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人呢?”
張澤回神,發現公孫度沒在,先是一怔,接着就是一怒:“這混蛋竟然把老夫一個人留在這兒?太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不行,現在就這樣對老夫,指不定以後會怎麽樣對芷兒呢,得趕緊回去跟芷兒說道說道。”
張澤邁着與他身形并不相符的步伐快步離開了。
雖然張澤嘴上是這樣說,但是實際上他只是想趕緊離開而已。
“哼!”
剛走出太守府,張澤就迎面碰上了胡言,不等他打招呼,就見胡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一聲冷哼,接着一甩長袖跨進了太守府。
“什麽意思?”
張澤一縮脖子,感到有些不解,還有些……不妙。
就在這個時候公孫度恰好回到了書房,從門口的親衛口中得知張澤已經離開,沒有半點遺憾回來晚了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慶幸。額,對傳說中……
不過,随後公孫度屁股還沒有坐熱,胡言就闖了進來,親衛攔都攔不住。
噗通~
更令公孫度瞠目結舌的是,胡言竟然剛書房就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這讓攔着他的兩名親衛感到十分尴尬,這……
好在,公孫度及時緩解了他們的尴尬,一揮手,讓他們退了出去。
“老胡,有什麽事就說,用不着這樣,你這麽大年紀了給某下跪,這不是嫌某的命太硬了嗎?”公孫度頭疼的上前就要扶起胡言。
胡言卻直接掙脫了公孫度的雙手,扣頭道:“還請大人救遼東上百萬百姓一命!”
額~
公孫度再次伸出的雙手僵在半空中,說實話,他覺得有些懵,遼東上百萬百姓怎麽了?難道還有人能一夜之間殺了他們不成?這又不是玄幻世界,怎麽可能!就算真有,他這肉體凡胎的還能阻止不成?
“大人,抗旨不尊的後果難以想象,抄家滅族乃是常事!還請大人為了遼東的百萬百姓,為能繼續留在這裏,為了這裏不被異族所肆虐……放下這個危險的想法!”
胡言沒有讓他更多的瞎想,接下來的話,讓他瞬間明白了過來,只是明白歸明白,心底多少感到不爽。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啊!”
公孫度內心在嘶吼,不過他也明白,現在可是皇權時代,皇權至上,任何膽敢違逆者都要付出代價。
“這……某會慎重考慮的!”公孫度沒理會胡言,揉了揉發疼的腦門,回到位置上坐下了。
胡言沒在意這些,真要說起來,他并不算公孫度的臣屬,這從稱呼上就能看得出來,更多的像是官與民,只是這個官與這個民似乎都不同尋常,而且關系還挺好。因此,公孫度能答應考慮考慮,已是給了他很大的面子。
胡言随即退走,與魏攸商議一番之後,覺得還是不妥,又趕緊與徐榮等人聯系,希望能借大勢逼迫公孫度做出“正确的決定”。
張澤對于自己引起的“巨大動靜”,整個人都鴕鳥了,不敢見公孫度了,即便是當天公孫度前來看望張芷,也只是讓管家帶路,他自己不知躲在哪個旮沓窩裏。
不過這倒也讓公孫度松了口氣,他也不想面對傳說中的……每次面對張澤,他都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與心上人見面過後,公孫度有種談戀愛的感覺,心情大好,是以也沒有注意到魏攸并未操持成親的事宜,直到數天後,徐榮等人一起到來的時候,他才覺得不太對。
“屬下參見主公大人!”
公孫度強行按捺心下心頭的不安,伸手道:“諸位免禮,請坐!”
“謝主公大人!”
衆人坐定,唯有魏攸依舊立于原地,不待公孫度問話,便請罪道:“還請主公降罪!屬下假傳命令招徐都尉等人前來,實乃大不敬之罪!”
言畢,以頭搶地!
公孫度眉頭一皺,擺擺手,道:“先起來,這個等會再說。”
魏攸聽出了公孫度的堅決,只能依言起身,“尴尬”的站在中間。
公孫度瞥了他一眼,然後直接無視掉,對徐榮等人問道:“諸位可有要事?”
徐榮等人臉上尴尬之色一閃而過,但似乎早有預料,所有人都沒做聲,一本正經的平視前方。
“咳咳~”
公孫度最不想“看到”的人出聲了,至少在這個時候是的,但是他偏偏還不能無視,因為他是胡言,是如今遼東唯一可以培養後備人才之人,只能硬着頭皮接口道:“老胡有話但說無妨!”
“大人既然這麽說了,那老朽就直說了。”胡言似乎并未理會到公孫度內心的想法,直愣愣的回道。
公孫度聽得一頭黑線:這不就是你所想的嗎!
“大人!”胡言一拱手,嚴肅道。
“老夫人微言輕,不得已方才請諸位将軍、郡吏同見大人,以期求得大人回心轉意。”
“大人能以一己之力庇護一方,使得上百萬人安心生活,不再像以往那般日日夜夜擔憂殘忍的異族殺到家中,肆意搶掠殺戮,乃是遼東百姓的萬幸!”
“是以,所有人家中俱是為大人立起了長生牌,期盼大人能永主遼東,能長命百歲。”
“當大家得知大人得到陛下的賜婚的時候,更是欣喜不已,覺得這是陛下對大人的認可,是對他們安定生活的一種褒獎。”
“然而,如今大人欲要另取她人為婦,餘皆惶恐不安,擔心大人為陛下所惡,讓大家失去為他們遮風擋雨之人,重新回到曾經的風雨飄搖之中。”
公孫度聽完這話沉默了,他低估了朝廷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
公孫度知道魏攸等人齊聚而來是什麽意思,本來就在剛才這一陣,他已經想好了如何說服大家,但是胡言這話讓他不得不猶豫。加上昨日張芷的話,公孫度更是難以決斷。
“還請主公以大局為重!”徐榮等人齊齊呼道。
騎虎難下!
公孫度好一陣猶豫,最後還是他活得最久的第一世的經歷占據了上風。
“諸位,且先坐下,聽某細細說來。”
胡言等人卻不理會,再次呼道:“請大人主公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
公孫度氣笑了,說道:“好,大局為重,你們且說說,如何大局為重?娶了公主嗎?公主人呢?在哪?”
衆人語塞,最後胡言強自道:“明年朝廷收複幽州各郡,自然會将公主送過來。”
“送過來?送過來送死嗎?”
公孫度不爽道:“況且,你們以為就連吾等都不是鮮卑的對手,朝廷能是?以朝廷的腐朽無能,即便是傾十三州之力恐怕也不能!”
衆人再次語塞,無言以對。大漢至今已有近四百年,早已腐朽不堪,一應軍兵,除了皇宮禁衛,也就邊兵還有幾分實力,但邊兵是個什麽樣,大家都清楚,根本不是鮮卑的對手,區區月餘時間便被盡數打敗。
想要收複幽州,真的很難!
公孫度見鎮住了所有人,心底一松,同時決定,哪怕将來實力足夠了,也不能輕易的對昌黎等郡動手,得等到檀石槐去世,朝廷重新接手再說。
“呵呵~”公孫度冷笑一聲,趁熱打鐵道:“看來你們也明白只要有檀石槐在,朝廷根本不是對手,想要恢複與中原,與朝廷的聯系還不知何年何月。”
“主公,不是可以走海路嗎?”黃忠之前決定讓妻兒跟着船隊前來遼東彙合,現在聽到公孫度這話,似是不太對,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