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父,你說這真的可以嗎?”
劉宏得到公孫度進獻的配方,欣喜之下就在某館大肆放肆,完事兒之後,才想起會不會是假的,就沖張讓問道。
“那個……”
張讓很想說不是,但是想到劉宏和他那幾乎一模一樣的貪財性格,必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若是最後真的是真的,那他可就犯了欺君罔上之罪了。
遲疑了一下,張讓回道:“此事前所未聞,所以臣也不知真假,不過,臣聽聞海水是鹹的,或許是真的。”
“當真?”
劉宏大喜,不再理會張讓,竟又奮起餘勇,拉過兩個宮女繼續征伐。
殊不知,過猶不及。就他那破爛般的身體,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折騰。尚未完事兒,劉宏就覺得眼睛好累好累,然後就從心的閉上了,然後就直接睡着了。
“陛下?”
張讓和宮女都被這突然的變化吓了一跳,不過張讓到底是老狐貍,轉瞬就鎮定了下來,上前談了談劉宏的鼻息,感受到還有熱氣兒,頓時就放松了下來,拍着胸脯暗叫還好還好。
接着,張讓回過神,就對兩個宮女狠狠的警告道:“此事不允許和任何提,知道嗎?”
“是、是、是!”宮女仍未回神,只是下意識的點頭。
張讓見此心底卻沉了下去,待将劉宏轉移到床上之後,便将其進行了處理。少了兩個宮女,醒來後的劉宏并未發現,就算是發現了也不會在意,反正館裏宮女不下百人,不差這兩人,再則,四條腿的宮女不好找,兩條腿可以變四條腿的要多少有多少,宮裏沒了還可以宮外找。
倒是曬鹽的法子讓劉宏迫不及待的下令去嘗試去了。
遠在徐州的陶謙得到命令感覺十分詫異,但皇命不可違,當即開動。不過擔心勞民傷財的陶謙,并未大規模曬制,只是挖了幾個坑,準備先試試再說。
按照配方,歷時數月,在公孫度漂泊在大海上的時候,終于是成了。陶謙看着那近乎雪白的鹽粒,眼中滿是驚駭,不顧形象的直接抓了一撮就往嘴裏塞,結果那個鹹啊,只讓老好人陶謙“呸”個不停。
“這麽白的鹽?”
劉宏看着陶謙派人加急送來的新鹽,一臉的驚喜。當他不可抑制的想要伸手弄點來嘗嘗的時候,卻被張讓阻止了。
“陛下!先讓老臣試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劉宏頗是感動,卻沒有想過這東西能送到他面前,難道就沒有先一步測試是否有毒嗎?
看着大義凜然,添了口新鹽,一臉糾結的張讓,劉宏感動愈甚。
良久,張讓咽下那口鹹的要命的口水,說道:“沒問題,陛下!”心裏想的卻是:這新鹽不錯,得先給府上弄點兒,不然不是白瞎了咱親自嘗這一口,所遭的罪了嗎!
“好!”
劉宏迫不及待的也舔了口,然後就和張讓一樣一臉的糾結:這鹽只有鹹味兒,一點苦澀的味道都沒有,怎麽辦,是吞了呢?還是吞了呢?
最後,劉宏還是吞了,因為他覺得自己作為上天之子,豈能比張讓弱,一口吞下,然後,也沒忘了。
“水!”
“是,陛下!”
張讓回過神,趕緊倒了杯白水,遞了過去。
劉宏“咕咚”幾下喝完,将杯子一扔,大笑起來:“哈哈哈!好,賺錢的機會來了,賺錢的機會來了啊!讓父,你覺得此鹽應該定價幾何?一百錢會不會太貴了點兒?”
一百錢?
張讓好懸沒被劉宏的獅子大開口給吓死,一百錢是什麽概念?哪怕是洛陽,一般的百姓,一個月所用的物資加起來恐怕都還不到一百錢。現在光是一個鹽就要一百錢,那其他的怎麽辦?光喝水嗎?雖然這夠鹹的,的确需要喝水,但也不是這麽弄法吧!
張讓猶豫了一下,看着一臉期待的劉宏,還是說道:“一百錢很合理,不說別的光是這雪白的顏色就值這個價,更遑論他還沒有半點苦澀等其他味道。”
張讓本來只是想說說為什麽值這個價,但是他卻沒有劉宏的貪財已經達到了人神皆驚的地步。聽了這話,劉宏面色糾結的說道:“那……是不是應該訂多一點?比如說一百五?或者兩百、兩百五?”
張讓身子一顫,忙道:“雖然這鹽确實很好,但普通百姓是買不起的,能買得起的,只有朝中的這些大臣,還是那些世家大族,若是再貴了,買得起的人可能就更少了。”
“這樣啊?”
劉宏砸吧了兩下嘴巴,道:“那就一百五好了,少一點兒也好,這樣,朕和讓父都能用得更多。嗯,吩咐禦膳房,告訴他們,以後就用這個。”
“是,陛下!”張讓應道,“老臣會催促陶州牧加大曬制規模,盡快将成運送過來。”
說話間,劉宏卻已經快步離開了。
得此大喜,怎麽能不到,某館旅游一圈呢,必須的啊!
是以,當張讓将事情吩咐下去,再次找到劉宏的時候,又一次昏倒在了某館。于是,又有幾人遭了張讓的毒手。不同的是,張讓這次不敢隐瞞了,宣稱劉宏身體抱歉,讓人請太醫前來診治。
結果這下問題大發了,太醫委婉的告訴張讓,因為陛下連續的爆種,本就體弱的陛下已經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現在能做的就只剩下暫時的調養了。
殊不知,若非上一次張讓的擅作主張,隐瞞事實,絕不會這麽快。
只能說命該如此!
于是,新鹽定價一百五,與劉宏病倒的消息,一同傳到了遼東。讓公孫度明白,歷史又一次走進了拐角,而且,還是提前了的拐角。
“大變在即,必須得加快了!”
公孫度一聲令下,遼東再次擴軍,這次将增至二十萬人。若是十年前,這絕對是窮兵黩武的典型,但是如今已經有五百餘萬人口的遼東來說,小菜一碟。更何況,由于公孫度鼓勵生育的原因,這其中有将近五成都是青壯(十五到三十之間)。
這些卻不能改變歷史的進程,劉宏這次倒下了之後,并未再次站起來,只能卧病在床,洛陽的局勢一下子就變得詭秘起來。
尤其是整個夏天過去,劉宏的病情并無好轉,更是引得不少人開始了他們的小動作。
何進進宮的次數多了,召集投靠于他的大臣的次數也多了,幾乎隔天便有一次。而以皇甫嵩、盧植、朱隽為首的保皇派大臣,亦是不差,頻繁入宮看望劉宏,但大多數時候都被張讓攔下。
也不是針對皇甫嵩他們,而是張讓心憂自己的地位,也頻繁了十常侍中的其餘人相聚,決定盡量不讓大臣探視。張郃引起了上軍校尉蹇碩的不滿,但當張讓拿出此乃皇命的借口的時候,只能遵從。
如此,皇甫嵩等人只能退而求其次,與劉宏長子劉辯多次會面。其後,劉辯便多次前往探視,接着得到消息的何進、何皇後等人也加入探視的行列,頻繁前往。
然而,這并沒有什麽用,劉宏的病情仍是日漸嚴重,讓張讓緊張之下,竟然連何皇後與兩位皇子的探視也暗中禁止了,嗯,每次幾乎都是以“陛下已經睡下之類”拒絕了探視。
只是,何皇後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一番撒潑,咳咳,不對,是言辭犀利的喝罵,還是有好些時候得以入內探視。劉辯就不同了,其母早亡,支持他的大臣又是典型的保皇派,是那種不會違背命令之人,只能是他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風中等候。
最後還是張讓眼看何皇後和劉協要對他分外敵視,擔心劉宏死後會遭到清洗,才放劉辯進去了幾次,要不然大抵是一次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夏季将過,天氣逐漸轉涼。
劉宏似乎也要涼,每日裏清醒的時間也越發的少。
張讓也覺得自己可能要涼,為了不涼,某天趁着劉宏短暫的清醒試探性的問道:“陛下,是否需要召辯皇子或是協皇子前來?”
劉宏躺了這麽久,大抵也是明白自己的情況,而且腦子也突然變得聰明了起來,一下子就聽出了話裏的意思,輕飄飄掃了眼張讓。
張讓心底一驚,有種被看透的感覺,趕緊低下了腦袋。
劉宏心下一嘆,明白張讓擔心的是在他死後的問題,也不想說什麽,更沒有讓其陪葬的想法。收回目光,正欲說話,卻嗓子一癢,猛烈的咳嗽起來。
“陛下!”張讓已經,忙上前幾乎,輕輕撫着劉宏的胸膛,為其順氣。
劉宏不由心底一暖,又見到張讓眼中情真意切的擔憂,決定幫他一把。
“明天,讓辯兒和協兒一道來朕這兒,好久沒見他們了。”
好久一說,自然是不可能是真的,只是個借口。對此,張讓自然也不會在意,他在意的是,劉宏到底中意哪一個兒子做繼承人?會是劉辯嗎?
翌日。
劉辯和劉協兄弟,還有一個意外的人,那就是何皇後也來了,不過到了之後,還不等張讓勸阻,就等在門外,絲毫沒有進去的意思。
張讓覺得不可思議又有些理解,畢竟劉宏沒有要見她,若是非要進去,難保不會讓劉宏感到厭惡,擔心後宮幹政等等,産生不好的影響。
轉身入了內裏,卻也沒有靠近,就這麽躲在屏風後邊,偷偷聽着父子三人的對話。
劉宏自是發覺了張讓,但并未說什麽,只是将聲音放低了很多,哪怕張讓聚精會神去聽也沒能聽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兄弟二人此時的關系還不錯,尤其是劉辯作為兄長,平日裏對劉協多有照顧,此時他們并未感受到劉宏話裏有什麽不同的意思,只是一問一答的回着平素裏學到的東西。
末了。
劉協在與何皇後回到皇後的寝宮以後,就不同了。
在何皇後的詢問下,劉協多了一點小心思,只是此時還不明顯,到底兄長的照顧之情仍歷歷在目,便将其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何皇後卻是不同,心底滿是歡喜,推斷出了自己的兒子更得歡心的結果。這讓何皇後在之後的日子裏,每次見到張讓都多了幾分傲然,令其頗是不爽。
劉宏的身子在時間的流淌中越發的壞了,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都開始說胡話了。
這日,劉宏似是知道自己不日将亡,趁着短暫的清醒,将上軍校尉蹇碩、十常侍張讓、趙忠等人盡數招來,選定了繼承人——
劉協!
擇優,不則=擇長!
蹇碩忠心耿耿,對于誰繼承皇位并不理會,他只管按照命令辦事。
張讓等人卻是心下大駭,想想最近這些時日何皇後對他們的敵視,就覺得不寒而栗。
“怎麽辦?”
張讓和趙忠等人滿心陰霾的悄悄聚集在了一起。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陛下都已經下了命令了,我們總不可能不遵守吧,再說了,還有蹇碩那厮知道呢。”趙忠苦笑着說道。
張讓聞言面色愈發的陰沉。
衆人沉默許久,張讓眼裏陡然閃過一絲狠辣,道:“除了我們,就只有蹇碩知道陛下的遺命,不妨做了他。”
“這……”
衆人被吓了一跳,這膽子也太大了吧!蹇碩随時宦官,但人高馬大,武藝不俗不說,更有一校手下,如何能除?
“我們要不還是去求皇後娘娘吧!你我等人又不礙着皇後娘娘什麽事兒,想來會放過我們的。”趙忠性子似乎有些軟。
其餘人被說動,紛紛點頭,對于他們來說,是誰當皇帝并不重要,只要能得寵就行。
張讓卻道:“皇後娘娘就算同意了,大将軍能同意?”
衆人俱是一驚!是啊,皇後娘娘姓何,大将軍也姓何,二人乃是兄妹啊,就連大将軍的名頭,都是靠着皇後娘娘得來的。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和大将軍何進的關系可謂是勢同水火,平日裏可都是相互看不順眼的。
頓了頓,張讓又道:“還有,別忘了,這些時日皇後娘娘對我們的态度,恐怕沒那麽容易啊!最後哪怕能保命,恐怕也要失去現在的一切,你們願意嗎?”
願意嗎?
趙忠等人扪心自問,結果自然是不願意。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習慣了高高在上,又怎麽會願意去做那富家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