼喝,咽喉猛的一疼,手中寶劍和匕首紛紛墜地,兩只手緊緊的捂住咽喉,僅存的意識讓他想要開口問問:你們是誰?為何要殺本公子?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我們奉主上之命,為甄家讨個公道。”袁熙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來人卻給了他想要的答案,只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袁熙有後悔嗎?
無人知曉!
翌日,不過寅時三刻,府內的下人便起來準備收拾東西,開始一天的忙碌。
“啊?死人了、死人了……”
一語驚起了府內所有還活着的人,不是她嗓門大,而是人傳人,一個驚動另一個。很快,衆人就發現了許多的屍體,在袁熙的屋內還發現了一句無頭屍,經過辨別,發現這就是袁熙。
得到這個結果,府上的人俱是大驚,慌忙将消息傳到門外,讓他們禀報上去。
兒子死了,這可是大事,既然是大事,袁紹來得就不會慢。
“怎麽回事?”
袁紹滿臉陰沉的走進袁熙府邸,聽着下人的訴說,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來到袁熙屋內,袁紹揮退了所有人,然後解開了袁熙的衣服。
看着屍體上的胎記,袁紹知道這就是袁熙,不由怒吼道:“什麽人竟敢殺吾兒?吾要他償命!要他償命!”
吼完,袁紹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主公!”
屋外的親兵聽到動靜,不顧一切沖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口火辣辣的鮮血,頓時急了:“快,叫大夫過來,快……”
袁紹沒有阻止,也沒有責怪他們,只是說道:“讓人封鎖邺城,挨家挨戶的搜查,一定要抓到殺害吾兒的惡賊,将他們碎屍萬段,以慰吾兒的在天之靈!”
說完,袁紹就倒了下去,頓時又是一陣慌亂。
邺城很快就在袁紹的命令下進行了封城,挨家挨戶的搜查。
普通人面對搜查的士兵只能躲在屋內的角落裏瑟瑟發抖,不敢有半分反抗的表現。他們的懦弱,讓搜查的士兵心中起了惡念,開始無恥的搶奪錢財。好在他們也沒有把事情做絕,只是搶了一部分,讓這些人不敢拼死反抗。
竟有如此做法,難道是經驗之談不成?
城內袁紹的那些手下也得到了消息,而且他們知道得更多,一個個心底都暗自嘀咕起來:要是落到我們身上會怎麽樣?
搜查是沒有結果的,只是不少百姓和店鋪遭了災,這讓袁紹清醒過來後,險些又再次氣暈過去。
不過沒過幾天,公孫度一封書信送來的時候,解開了他的迷惑,也增加的他的仇恨。無他,公孫度告訴袁紹,袁熙的頭就在幽州,并明确的告訴他,這只是收取一點利息。
袁紹憤怒之下就要興兵複仇,但被郭圖等人拼死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