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被下獄,這事兒似乎就這麽結束了。
然而,當太尉不明不白死在獄中的消息傳出之後,朝中的清流大臣紛紛站出來指責張讓、趙忠等常侍暗害大臣。
豈料張讓等人早有所料,齊齊以頭搶地哭訴道:“大臣不相容,臣請告老回鄉!”
頓時再次引得劉宏大怒,就要将一衆清流大臣貶嘀。卻為朝中其他大臣所阻,只能不了了之。
幾番吃癟,朝中大臣對張讓等人的恨意更加濃烈了,但他們也知道就這樣絕對是扳不倒張讓等人的,于是一些人都開始叮囑家人收集太平道的消息。
這些人多數出身世家,對這方面倒是輕車熟路,然而,他們沒有想到張讓早想到了這茬,恰好又有太平道的人送來金銀珠寶,順勢将這個消息傳給了他們。
張角得到消息差點沒被氣死,同時也被吓得不輕,趕緊傳令各地,讓大家隐蔽行動。
如此,派出去的人只是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想要用來扳倒張讓等人那絕對是癡心妄想。大家聚在一起商議之後,只好暫時壓下盡快鏟除張讓等人的想法,繼續收集罪證。
是的,對于他們來說,張讓等人即便不算十惡不赦,但也差不離了,恨不得能立馬将其鏟除,即便不能鏟除,也要扒拉到其他地方,遠離陛下。
張讓等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大大松了口氣,他們到底只是宦官,取上昧下倒是熟練得很,談到治國那就不行了,對于多出這麽多敵人心底也是有些慌的,好在……
正是這般,張讓等人對張角的太平道竟然莫名了多了幾分親近。這讓不久之後得到消息的張角欣喜不已,覺得自己的計劃更加穩妥。但為了更加的穩妥,張角又派了兩名得意弟子前往洛陽,為起事做準備。
畫蛇添足,大抵便是如此!
冀州巨鹿某地。
張角居所。
“大賢良師,黃某還是教中的一份子嗎?”
黃龍眼中滿是怒火,但說話間還是比較克制。
張角就有些尴尬了,聞言點點頭,回道:“黃副教主說得哪裏活,黃副教主自然是教中的一份子。”
“既如此,舉事的事情算并州一份,黃某雖不才,但控制住并州的局勢還是沒問題的。”黃龍怒火稍歇,铿然道。
張角本不想同意,但見黃龍一臉的堅決,微微一頓,同意道:“既如此,黃副教主就在并州舉事,牽制洛陽好了。”
“是,教主!”黃龍沉聲應道。牽制洛陽,這可不是小事,黃龍琢磨着一定要做好。
随後,張角因為張讓等人産生的疑心病犯了,又詢問了一番并州的教中情況,待黃龍詳細說了一遍,方才放松下來。甚至,都有種向黃龍借人的打算了,但最後還是壓了下來。
并州的太平道發展遠超其他州,人數不算多,但也有好幾萬人,青壯更是占了三成,對太平道更是深信不疑,原因不用多說,南單于庭、瘟疫都是其中的主要因素。
不過,張角覺得最重要的還是黃龍。
黃龍有着一顆真正愛護百姓的心,對哪怕是教外之人,只要是需要幫助的窮苦人家,都會盡力相助。
張角雖然初心不在,但也不願破壞了這個有着當初念想的所在。
不管如何,哪怕是冬季,太平道的教衆也憑着一腔的熱血,相互之間聯絡不斷,一些被稱作力士的精銳人馬,更是隔日便操練,無有停歇。(這個時代還沒有日日操練的軍隊,大多都是隔三差五的訓練,沒辦法,生活太差,哪經得起狠狠的操練,太頻繁能把人給直接廢了。)
張角的動作,悄然給中原大地蓋上了一層陰雲。
尋常人倒是沒有半點發現,但有一人卻是例外,那就是和張角有過一面之緣的,五鬥米教的教主,準确說應該叫天師——
張修!
自和張角交流起,張修就覺得太平道不簡單。
是以遣得意弟子,也是師父的孫子張魯前往兖豫荊揚等州,一方面學習太平道的經驗,好壯大五鬥米教,另一方面未嘗沒有監視的意思。
至于張角是否察覺,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太平道的動靜可是實實在在傳到了張魯眼裏。
一開始,張魯還以為太平道是有什麽重大的集會,抱着學習的心思,但随着其餘人傳回的消息,以及所見,張魯發覺不對了。
有些東西,最怕的就是琢磨,就是胡思亂想。
想到“造反”的可能,張魯就覺得有些口幹,當下毫不遲疑的趕回了漢中,他要親自和張修禀報此事。
待張魯回到漢中,已臨近年終,此時漢中大部分地方已經墊上了厚厚的積雪,也正是這樣,又讓張魯多了好幾日的時間,才來到張修府上,然後将消息詳細說了一遍,連猜測也沒有落下。
令張魯驚奇的是,張修聽到太平道有可能會造反的情況,竟然沒有絲毫吃驚,只是稍稍沉吟後,問了他兩個問題:
“你覺得太平道能成事嗎?”
“你覺得我們五鬥米教應該怎麽辦?”
張魯雖然之前因為太過驚詫,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但好歹他也是下一代天師,見識不淺,思索半晌便有了看法。
更令張魯想不到的是,最後張修竟然少有的直接同意他的看法,并将此事完全交給他處理。這讓張魯察覺到一絲不明的意味,莫名的感到有些……心酸。
好在這個感覺只是一閃即逝,張魯又興奮的離開了。
“公祺到底還是年輕了些!”
張修微微嘆了口氣,随即卻又笑道:“不過,年輕也好,敢想也敢做!或許這才是太平道能壯大到這般地步的主要原因吧,只是……”
沉默良久,張修又想起了蜀中的黃、王、黃、楊、張等世家,感到一陣頭疼。
不久之後,漢中沔陽,也興起了一陣呼喊聲,在空曠的雪原顯得格外的明亮!
除夕過後不久。
太平道的動靜突然就小了許多,這讓剛剛察覺到一樣的一些世家頓時摸不着頭腦了。不過一些有見識的世家還是猜出了其中的不妙,召集了更多的護衛守衛府邸、塢堡等等,但偏偏沒有一個将消息禀報給朝廷。
而被張角派到洛陽的有一個弟子,卻在抵達洛陽的這兩個多月裏倍覺煎熬,每日裏都覺得總有人在背後看着自己。
起初,他還時不時的到街上走一走,但随着這個感覺的加深,他便很少出門,即便有時候不得不出門,也是行色匆匆。好在冬天天冷,大家走路都不慢,要不然早被人察覺出不對來了。
不過兩個月下來,天天如此,他還是覺得有些受不了,終于興起了別樣的想法。
于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就此被拉開了——
“報~”
“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