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姜弗突如其來的氣勢給吓到了,陳啓明居然反應了好久才繼續開口,“你說的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殺我的兇手,事情總要一步一步慢慢來,那個人去找媛媛的下落,而我們留下來找線索,我能記得是,那天我本來在宿舍裏面看書,導師突然找我,說是有個實驗結果出現了偏差, 讓我再去做一次,來驗證一下。”
姜弗聽得很認真,在腦海中把陳啓明說的話都給過了一遍,這樣的話能夠幫助她更好的記憶。
“然後我就去實驗室了,因為那個實驗的結果很重要,重要到我是不是能夠出國留學,你平日裏應該也知道,理科跟文科不一樣,生物其實可以算作是理科中的文科,在做完一個實驗以後,要對這個實驗寫出一篇論文來,在發表了這個論文以後,如果能夠得到別的專家對你論文的肯定的話,那大概就是我最大的收獲。”
這一點姜弗當然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明白陳啓明的意思,之所以這個實驗結果很重要,是因為在論文發表之後,如果有專家對這一方面有興趣,他們會秉持着嚴謹的态度,再做一次論文中的實驗,如果得到的結論跟論文中的一樣,那麽他們才會覺得這個論文的存在是有意義的,不然的話,所有一切都免談。
“然後因為結論不對,所以你來了實驗室,這個時候實驗室有其他人在嗎?”
陳啓明搖頭;“很不湊巧的是,那個時候所有的老師都去開會了,而學生一般沒有事情是不會到實驗室裏來的,實驗室裏的器材有多貴,要是弄壞了的話賠不起,而且只有得到老師信任,能夠獨自在實驗室裏做實驗的學生才能夠得到實驗室的鑰匙。”
“也就說,根本沒有其他人證和物證,你還記得大概是什麽時候感覺到不對勁的嗎?”
回想自己被殺之前的事情必然是痛苦的,可是為了找到兇手,他就必須要做這痛苦的一步,“我準确的死亡時間的确是十點半,那個時候我能夠看到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而我自己的靈魂就站在外面,看着救護車把肉體拉走,最後确認死亡,我也跟你說過我痛苦了大概半個小時,但是那也只是我的猜測,我不記得那個人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但是我能夠記得他的聲音。”
姜弗皺眉:“聲音?”
陳啓明點頭:“對,聲音,我那個時候是背對着教室的門的,所以要不是後面有人叫我的話,我是不會回頭的,不回頭,那麽我也就——”
一般人的條件反射的确是回頭,不過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回頭居然會是硫酸。
“你能夠确定嗎?”
陳啓明苦笑兩分,“雖然我能夠聽出他變聲很不自然,但是你應該明白,每個人叫另外一個人的時候聲調語音語調都是不一樣的,你可以想一下,剛剛那個人一般叫你是怎麽叫的,而;普通的朋友或者是同學又是怎麽稱呼你的。”
姜弗癟嘴,這一點的話就算她不想也能知道陳啓明說的是對的,這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當然也不可能會有人用一模一樣的語氣去叫人。
“你既然能夠認出這個人的聲音,那應該就是你認識的人。”
雖說範圍縮小到認識的人,與其說縮小了,倒說還是無用功,因為姜弗和陳啓明自己都知道,他認識的人太多,根本就無從考證究竟是哪一個人。
“你不覺得,應該是你的存在是威脅到他的利益最大化的那個人嗎?”
人與人之間有嫉妒,有怨恨,都是有緣由的。
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人家就會用這麽殘忍的方式對待你,也不可能兩個人沒有任何交集,對方就會恨你入骨。
這樣的推理是毫無邏輯的,所以姜弗根本想都不會想那些跟陳啓明是點頭之交的人。
陳啓明沉思,他是真的不知道誰會有這樣的動機,事實上他的努力所有人都應該看得到不是嗎?班級裏的事情哪一次不是他帶頭做的?學生會的事情哪一次不是他搞定的?
至于其他人的話,跟他深交的人總共也就沒幾個吧?
姜弗抿了抿唇,“你這次出國,有多少人知道?”
陳啓明的眼睛一亮,如果不是自己意外去世的話,很多人都不應該知道他要出國了, 出國進修這件事情他就只和自己的導師商量過,他的導師是一個很好的人,也是不會把還沒有确定的事情告訴給其他人的,那麽——
他搖了搖頭:“我能夠很确定的告訴你,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要不是這次導師在我死後告訴其他人的話,我想這一直都會是一個秘密。”
姜弗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不過就是出國留學而已,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你為什麽不讓別人知道?”
“你知道學校每年都會推薦兩個人去美國的學校進修嗎?我不在那個名單裏,但是只要我這次的實驗成功,論文也順利發表的話,我就能進去,可是這樣的路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走,但是大多數人都不會有這個意識,他們只會覺得是我走了後門,而因為我一個人開了先例的話,對學校影響不是很好。”
姜弗點頭,這話肯定不是陳啓明自己想要說的,大概是他的導師告訴他的,這麽一來,大概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順理成章了。
“據你所知,還有哪些人也是想要去那個學校的?”這就是利益最大的那些人,只要他們同樣有能力,同樣也有人脈的話,大概也會得到跟陳啓明一樣的待遇。
可是先例不是總是能夠開的,每年開這麽一個,大概也就夠了。
既夠隐秘,也夠大膽。
陳啓明皺眉想了想,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這個人的名字。
姜弗也皺眉:“我希望你能不浪費我的時間。”
作為一個男人還這麽婆婆媽媽的,她還真的是受不了,有話快說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