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我?也不怕把牙給崩碎了!”
公孫度聽到宇文助的話,心底不由冷笑起來。他雖然比不上黃忠,但也不是宇文助手下的這些蝦兵蟹将可以比拟的,若不是擔心殺得狠了,宇文助可能揮狗急跳牆,早大開殺戒了。
不過圍着公孫度的鮮卑将領們可不這樣想,一個個眼中泛起了綠光,就像餓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餓狼突然看到美味可口的食物。
自去歲公孫度大敗扶餘某部落,後又輕易擊破了兩萬扶餘大軍,公孫度之名在草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即便是檀石槐也都知道他。也正是因此,攻打玄菟、遼東的人馬才會有如此之多,才會有久攻不下之時,宇文助能夠接受支援。
“殺了他,就可以讓草原的所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知曉我的勇武!”
所有鮮卑武将心底都鑽出這樣一個想法,卻渾然沒有去想過公孫度為何能有此偌大的聲名,如果真是那麽容易殺,還能活到現在?能連他們都知道?
想想都不可能!
然而,利欲熏心吶!
“上,殺了他,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人?”
“沒錯,殺了他我們就能揚名立萬!殺!”
“好,一起上,殺了他!”
“殺,殺了他的功勞我們平分!”
……
十餘鮮卑将領滿臉猙獰,且又激動的說着。
噗呲!
“好膽,公孫度竟敢偷襲,想死不成?”鮮卑将領怒了,因為公孫度趁他們說話的時候,又一刀劈死了一将。
“傻了吧,自己站着等死,某還會不幫忙嗎?”公孫度低聲說道。
“找死!上,殺了他!”
剩下的鮮卑将領沒有聽到,但是心中的憤怒難平,齊齊出手攻向公孫度。
“休傷吾主!”遠遠地,黃忠見到這一幕,高吼一聲,不再理會阻攔他的宇文助的護衛,直直殺将過來。
剩下的鮮卑将領被吓了一跳,看着極速趕來的黃忠不由心生懼意。宇文助也是心中不安,但好歹作為一部之大人,強自鎮定,命令道:“你們速速殺了公孫度,其餘人給我攔住那莽漢!”
“是,大人!”剩下的鮮卑将領猶如找到了主心骨,大喜之下開始不要命的攻向公孫度。
還別說,他們這樣的打法,讓公孫度一時間竟然只剩下招架之力,無有反擊之力。
“好,就這樣,打,盡快殺了他!”宇文助見此心中一喜,喊道。
剩下的鮮卑将領也察覺到了這點,攻勢愈發的猛烈。
“嗯哼!”有道是久守必失,公孫度再是厲害,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難以抵擋十餘人的刀槍,一個不剩竟被砍中了兩刀,刺中了一槍。好在身上的明光甲防禦力不錯,刺在後背的那一槍只是讓他身軀一震,一股不小的力量傳進了內腑,差點将其震傷。另外兩刀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一刀砍在胸前,雖然被明光甲擋住了,但公孫度明顯感覺到胸口火辣辣的,興許骨折了也不一定;另一刀斬在左臂,幸得肩甲的防禦,只是被砍破了一點皮,連肌肉都沒有傷到。
“好膽!”黃忠看到這一幕大怒,一個橫掃将攔在身前的鮮卑士兵攔腰斬斷,直撲離得最近的鮮卑将領。
“死~”
“不好!”
咔嚓!
黃忠一刀斬了一名鮮卑将領,鳳尾刀化作游魚左右猛的晃動起來,五六名鮮卑将領立時被刀身抽飛。
嘭、嘭、嘭……
看到這一幕,公孫度不由嘆道:“看來某離頂尖的武将還有很大的差距啊!”
嘆歸嘆,公孫度反應不慢,趁着其他的鮮卑将領被黃忠鎮住,莫高揮舞起來,又是将兩人斬落馬下。
如此,鮮卑将領已十去五六,不足一半。
“逃?”
宇文助腦中生出這樣一個想法,不僅有黃忠突然的爆發,還有兩天前數千大軍都拿黃忠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他殺了數百人,以及二十餘将,然後安然入城。讓他實在沒有抵抗的心思。
最主要的是,他怕死!
“黃都尉,你我二人聯手殺了他們,只要殺了他們,整個鮮卑大營就沒有多少将領,到時候必是一盤散沙!”公孫度一刀将從背後刺他一槍的那個鮮卑将領重傷後,快速說道。
“好!”黃忠瞄了一眼宇文助,道,“忠走左面。”
言畢,黃忠向左殺去。
公孫度知道黃忠是看到了宇文助,才選的左面,但也沒有多說,因為左面的敵人更多,他已經受了傷,雖然影響不大,但黃忠能解決,何必逞能呢!
随後,黃忠和公孫度大開殺戒,一左一右攪得鮮卑大營波濤洶湧。這其實是檀石槐雖然派了宇文助,但并未将手下一些勇名在外的将領派來,到底還是并未對公孫度提起足夠的重視。
不過,這也不能怪檀石槐,實際上若是沒有黃忠,候城興許已經丢了,就算沒丢也走到現在這一步,公孫度也難以取勝,沒見他在十餘鮮卑将領的圍攻下就受傷了嗎!若是換做本來的四十餘鮮卑将領,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講啊!
然而沒有如果,黃忠就是來了。
天亮之後沒有多久,鮮卑大營的戰事就落下了帷幕。
公孫度雖勝但損失也不小,算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殺死鮮卑士兵五千餘,其餘人盡皆逃散,包括宇文助在內,沒辦法,宇文助的坐騎乃是難得一見的寶馬,黃忠根本追之不及,好在受了黃忠一箭,雖未死,但想來不是短時間能好的。
損失三千五百餘人,其中原糜家的門客有五百多人身死,活下來的不足原本的一半,只有九百八十餘人。其餘皆是公孫度手下的軍士,犧牲了近三千,可謂慘重。
簡單打掃了戰場之後,公孫度一行準備回返候城。
“報~”
離開鮮卑大營不遠,一騎飛來。
公孫度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來騎見到公孫度迅速翻身下馬,疾呼道:“主公,大事不好,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鮮卑軍,于不久前對南城門發起強攻,守軍力有未逮,或将被破。”
“什麽?”公孫度面色大變,暗道:難道又有鮮卑的援軍到來?
不知怎地,公孫度想起黃忠之前說的還有一股鮮卑出營之後沒了蹤跡。
公孫度想對了,那将在出營之後便漫步目的的尋找宇文穆勒,待公孫度攻打鮮卑大營的時候,碰巧被他撞上了先前埋伏的地方,看到了宇文穆勒等人的屍體,心中驚駭的他,為了活命,便帶着兩千人馬突襲了候城南門。
倒是誤打誤撞,碰上守軍力量薄弱的時候,僵持了沒多久,南門就變得岌岌可危,只好向公孫度求援。
“主公,讓忠帶人去救援,主公且押後而行。”黃忠請命道。
公孫度搖搖頭,沒有同意,而是轉頭看向秦武,道:“不知你們可還有人想要獲得人頭,現在就是機會。”
“放心,某不是拿你們去送死,某會帶着某的親兵跟你們一起。”
秦武本來還真有公孫度拿他們當炮灰去送死的想法,但聽了後邊的話,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于是道:“回将軍,我等尚有人沒有獲得足夠的人頭,願意為将軍前驅。”
“很好!去通知他們吧!”公孫度點點頭,轉頭這才對黃忠說道,“黃都尉且帶着繳獲的戰馬,以及俘虜謹慎而行,某自率親兵前去救援。若是等你們到了西城門,不見漢軍軍旗,務必——”
公孫度深吸一口氣,嚴肅道:“将所有俘虜斬殺!”
黃忠心中一驚,張嘴就要反駁,因為自古以來但凡殺俘的就算沒有不好的下場,名聲也不會落得什麽好。但見公孫度滿臉的堅定,也明白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只是為了公孫度的名聲,黃忠還是說道:“切不可如此,殺俘不詳!”
只是在說話的時候,黃忠對公孫度不停的使眼色。
公孫度哪能不明白黃忠這是什麽意思,分明是已經明白了,也同意了,但卻是要把責任攬到他自己身上。搖搖頭,說道:“此事就按某說的辦。”
随即公孫度喊道:“親兵隊跟某來!”
親兵隊當即出列,公孫度一見之下發現只有不到三百親兵,心中不由布滿了悲傷,旋即又道:“再出來五百人。”
又點了五百人,秦武等人彙聚了過來,沒有一人落下,公孫度暗自點了點頭,方才下令出發。
黃忠看着公孫度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感動。待公孫度等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眼底升起一抹森寒。随後黃忠将還活着兩名曲長叫來,對他們進行了一番吩咐。
三百多鮮卑俘虜便隐隐感覺到一抹涼意,卻不知從何而來。
卻說公孫度帶人靠近西門的時候,見城頭尚還挂着漢軍的軍旗,心頭不由一松,因為這意味着城池并沒有丢。也不進城,只是派人讓西城門的守軍嚴加防守,便轉向南門疾馳。
及至南門,看着殘破的大門,公孫度大驚。
“不好,南門已經破了!”
公孫度心底不由有些恐慌,難道候城就這麽丢了?
驀地,公孫度卻聽到城內隐隐傳來的呼喊聲,似是喊殺聲,又似是慘叫、痛呼、哀求聲……
“鮮卑混蛋們,就讓你們嘗嘗巷戰的威力!”
公孫度咬咬牙,在心底心底對自己說了一聲,然後高呼道:“為了城內的百姓,大家跟某殺,殺光這些鮮卑雜碎!”
“殺光鮮卑雜碎!”
無論是秦武等人,還是公孫度手下的親兵等人,對于鮮卑蠻夷有着一種天然的厭惡感。
“殺!”公孫度策馬搶先而行,來不及去想象城門是怎麽壞的,便疾馳而過,直沖城內。
進的城內,公孫度就發現滿眼的鮮卑士兵在搶掠,搶錢、搶糧,還搶人,所有能搶的東西,他們都在搶,不給?那就殺!
“狗日的鮮卑雜碎,給老子死來!”公孫度看到一個不過十歲上下的女孩為了保護弟弟被一個鮮卑騎兵一槍挑飛,在空中就沒了呼吸,狂怒道。
“殺殺殺,殺光鮮卑雜碎!”
其餘人亦是大怒,沖向正在搶奪的鮮卑騎兵們。
公孫度的怒吼,也給了鮮卑騎兵們以提醒,有幾騎更是直接撥轉馬頭沖了上來。
“混蛋,給老子去死!”
公孫度忍着臂膀的疼痛,更多的是心中的疼痛,舞動莫高,三下五除二,就将幾騎斬落馬下。
然而,其他鮮卑騎兵也趁這個時間沖了過來,約莫百來騎的模樣,更遠處還有鮮卑騎兵不少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經過先前鮮卑大營的一戰,公孫度實際上已經有些累了,主要是流了不少血。臂膀上的那一刀雖然只是割破了點皮,但到底是割破了,當時哪有時間止血,随着不斷的厮殺,更是流了不少。
公孫度的戰力算是打了個不小的折扣,此時要是陷入重圍,可是危險不已。幸好在這個時候,秦武等人也趕了過來,分擔了不少壓力。
公孫度一刀劈死了眼前的一騎,抽眼看了看秦武等人,見他們正面對敵有些勉強,心下一轉,道:“秦武,你且帶着他們往前殺,随便你們怎麽殺,想來在城內反而能更好的發揮你們的戰力。”
秦武也發現了這點,只是初來乍到,不好意思提建議,但有了公孫度的命令,不用多說,應了句,便帶着其餘原糜家的門客退出了正面拼殺。
秦武等人甫一分散開來,或是翻牆入戶,引鮮卑士兵來攻,然後伺機将其殺死;或是爬上屋宇,居高臨下,行那騷擾之舉;或是……
公孫度見他們打得有聲有色,不由暗贊,覺得帶着秦武等人一起這步棋是走對了。不過秦武倒是給了他不小驚喜,他并未與其他原糜家的門客一般,而是帶着三五人,組成一個小的陣型,竟能不時将鮮卑騎兵斬落馬下,自己還不會受傷。
見此,公孫度不再理會這麽多,對親兵吼了句“跟某來”,便往前快速殺去。
雖然就目前來看,鮮卑攻破城池之後便開始了搶掠,似乎并未對縣衙、倉庫等重要地方下手,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一路厮殺,等公孫度沖到縣衙的時候,卻發現縣衙原本緊閉的大門早已倒在了一旁,有種破敗的感覺。
“該死!”公孫度罵了句,也不下馬,直接策馬沖了進去,“進去看看。”
不多時,公孫度又再次策馬奔騰了出來,因為裏邊滿地狼藉,早已沒了人影。
“給某追!”公孫度咬牙道,“一定要追上這些鮮卑雜碎,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兩百多親兵也是惱怒得不行。
接下來公孫度一連走過好幾個城內的重要地點,都和縣衙一樣,像是被蝗蟲肆掠過了一般。直到來到西門附近,聽到軍營那邊動靜不小,頓時明白鮮卑騎兵已經殺到了軍營。
“快、快、快!”
公孫度喊了一句,便催動輕影全速沖向軍營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