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公孫度送走了皇甫嵩等人,回到院內沒等多久,正欲出門在洛陽城內逛一逛的時候,聖旨到了——
“今有度遼将軍、遼東太守公孫度,破賊有功,擒殺賊首張角、張寶,并大小戰将數十員,震怖黃巾,餘衆皆潰,有大功于社稷,特封為司隸校尉、洛陽令,進爵關內侯——遼侯,食邑遼隊……”
“臣接旨!”
一番金銀財寶把送,公孫度也未能從傳旨的小黃門手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司隸校尉?洛陽令?”
“看來當真是要把我困在洛陽啊!”
公孫度倍覺不爽,官職降低也就算了,還要将他調至洛陽,這不是明擺着要他留在洛陽嗎!至于遼侯,公孫度看都不看一眼,哪怕沒有朝廷的封賞,遼隊也是掌握在他手中,而且,若是按照以往,遼隊不足萬戶,是小縣,也即是說連萬戶侯都算不上。
不過……
“皇甫嵩前腳剛走,你們後腳後就到,這也太巧了點兒吧?”
公孫度漸漸回過味兒來,要說此事,皇甫嵩等人不知情,恐怕不太可能,那是對他們的侮辱。尤其是此次取得鎮壓黃巾的大功以後,即便是用來解救了盧植,但誰都不會就此忽視,在士林的聲望必然會得到進一步的提高。
可為何偏偏就假裝不知道,還如此惺惺作态呢?
公孫度正自百思不得其解,讓親兵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驿館的時候,皇甫嵩等人竟然又齊齊走了回來。
“升濟賢弟,為兄得到消息……”
皇甫嵩剛進院子,額頭的熱汗尚未來及擦一擦,就急忙說了起來,但見着收拾東西的親兵,又停了下來,疑惑道:“升濟,你這是?”
張溫和朱隽雖然沒有說話,但眼裏同樣充滿了疑惑。
公孫度見三人不似作假的神情,心底疑惑更甚:難道是我想錯了?錯怪他們了?
“剛接到聖旨……”
公孫度還是決定先試探一下,直接将接到的聖旨說了出來,反正不久之後此事也将會傳開。只是在說的時候,公孫度的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皇甫嵩三人身上,但最後并未發現有什麽問題,只能将疑惑暫時壓在心底。
“是敵是友,總有一日,會顯現出來的!”
公孫度也不失望,這些人都是老狐貍,若是真的如此輕易就能看出,豈能在朝廷的漩渦中活到今天。
“恭喜升濟!”
皇甫嵩先一步道喜,接着朱隽嚷道:“沒錯,沒想到朝廷會封升濟一個關內侯,雖然遼隊偏僻了一些,但除了王爺和徹侯就是關內侯了。”
“恭喜!”張溫也是滿含羨慕的道喜,畢竟他也才一個食邑不過千戶的爵位,遼隊再差,再偏遠,也是一個縣,幾千戶人是有的。萬戶的話,沒有想過,也不覺得這麽偏遠的地方會有這麽多人。
“多謝、多謝!”
公孫度抛卻了探究的心思,也樂呵呵的接受了三人的道喜。
又聊了一會,皇甫嵩見公孫度的行禮已經收拾妥當,便告辭道:“升濟,既然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那我們也就不多加叨擾了。”
“這樣,明日為兄在英雄樓設宴為升濟賢弟祝賀,如何?”
英雄樓?
公孫度心底一變,面上不動聲色道:“多謝義真兄了!不過,此次度得此封賞,還有奈諸位相助,理應度設宴道謝才是。不如。明日午時,度在家中設宴招待諸位,聊表寸心,若何?”
“這……”
皇甫嵩尚在遲疑,朱隽就點頭道:“這樣挺好,正好到升濟府上認認門,免得以後想要串門都不知道門朝那邊開!大不了我們每個人拿出點好東西,向升濟道喜便是。”
“那……好吧!”
最後定下公孫度在府上設宴,三人也都決定送上一份大禮。
三人離開後,公孫度也帶着親兵一道前往早就備下的府邸。
公孫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帶人離開的時候,在驿館的附近一條小巷裏,皇甫嵩三人親眼就在那裏默默的看着。
臨到再也看不到,朱隽忍不住說道:“這樣會不會太過了點?不管怎麽說,此次他立下的功勞如果不用來相助我們救下子幹兄,一個四征四鎮的将軍之位是跑不掉的。”
張溫和皇甫嵩聞言沉默了起來,顯然也覺得這話大是有道理。
許久,皇甫嵩才嘆了口,說道:“是嵩的過錯!”
“義真,隽不是這……”
皇甫嵩打斷朱隽的話,道:“不過度遼軍委實太過強大了些,而且據嵩觀察,升濟他對朝廷并無多少忠心。”
“這……不能吧?”朱隽一驚,睜大眼睛道。
皇甫嵩看着已經公孫度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語。
朱隽随即将目光放到張溫身上,張溫遲疑了一下,道:“就目前來看,義真此言不假,但是升濟能接下聖旨,想來也還是有幾分忠誠的。其實。只要他能聽從朝廷的命令,有多少忠誠,其實倒也沒什麽。”
“伯慎,你這話就不對了……”
皇甫嵩沒有理會一旁鬧騰起來的朱隽,此時他心底多有無奈:話倒是不假,畢竟現在許多人對陛下都沒有幾分忠心,可某擔心的是陛下會聽信讒言,做出不好的事情,導致黃巾再次重演啊!
此次封賞,實際上與他們的關系并不是很大,主要是有張讓等常侍所主導,若是按照他的想法,應是晉升為衛尉才是,而不是區區洛陽令,然後還假惺惺的拿個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人的遼侯來假作彌補!
于此同時,宗正府。
劉焉因讨賊有功,被任命為了宗正。宗正,為九卿之一,可比什麽刺史地位高太多了。
“老爺,聖旨已經傳下去了。”
“他有何反應?”
“洛陽令大人直接就搬離了驿館,似是早在城中找好了府宅。”
“哼!”劉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冷哼一聲道,“果然不出某所料,此人早有謀反之心,不然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就在城內有了府邸。”
管家雖然不知有府邸和謀反有什麽關系,但聽到“謀反”二字,愣是沒敢再吭聲。
劉焉倒也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是低聲呢喃道:“某一定要找到你謀反的罪證!”
傍晚。
張讓回到府上,就得知了公孫度怫然離去的事情,當即就不樂意了:“姓公孫的,你給本常侍等着,待今日風頭過了,有你好受的。咱們走着瞧!”
原來朝廷的封賞還沒有下來的時候,城內的一應文武雖然也得到了消息,但沒人敢先一步接觸公孫度,此時封賞既下,不少人都派人送來了賀禮。起先是送到了驿館,但公孫度已經離開,但公孫度離開的時候動靜不小,這些人又尋了過來。
更有不少人是親自上門,其中便有曹操!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派人道喜,比如說某個方今十歲的正太,對于這個奪了他父親官位的家夥,就滿是不樂意。
“這個什麽公孫升濟是哪裏來的家夥,怎麽就成了洛陽令了呢?真是可惡!”
“瑜兒,怎麽說話呢?公孫大人可是斬破黃巾,平定叛亂的第一人,豈是你所能污蔑的?”
“可是,他做了洛陽令,父親你怎麽辦?”
“哈哈,你個小鬼頭心思還真多!不做洛陽令也好,要知道洛陽城內王公大臣衆多,稍有不慎就會得罪某人,為父這兩年可是心驚膽顫得很。現在正好,無事一身輕,回壽春去好了。”
“真的?要回壽春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去看望叔父?”
“尚弟?你個小鬼頭,看望叔父是假,是想念你叔母做的飯菜了吧!”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