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個時辰的苦戰,直到夜幕漸漸落下,格日多羅才下令收兵回營。
先是急于洗刷恥辱的近一萬騎兵輪流開弓,與公孫度所帶領的守城士兵展開對射,直到一個時辰過去,損傷超過了三千,格日多羅才讓他們回營,換上另外一批手下。
這些人用過了午飯,精力正旺盛得厲害,一場更加兇猛的對射展開。
同時,格日多羅還下令修建第二座土堡,與之前的土堡以形成掎角之勢,從左右兩翼牽制公孫度的精力。對此,公孫度不得不增加防守的人數。
人數的增加,确實極大的增強了防守,但也增加受傷的幾率,若不是盔甲比以前的防禦力更好,軍醫也多,死亡的人數要增加數倍。
饒是如此,損失也十分慘重。一番清點,戰死一千三百八十餘人,受傷的更是超過了三千,即是說,損傷超過五千,這差不多是候城近半的力量了。
可謂是慘重之極。
“這格日多羅果然不簡單,不簡單吶!”
公孫度一聲長嘆,對陽儀道:“立即派人向徐榮傳訊,告訴他,不用等其他各城的援軍彙集了,讓他立即帶兵來援。”
“不過,不用進城,在城外這裏……下寨,與候城形成犄角之勢,令格日多羅不敢全力來攻。若是格日多羅未覺,相信他知道怎麽辦。”
陽儀本來心裏正煩躁得很,倒不是因為親兵隊損失過大,而是擔心損失過大後,守不住城池,危及到公孫度的安全。一聽這話,自是大喜,忙應道:“是,主公。”
公孫度看着陽儀快步離開,然後又對黃忠道:“漢升,此時仍不可懈怠,某擔心格日多羅會趁此時我軍虛弱,進行夜襲,務必要做好夜晚的防守。”
“是,主公。”
公孫度說完,便去看望今天受傷的士兵去了。
……
晚上,格日多羅倒是真有偷襲的想法,只是白天的損失并不比公孫度少,甚至還要多上一點,有一千八百多人身死,受傷的更多,近萬人,只不過基本都是輕傷,對于草原勇士來講,這點兒傷可以算作沒有吧!
他覺得公孫度的陣地戰能力,應該是冠絕大漢,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因此,他相信公孫度絕對不會放松夜間的防守,未免增添無謂的傷亡,便放棄了。
不過白天上萬人上吐下瀉的情況,讓他也加強了夜間的防守。依舊讓素利的手下在大營外游蕩,只不過範圍只有不到五裏。距離縮短,人數不減,大大的增加了防守力度。
又分出一半侍衛,對大營內部進行了天羅地網般的防守。
是夜,當冥隊有驚無險的躲過外圍素利的防守,來到大營邊上的時候,傻眼了。
“這……也太嚴密了吧!怎麽辦?”
“像昨天那樣?聲東擊西?”
“不行,可一,不可二。昨天他們是上當了,但是今天?呵呵,他們已經加強戒備了,你們看那邊。”
嘶~
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動靜之大,差點引起守夜的鮮卑士兵的注意。
“陰險!”
“狡詐!”
“太陰險了!”
“太狡詐了!”
……一陣沉默。
“怎麽辦,難道要強攻?”
“強攻?想死還差不多!”
“你……”
“你什麽你,別忘了主公說的話了,我們是小股部隊,适合奇襲,不适合正面作戰。”
“好了。不要争了,現在立刻撤退,冥十去将這個消息禀報給主公,其餘人跟某一起去鮮卑水源地,那裏他們防不住。”
“是!
……
清晨,公孫度得到消息之後,沉默了,直到這個他才算是徹徹底底,真真正正明白格日多羅是一個十分厲害,又難纏的對手,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為了确保勝利,公孫度只好将隐藏在親兵隊裏的幽隊給派了出去,配合冥隊。
幽隊,像靈魂一般,肆掠過境,卻無人能察覺;冥隊,是修羅,是索命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
幽冥,便是死亡的代名詞!
公孫度稍稍安心下來,用過早飯後便走上了甕城城牆。
格日多羅就沒這麽舒爽,安心了,剛出大營沒多遠,又重蹈昨天的覆轍了,而且更嚴重,足有兩萬多人,嚴重的,甚至在馬上就開始了上下嘔吐不停,那場面,簡直了!
面色一片漆黑的格日多羅只能慶幸,幸好只有兩萬多,不到三萬人這樣,若是所有人都這樣,呵,不用打,也不用跑了,等着公孫度來收割人頭就是了。
依照昨日的處理,讓一臉愁色的素利留下兩千人後,帶着這些病號回營。
格日多羅來到候城西城門,首先換下了兩座土堡上的五千人馬,讓他們回去吃飯、休息。
這也是昨晚公孫度想趁夜弄垮土堡,卻沒有真的下令這麽幹的原因,也就騷擾了一番而已。
随後,格日多羅也沒有用什麽的新的花招,一如昨日,派人登上土堡,與公孫度展開對射。
你射!
我射!
從早到晚,都是這樣。這讓公孫度忍不住有些懷疑格日多羅是不是沒招了,打算就這麽拼了,但等傍晚格日多羅退去,又留下五千人留守土堡之後,得到幽冥傳回的消息之後,便隐隐有些明白了。
一來确有幽冥下瀉藥,令其實力折損許多的緣故;二來,亦有對拼的心思,但更多的是暗地裏的小動作,竟然在城北開始掘地,想要一舉挖塌北城牆。
挖塌城牆,這是鮮卑等以騎兵為主的異族征伐漢地的主要方法,他們抓捕城外的漢民進行挖掘,挖到城牆底下,弄塌城牆後,便可以徑直殺入城內,施展騎兵的優勢。
“陰險!”
公孫度面色郁郁的想到了這個詞。而且,還有一句話,他很想問問格日多羅——
“我們倆,到底誰更像漢人?”
好吧,漢人不是陰險,只是合理的應用各種計策,而不是格日多羅這種吸引注意力,卻在另外的地方,暗使冷箭的做法。
公孫度對去年在城北挖了密道,且還沒有被格日多羅的人發現感到慶幸。要不然,目光全被吸引到西面的他,鐵定是得等到城牆塌了才知道。
也不怪公孫度,其實是土堡的出現,實在是讓他驚訝到了極點。因為根本不是這個時候應該出現的啊,還得有好多年呢!公孫度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跟他一樣,穿越了,只不過是從元蒙士氣穿越到了這時的草原,時間地點不同罷了。
不過這只是猜測,而且,也不是那麽的靠譜。再則,就算是的,也得等到181年格日多羅或者檀石槐躲過命中的一劫再說。不然就算是真的,死了就是死了。
這晚,公孫度依舊讓人騷擾留守土堡的鮮卑軍,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将所有騎兵,包括重騎,派了出去,從東門出城,在北門附近集體狂奔,踩踏了格日多羅的“詭計”。等西面留守土堡的鮮卑士兵察覺到,再趕來的時候,漢軍騎兵早跑了。
天沒亮,格日多羅就接到了計劃暴露的消息,讓他既憤怒,又有種早有所料的感覺——
“苦戰,看來是在所難免了!”
“就是不知單于大人,會有怎麽樣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