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局勢危急
“只是,黃忠怎麽會到這裏來呢?還是在這種時候?”
公孫度頗是不解,心中也有些懷疑,但此時并非說活之時,亦并非說話之地,于是不待黃忠回話,便話音一轉,道:“漢升之勇武堪稱絕世,不若入營一敘!”
“如此,打擾大人了。”黃忠本就是來尋公孫度,聽得此話自是順勢應下。
“請!”
“請!”
軍營離西城門并不遠,公孫度、黃忠一行人很快便來到其中。其實離得雖然不遠,但為了不擾民,位置相對偏僻,加上昨晚新兵前往西城門的時候大營中的衆人正在用飯,所以才沒能在一開始就發現。
當然了,也有衆新兵只是想保護候城,并非作亂,所以動靜不大的緣故。
進到軍營,公孫度便先讓人帶黃忠下去沐浴,然後再來敘話。他自己也是如此,畢竟剛剛經歷一場大戰,身上難免鮮血淋漓,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須臾。
黃忠沐浴完畢,在親兵的帶領下,來到最近公孫度處理軍務之地,恰好公孫度也沐浴完畢,換上了一身幹爽的衣服。
“大人!”黃忠首先施禮道。
公孫度微微一笑,道:“漢升快請坐!”接着又對親兵說道:“送兩份飯菜過來。”
“是,主公。”
“多謝大人。”黃忠應了聲,卻發現屋內的擺設有些奇怪,沒有跪坐用的墊子,反倒是有幾樣奇怪的東西。但見公孫度坐到其中一個狀似可以坐的奇怪東西上,遲疑道:“大人,這是?”
“哦?”公孫度微微有些不解,難道黃忠來的路上還沒有見識過椅子等物嗎?還是說一路上并未在城內歇息,而是風餐露宿?
殊不知公孫度此等猜測雖然不全對,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想歸想,公孫度還是解釋道:“這乃是椅子,漢升未曾見過也并不奇怪,因為此物乃是度麾下工匠所制,現今不過短短數月時間而已,想來還未傳遍大漢。”
“咦?”黃忠一驚道,“原來此物就是傳得沸沸揚揚的椅子?”
公孫度聞得此言不由一怔,接着問道:“傳得沸沸揚揚?這是怎麽回事?”
黃忠想了一下,回道:“半月前忠在華神醫的指點下北上,行至白馬,正欲渡河,卻聽往來的商旅談論到此物,而且聽他們的口氣已經傳遍了大漢,引得不少人神往,只是大多數人未曾見過此物。”
平素稱華佗為華大夫倒是沒關系,但公孫度既然能命令華佗前往南陽救他兒子,必然與之有着不淺的關系,甚至是主從,他若還是如此稱呼,那或許會開罪公孫度。
言畢,黃忠起身道:“大人讓華神醫南下萬裏救得吾兒,此等大恩忠無以為報,索性還有三分勇力,希望能為大人牽馬執蹬!”
“哈哈哈!”公孫度此時已經完全肯定這個黃忠就是他所知道的那個黃忠,大笑道,“某得漢升無異于高祖得樊哙,如虎添翼也!何愁鮮卑大軍不退,何愁天下不寧也!”說完,親自扶起黃忠。
“屬下拜見主公!”黃忠亦是大喜,當即拜倒。
于私,公孫度遣華佗救了他唯一的兒子,使黃家不至于絕後,死後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此恩可謂是大于天;于公,自得聞鮮卑大舉來攻以來,所聞皆是敗績,丢城失郡可謂丢人至極,然遼東、玄菟卻不同,不僅死死擋住了鮮卑的鋒芒,還帶去了不小的傷亡,甚至将擊破了昌黎、右北平的鮮卑大軍都吸引了過來,使之其他郡縣壓力小了不少,此皆乃公孫度之功。
如此,拜其為主可謂是順理成章。
一番主臣之間的互動結束,公孫度詢問道:“不知漢升緣何孤身來此?”
“主公!”黃忠一拱手說道,“忠本來是依照華神醫之言攜妻兒欲往遼東投奔主公,但剛到冀州就聽聞鮮卑南下的消息,是以忠擔心出現意外,一個人護不住家人,所以便讓他們待在冀州,忠則快馬加鞭疾往遼東。”
“路上卻又得知右北平、昌黎陷落的消息,忠還未到得遼東便聽聞主公在候城的消息,于是又轉道向北,徑直來此。”
公孫度驚道:“漢升是說我們現在和幽州的聯系被斷了?”
黃忠點頭道:“沒錯,主公。而且好像那些破城的鮮卑大軍因為主公率軍抵擋,致使玄菟、遼東久攻不下,又增援了過來。”
“難怪了!”公孫度呢喃道,“之前眼看着鮮卑攻城的大軍死傷殆盡,卻又突然出現了數千人馬,圍攻候城不斷,原來是這樣!真是……”
搖搖頭,公孫度看向黃忠,又道:“還要多謝漢升,若不然某還不知道此消息,致使判斷出錯,一個不慎導致玄菟或者遼東步那昌黎、右北平二郡的後塵。”
黃忠惶恐道:“主公言重了,此乃忠分內之事。”
公孫度擺擺手制止了他後邊的話,道:“此事某自有定斷,該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跑不掉也推不掉。”
“謝主公!”黃忠點點頭,沒有再推辭,轉而說道:“忠在城外不遠碰到了一股自稱從高句骊城來的士兵,約五百人。”
公孫度眉頭一皺,道:“對方可有說是何人所派?”
“有,徐都尉。”黃忠回道。
公孫度松了口氣,道:“那就沒錯了,鎮守高句骊城的正是徐榮,官職右都尉。”
“他們為何來此?”頓了頓,公孫度又問道。
黃忠一拍腦袋,叫道:“險些誤了大事兒了,他們告訴忠,現在高句骊,以及其餘各城均被大軍圍困,只能勉強僵持,若是等其他郡縣戰事結束,鮮卑必定會另調大軍來援,到時候難免城破人亡。是以,徐都尉派出一曲人馬,希望能相助主公打破僵局。”
公孫度聞言一驚,接着卻是滿臉的苦澀。要打破僵局談何容易,以候城現在這點殘兵,哪怕在加上城外的五百援兵,守城或許尚可,但要與之一戰,甚至擊破,難難難!
要是沒有昌黎二郡的鮮卑大軍,公孫度或許還能調動遼隊、襄平等城的守軍來個逐個擊破,但是現在鮮卑大軍攻打大漢邊郡的兵力有三四個郡的兵力,加起來就算沒有七八萬,怎麽也有五六萬,都集中到了他這裏,如何能抗?
若不是先前攻城損失了不少,等到現在一起來攻的話,或許城池早破了。
黃忠見公孫度久久無言,起身高聲道:“忠願為主公分憂!”
“且坐!”公孫度搖頭回道,“此事當從長計議,若是貿然而動,難保不會中了鮮卑的奸計。”
黃忠依言坐下,卻道:“主公,小心夜長夢多啊!”
“是啊,夜長夢多!”公孫度陡然醒悟。依照歷史上的情形看,此次檀石槐率軍南下是失敗的,但也是成功。
說他失敗,是因為最後他還是退走了。
說他成功,是因為雖然退了,但還是打破了城池,劫掠了無數財物、人口,為來年一舉拿下大漢邊郡奠定了基礎。
現在他所在的候城,包括玄菟和遼東在內,就像出頭的橼,必然為檀石槐所嫉。哪怕大漢出兵時候他暫時退去,難保不會在此之前先除了他。
“可知朝廷是否已經出兵?”鮮卑大軍的圍城,讓公孫度暫時成了瞎子,不過黃忠從中原而來,或許能得到些消息。
黃忠想了想,搖頭道:“忠離開冀州,進入幽州之前,尚未聽聞朝廷有出兵的跡象。”
公孫度眉頭不由一皺,暗道:難道子綱出了意外?
按理說,依照公孫度的吩咐,大半個月過去,張纮應該早就趕到了洛陽才是。既然到了洛陽,那為何沒有半點出兵的跡象呢?總不能有他的書信還見不到他的父親吧?又總不能他父親見了書信卻還無動于衷吧?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張纮出事了。
以現今天下盜匪四起,尋常人都不敢遠行的情況來看,并非沒有可能啊!
只是朝廷邊郡雖然守備松弛,但傳個消息還不至于不行。那朝廷也應該已經得到了消息,為何也還是沒有動靜呢?
不解!
大大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