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章 三年(下)

“主公!”

公孫度掃了一眼來人,面上笑意不減,道:“近些日子可有習練武藝?”

來人乃是公孫度的小舅子——黃敘,在黃晴入了公孫家之後,再擔任親兵隊長就不合時宜了,原本雖然也不是那麽的合時宜,但好在黃晴武藝不錯,魏攸等人也有“撮合”的心思,才沒多說什麽。

然而,黃晴之後,誰接任親兵隊長?

公孫度對此,很是頭疼,遠的,想典韋、許褚、陳到這種專業的“保镖”,沒法找到,近的,一衆親兵忠心倒是足夠了,但武藝卻是差了些,徐榮、黃忠等人倒是武藝高強,卻各有重任在肩。最後還是黃晴見他這般苦惱,建議讓黃敘試試。

首先,忠心的問題自然不用擔心了,父親是公孫度手下心腹将領,姐姐更是其妾室,關系匪淺;其次,黃敘的病在兩年前便已經好了,而且身體看起來要比一般人強壯許多許多,估計是五禽戲的效果;最後,黃敘年紀也不小了,每天除了習武,便無所事事,頂多偶爾溫習生病的那些年學過的兵法等等,黃晴對此很是擔心。

因此,公孫度便同意了下來,同時也有考驗和磨練黃敘的意思。

“主公,屬下每日都會花兩個時辰習武,早晚各一個時辰。”黃敘回道。

趁着說話的檔口,小環從公孫度手中接過公孫芸,又帶着公孫毅往外走去。

公孫度掃了一眼,沒有說什麽,看向黃敘,眉頭微皺,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某不是說過在某教育孩子的時候,無有要事,不能打攪的嗎?”

教育孩子?

黃敘眼角抽了抽,卻沒敢說有何不對:“主公,魏郡丞說他有要事,非得見主公不可。”

“嗯?”

魏攸向來穩重,也知道自己陪孩子的時間,必然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前來打攪,那……

公孫度點點頭,起身向書房走去。黃敘卻是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因為他看到了黃晴,并未示意他過去。

“姐姐!”

黃晴摸了摸黃敘的腦袋,道:“習武的同時也不要忘了看書,尤其是兵法。上次給你的那本看完了嗎?”

“嗯,看完了。”

“那有哪裏不懂的嗎?”

“有很多……”

黃晴作為枕邊人,自然是知道公孫度的一些想法,當然,未嘗沒有公孫度故意說給她聽的原因,要不然兵法一類的書可不是那麽容易拿到手的。黃晴自己懂的,便解釋給黃敘聽,不懂的就記下來,準備等晚上問問公孫度。

另一邊,公孫度來到書房,魏攸早已等候在屋內,面上有着絲絲憂色。

“主公!”

“嗯,坐着說吧!”公孫度見他欲要起身,先一步說道。

“謝主公。”魏攸拱手道。

公孫度點點頭,坐到書桌後,問道:“異族有動靜了?”

魏攸搖搖頭,道:“回主公,屬下此來并非是為了此事,而是為了一件足以影響遼東安定的事情。”

“嗯?”公孫度聞言面色一正,道,“發生了什麽事?”

“主公可還記得遠征海外一事?”魏攸沒有直接說什麽事,反而問道。

三年多以前,程普率軍出發前往美洲,約定兩年內必歸,然而,現在過去将近四年時間,卻一點兒消息也沒有,生死不知。

不過,此事先前讨論過多次,已經有了決議,為何現在又提起呢?

公孫度疑惑道:“清平此言何為?”

魏攸也知道這話的意思,苦笑一聲,道:“哎,主公,今日程夫人,已經其餘小校的夫人一道前來尋屬下,追問程普等人的下落。屬下……”

“不是說了先拖着嗎?”公孫度一擺手,皺眉道。公孫度到底是心有不甘,即便過了兩年,也沒有放棄,甚至有再次派軍前去的想法,只是眼下水軍無有真正的統兵之人,貿然前往,恐出現意外,如程普這般了無音信。

“呵呵!”

魏攸又是一聲苦笑道:“主公,屬下何嘗沒有說,只是程夫人她們似乎是鐵了心,與屬下言‘郡丞大人,若是我家夫君尚在,還請郡丞大人別忘了讓他往家裏捎封書信,也好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有個盼頭。若是沒了,那還請郡丞大人上禀主公,發下撫恤即可,不必将我家夫君每月的俸祿送來。’主公,屬下實在是不敢妄自決斷,只能好言安慰,前來向主公求助了。”

公孫度聽完,感覺頭都大了,這要他怎麽說?

說人還在,就是沒信兒?

說不在了?然後發下撫恤,斷了人家的生活所需?那萬一以後程普要是回來了怎麽辦?那豈不是尴尬了?

“清平,你覺得應該如何?”

公孫度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與魏攸相視一眼,二人俱都沉默下來,細細思索起來。

良久,公孫度飽含期待的看着魏攸,道:“如何?”

魏攸苦澀一笑,起身深深一拜,道:“屬下無能!”

“罷了!”公孫度揉了揉發疼的腦袋,道,“你且去告訴她們,程普等人遠征海外,乃機密要事,且聯系不便,來回一趟非得大半年不可。”

“主公,這……”魏攸大驚,這話的意思是放棄了嗎?

公孫度豈能不明白他所想,但如今已經到了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哎~”

一聲嘆息,公孫度說道:“時至今日,再隐瞞下去對程普他們的家人實在不公。不過,某心中實在不願相信程普他們就這麽消失得無影無蹤,方才以大半年為限,既是借此聊以慰藉,又是給予程普他們最後的‘機會’。”

頓了頓,公孫度又搖頭道:“說實話,某雖然沒有去過(嗯,這個時空沒有去過)美洲,但是此去的距離是十分了解的,往來兩年時間絕對是綽綽有餘。現在将近四年過去,某……哎!”

公孫度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魏攸很想說是不是程普等人叛變,待在海外不回來了?

此雖然惡意揣測,但人心難測,也不無道理。不過,魏攸并未說出口,只是應道:“既如此,就以十個月為限,明年八月,若是程普等人仍為歸來,便告知程夫人等人他們已經戰死。如此安排,主公以為如何?”

公孫度稍作沉吟,便同意了下來。接着魏攸正待離去,公孫度卻攔下他,說道:“另外,年關将近,某欲召集衆将商議,還請清平先做好準備。”

“是,主公。”魏攸應了句,然後問道,“主公可是有出兵的意思?”

如今已是大雪封道,難于成行,雖有滑雪板,但終究比不得馬匹。是以,也怪不得魏攸如此作想。

公孫度卻搖頭道:“非也,某只是覺得今年朝廷沒有再次出兵北上,或許是後繼乏力,難以為繼,檀石槐或許今年不明白,但明年,可就難說了,如此,理應早做準備才是。”

“這……”魏攸很不願相信朝廷竟然已經敗落到這地步,但如今鮮卑占據着冀幽并等州郡半數以上城池的現狀,無不是深刻的揭露了朝廷的虛弱,不得不信。

随即,魏攸退去,為徐榮、黃忠等将到來做準備。公孫度也派出親兵前往各城,命衆将至襄平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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