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親兵隊追上來,公孫度正欲繼續追擊,不想,先前被追殺的探騎阻攔道:“主公,情況有變。”
“情況有變?”公孫度一愣,随即就是面色一變,沉聲道,“怎麽回事?難不成有大股鮮卑騎兵出現?”
“沒錯,主公,小信回去報信之後沒多久,又有約五百騎出現,與之前的騎兵彙聚在一起。随後正想派人再次禀報主公知曉,卻不想被他們發現,因此分出五十騎追殺我們。”探騎心有餘悸的說道,“若不是我們跑得及時,恐怕是見不到主公了。”
公孫度面色難看道:“也就是說現在鮮卑騎兵有八百人了?”
“沒錯!”探騎肯定道。
“八百人?麻煩大了!”
八百人看似不多,以公孫度現在的一千騎來說,應該不成問題才是。然而,鮮卑可不是扶餘、婁挹、高句麗等族。若要做個對比的話,八百鮮卑騎兵能打敗此三族三千騎。由此,可想而知鮮卑騎兵的實力有多強了。
之前公孫度以萬餘軍士大敗兩萬扶餘軍,看似猛的不得了,以此類比要以一千打敗對方八百簡單得很,然而實際上要注意,公孫度據有城池之利,又以逸待勞,兩者之間如何能比。
最關鍵的是,能有八百鮮卑騎兵出現在這裏,肯定還有其他鮮卑騎兵在周圍,或許稍微遠一點,但是拿不下這八百人,讓他們有人逃出去的話,或許還沒能進入高句骊城,就有大批鮮卑騎兵追來,那……
可謂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
“如此,只能以奇滅之。”公孫度琢磨道。
所謂奇,是相對于正來講的,多以偷襲、埋伏為主。除此之外,還包括離間、下毒、圍水決水等等,被人看不起的陰招。
眼下能用得上的,只有埋伏。
“周遭可有适合埋伏的地點?”公孫度随口問道,同時心底開始回憶周圍的地形。
一探騎應道:“啓禀主公,往南約莫五裏,有一片小樹林,能藏得三五百人。”
公孫度大喜,道:“好,你領着五百人前去做好,待某引敵軍至,從背後殺出,務必要截斷其退路,殲滅之。”
“是,謝主公!”探騎大喜。
當即分出五百人,在探騎的帶領下往南埋伏去了。
随後,公孫度領着剩下的五百人往先前鮮卑騎兵逃跑的方向追去。
沒走多遠,迎頭撞上得到消息,殺來的鮮卑騎兵。不多不少,正好八百人,正是之前探騎所看到那股鮮卑騎兵。
“哈哈!就這麽點人,也敢追來,想死不成?”為首的鮮卑千長狂笑起來,自他看來公孫度等人不過五百人,對他們來說,就是一道想吃就吃的美味兒。
“不好,快撤!”公孫度心底冷笑一聲,佯做驚慌的呼喊了一聲,率先往東邊跑了。卻是公孫度想到就這麽點時間根本不夠做好埋伏,即便埋伏好了,也是因為全力奔騰,尚未來得及休息,即便能打敗這些人,全殲那是不可能了,甚至大部分都能跑掉。所以,先領着這些人兜圈子是最好的。
“想跑?沒門兒!都給老子追!為死去的兒郎們報仇!”千長豈能看着獵物逃走,獰笑一聲,呼喝衆手下追了上去。
哎呀媽呀,這怕不是哪兒來的土匪頭子吧?
千長,亦為仟長,亦可為千夫長,但并不一定就是帶領一千人的頭領。就像這個千長,他手下就是八百人。
公孫度手下親兵的馬自是不凡,比之這些鮮卑騎兵的坐騎也是相差不大,加上精湛的騎術,以及雙邊馬镫這個劃時代的優勢,硬是穩穩的遛着鮮卑千長一衆騎兵。讓他們既不至于追上,也不至于離得太遠,認為根本追不上,失去信心。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讓鮮卑千長惱怒得很:“是哪個部族的混蛋,竟然将我們的戰馬賣給漢奴,不想活了不成?”
鮮卑千長決定,這次等追上公孫度等人,将其殺死之後,一定要将此事禀報給慕容大人,給賣出上等戰馬的部族一個教訓。
這又是一個鮮卑千長不得不追下去的理由,不過他也自信,就算公孫度等人騎乘的也是上等戰馬,他也是能追上的。畢竟就算是上等戰馬也是有區別的不是,他可是慕容部落的千長,可不是什麽落、邑落的千長,馬匹的耐力要好得多。
鮮卑千長雖然想錯了,但是卻也不算全錯,因為他們的戰馬在耐力上确實是高過公孫度手下親兵的戰馬的。
連續狂奔了近一刻鐘,公孫度發覺手下衆親兵的戰馬已經有了一絲疲态,暗道:一刻鐘?應該夠了,再加上趕路的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埋伏好,并稍事休息了。而且,若是繼續繞下去,難保不會使得實力大打折扣,到時候別是誘敵不成,反被殺,那就搞笑了。
有了決斷,公孫度撥轉馬頭,轉道向南。
之後一陣轉向西,又往南,又轉向西……又轉向南……
一連串的轉移方向,令得鮮卑千長甚是惱怒,竟下令不顧馬力,加快速度追擊。
此舉,為其被殲滅埋下了重重的一筆。
公孫度因此不得不也下令加快速度,以防被追上。
你追我趕,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公孫度率先趕到了埋伏地點。
公孫度掃了一眼挂在樹頭的一塊黑布,這是之前他和手下約定的暗號,表示已經完成埋伏,當即傳令道:“傳令,做好準備,斬殺胡虜的時候到了。”
衆人會意,神情變得肅然,握着手弩的手不似先前的随意,變得充滿了力量感。
一股肅殺之氣立顯。同時降低了速度!
鮮卑千長感受到公孫度等人的變化,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喜:“哈哈哈!給老子殺,漢狗們跑不動啦~”
“殺!”一衆鮮卑騎兵亦是狂喜,漢人在他們眼中那就是功勳,予取予奪的功勳,千長的意思他們不懂別的,只知道取功勳的時候到了,瘋狂的呼吼起來。
公孫度卻是冷冷一笑,待越過小樹林,立馬一個轉圜,馬頭轉向來路,靜靜的看着鮮卑千長等八百騎兵。
鮮卑千長立時一頓,因為他知道漢人向來狡詐,如此行徑,莫不是有埋伏?于是疑神疑鬼的看向四周。
“殺!”
公孫度暴喝一聲,率先沖向了鮮卑騎兵。
“殺!”
衆親兵亦是不甘落後,齊吼一聲,緊跟其後殺将上去。
鮮卑千長來不及多想,身後又是一道道喊殺聲響起,腦子不由一懵:遭了,中了漢人的奸計了!
“死~”
公孫度豈能錯過如此大好的機會,輕輕給了輕影一個暗示,就以極快的速度沖到鮮卑千長身前,在其剛剛回神之際,一刀取了其項上人頭。
“死、死、死!”
一刀建功,公孫度趁機大開殺戒,在鮮卑騎兵中往來馳騁,所過之處,皆是人頭落地。
主将一死,幾個百長當即呼喝着要想離開,但被公孫度這麽一沖,頓時就亂了。加上被埋伏,一個個心底慌得一匹,只有一個想法——
“我要跑路~”
然而,現實是慚愧,沖散了鮮卑騎兵之後,公孫度就繞到了外圍,指揮着三百多親兵在戰圈外,斬殺漏網之魚。
百多跑出來的鮮卑騎兵被殺之後,還在最中間的兩三百鮮卑騎兵發覺了不對。
“漢狗想要斬盡殺絕,大家跟他們拼了!”沒了活命的機會,剩下的鮮卑騎兵骨子裏的狠辣頓時被激發出來。
公孫度卻是早有準備,高聲喊道:“本将承諾,但凡跪地投降者免死!”
除了少數真正不要命之人,其他的人都陷入了猶豫之中。
“不要相信漢狗的話,他這是在騙我們!”一個比較有眼力的家夥見勢不對,出聲勸道。
咻~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就被一箭射穿了喉嚨,摔落馬下。
“負隅頑抗者就是這樣的下場。”公孫度攜着殺人之威,吼道,“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當即便有近百人丢下兵器,翻身下馬跪倒在地。
有了帶頭的,自有跟随的,頓時又有數十人下馬跪地請降。
剩下的還有三十多人,俱是狠辣之人,或者不信公孫度的話的人。
狠辣之人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吼道:“你們這些吃裏扒外的混蛋,我要你的狗命。”
公孫度不會任由大好局面被破壞,一揮手,便有親兵上前與之戰在一起。
敵衆我寡之下,這些心思狠辣之人自是很快便被一一斬殺,依舊猶豫不定的十多人在這樣的情形下,也只能下馬投降。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最後一個心思狠辣的家夥被殺的時候,喊了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汗是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漢狗的!”
聽到“單于”一詞,公孫度想起一人,那就是——檀石槐。
此人可不簡單,他統一了鮮卑,更是威壓大漢,令漢庭都不得不屈服的存在。
“不好!”
公孫度想到檀石槐的主要功績之一,心底不由一慌,趕緊命令親兵将所有俘虜綁起來,然後挑出最開始投降的鮮卑士兵中的一人,帶到一旁問話。
“你可知檀石槐此人?”
鮮卑士兵頓時怒視公孫度,卻不答話。
公孫度安慰道:“某并無不敬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的單于。”
鮮卑士兵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麽不可說的,于是便說了起來:
“可汗是世間的神祗,他統一了北邊的各個部落,在彈漢山建立了王庭,東邊和西邊的部落也都臣服于可汗。可汗是……”
好一陣吹捧,鮮卑士兵又威脅道:“你們最好放了我們,要不然等可汗的大軍一到,你們必死無疑。若是你們現在就放了我們,我們到時候便會向可汗求情,只把你們變為奴隸,不會殺了你們。”
嘭~
“找死!”
“住手!”
鮮卑士兵的話确實不亞于找死,現在他不過是砧板上的肉,竟然還敢威脅公孫度,親兵哪會放過他,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地。若不是公孫度制止,現在已經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