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7 糟糕的決定①
伊利諾斯州的芝加哥城,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這座燈火通明得如同銀河的街市落入塵世的城市上空,一位身為另一座城市的義警,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這座城市的超級英雄,利用鈎鎖在林立的高樓之間飛速地穿梭而過,如果有來自布魯德海文的市民一定能夠一眼認出他。
迪克向前方射出鈎鎖,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嘴角微微向下收緊,甚至可以用凝重來形容,因為,經過他潛入許多的政/府機/關裏得到的記錄以及情報來看,毫無疑問,拉娅的消息是準确的,他的兒時玩伴贊恩的名字多次出現在那些檔案和報告之中,而那些記錄絕大多數都與“謀殺”、“行刺”等字眼挂鈎。
雖然那些檔案中也僅僅只是留下了記錄而已,如果一定要給那些記錄找到一個準确的總結的話,那就是贊恩自從離開馬戲團來到芝加哥之後,就一直徘徊在犯罪的邊緣,他既沒有親身參與過這些犯罪,所以不會留下切實的犯罪記錄,也沒有跟這些案件毫無瓜葛或者只是被牽連其中,所以才會留下書面的檔案和記錄。
而這樣的檔案也只會出現在一種人的身上,也就是那些所謂的黑/市或者是黑/活“中介”,“中間人”或者是“經紀人”的身上。
哪怕是在成為夜翼這麽久,經歷過的許許多多的現在,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這個身份去找自己從前同伴的“麻煩”。
相比起憤怒,他懊悔和自責的情緒或許要更多一些——一想到他的兒時玩伴在做這麽危險又黑暗的工作而他卻對此毫不知情。
找到贊恩的“辦公室”并不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只要有相應的門路,畢竟就如拉娅所說的那樣,他的兒時玩伴現在是芝加哥地下世界的“名人”,而恰好,夜翼從來都不缺少這樣的門路。
出乎意料的是,迪克在贊恩的“辦公室”裏看到了貼滿他辦公室巨幅海報,海報上印着的赫然就是馬戲團時期的贊恩,那是他的個人宣傳海報,說實話,在看到那些海報的一瞬間,他産生了一種親切感。
不過這種久違的親切感很快就被現實無情地擊碎了,坐在辦公室裏的贊恩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來訪,并且非常“稱職”地在迪克的出現的一瞬間就認出了他現在的身份——來自布魯德海文的夜翼。
“似乎你的城市還不夠你忙的,夜翼?”這位迪克昔日的兒時玩伴,現在芝加哥地下世界出名的“殺手經紀人”,代號“反饋”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的皮質辦公椅上,等待夜翼這個不速之客道明來意。
兒時稚嫩的天真,熱情的親切與友好,一同在老哈利以及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的狡黠……這些一切的一切已經在這個男人的臉上,雙眼中看不到絲毫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完全陌生的陰鸷。
此時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芝加哥地下世界的殺/手經紀人。
迪克看着這張還能夠看出幾分兒時的輪廓與線條但是神情已然全然陌生的面龐,冷下了神情:“看着這些廣告海報,贊恩,如果不是我收到消息,你曾與一個謀殺了C.C.哈利的雇傭殺手關系密切,我幾乎要以為你更喜歡你以前的工作了。” (C.C.哈利即老哈利)
從這一段話中迅速地判斷出這位布魯德海文的城市義警的确來者不善後,贊恩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哦,你說那個老家夥?我最近似乎的确收到過他的葬禮邀請,不過,我沒有記錯的話,邀請函的地點是在大西洋城吧?這跟你,跟布魯德海文有什麽關系呢?”
“得了吧,贊恩,”迪克冷冷地俯視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贊恩,“要我說的話,這未免有些過巧了,我敢打賭你知道是誰做的。”
“告訴我是誰雇傭了‘塞科’,簽訂了這份殺/人協定,這樣我就不會暫時‘搬來’芝加哥圍着你打轉了。”
贊恩微微眯了眯眼,将身體靠在了身後的皮質椅背上:“生活在我們這個世界,常常會因為總是在思考‘去向何處’而遺忘自己‘從何而來’,這是我保留這些海報在這裏的原因,不過我也已經很長時間不需要向他人表示敬意了,感謝你千裏迢迢來提醒我——”
“該如何對待一個闖進我的辦公室還試圖威脅我的人。”
話音落下,坐在辦公桌後的人同一時間站了起來,手中的武器一瞬間就對準了迪克,談判就此破裂。
這一場戰鬥,迪克打得有些痛苦,因為他明白了自己的這位兒時夥伴被稱為“反饋”的原因——他的身上裝載着能夠單向輸出特定頻率的信號的裝置,而這些頻率特定的信號能夠激發某種特定的情緒。
而這些情緒一定跟悔恨、懊惱,不堪回首等有關,因為迪克的眼前不斷地浮現出那些曾經讓他無比悔恨的過去,他的雙親,傑森,死去的哈利先生,一遍又一遍倒在血泊中的阿麗亞娜……
這些人出現又消失,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邊提醒他的失敗與無能。
盡管他拼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他的幻覺,然而這依舊大大地影響了他的反應力和判斷力,而他甚至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實的兒時玩伴卻趁機毫不猶豫地單方面對他發動襲擊,差一點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了,當然,也只是差一點。
“看來,勝利女神是在站在我這一邊的。”迪克站起身,俯視着在他啓動了自己制服裏的信號反轉裝置的一瞬間就痛苦地捂着腦袋倒在地上的贊恩,一邊擦掉自己唇邊的血跡一邊說道。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個把戲可真夠巧妙的,”迪克看着痛苦呻/吟的贊恩,将手放在了自己制服內的信號反轉裝置的開關上,“告訴我是誰雇傭了‘塞科’,然後我的第二個電話就會打給醫院。”
接下來,出乎迪克意料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只見倒在地上的贊恩痛苦地抱着頭,費力地瞪大雙眼看着他,像是想要極力辨認他的位置,或者說他是誰的樣子,接着,露出了滿目的驚恐。
“終究還是追到這裏來了嗎?一個雷蒙德難道還不夠嗎?!”
迪克沒有忍住,直接拔高了音量:“這件事情跟雷蒙德也有關?!”
“啊啊啊啊啊我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我們明明什麽都——”極度的驚恐讓這個高大壯碩的男人此刻像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一般脆弱,只能扭曲着五官因為幻覺中的所見所聞而胡言亂語。
迪克關掉了制服裏的信號反轉裝置,上前一把将贊恩拽了起來:“到底怎麽回事?你知道什麽?雷蒙德的死跟這件事情也有關嗎?”
然而這名高壯的男人此刻只是顫抖着重複“我什麽都不知道”
。
就在迪克心急如焚地在自己的制服內翻找具有鎮定作用的藥劑或者針劑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道利器破空而來的聲響。
同一時間,紐約的某一處星級酒店的高級套房內在這個夜間時刻卻并沒有開燈,只是将落地窗的窗簾完全拉開,夜晚紐約這座城市周遭的燈紅酒綠和燈光所營造出的金碧輝煌帶來的光線雖然不足以照亮室內卻足以讓人看清套房內的一切。
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緩緩抿了一口高腳酒杯中的酒液,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國際象棋黑子的“兵”落在了白子“皇後”的斜前方。
“啪”的落子聲在回響着黑膠唱片音樂聲的套房內響徹,男人緩緩地勾了一下唇角:“那麽,我們的‘皇後’究竟能不能察覺——”
“當他吃下了眼前的‘兵’之後,就會落入‘車’的陷阱裏呢?”
就在這個時候,高級套房那極為厚重的大門外傳來了一陣微弱但卻連續的槍響,伴随着模模糊糊聽不真切的驚呼、慘叫聲,男人挑了挑眉:“看樣子,‘鬼牌’終于來了。”
“雖然,國際象棋裏原本就沒有鬼牌。”他輕輕地笑了一下,所以,這張鬼牌無論是對于黑方還是白方來說,都是徹頭徹尾的‘鬼牌’。
下一刻,高級套房的大門被從外面暴力破開了,被隔音極好的厚重大門隔絕在外的慘叫聲,硝煙味和血腥味在一瞬間進入了這個高級套房內,有着一頭綠色的雜草般的頭發,臉上塗着慘白的油漆和咧到耳根般誇張的紅唇,畫着劣質小醜妝的男人手中拿着霰/彈/槍,褲腳上沾着明顯是近距離開/槍所噴濺上的血跡。
他的旁邊還有渾身帶傷驚恐地試圖阻攔他的酒店工作人員,對方一把抱住這個男人,還對坐在高級套房裏的客人喊道:“請您快跑啊!”
“哎呀,我都說了多少遍了——”被拖拽住的畫着小醜妝的男人嗤笑了一聲,聲音聽上去瘋狂而又真誠,仿佛他真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向頑固阻攔的酒店工作人員解釋自己的來意一般,如果忽略他正拿槍對準這名工作人員的腦袋的話,“是你們的這位客人要見我啊!”
直到他咧嘴笑起來的那一刻才能在那誇張而又劣質的妝容中觑見這個男人的嘴角裂至耳根的樣子并非是妝容的效果,他大笑着在酒店工作人員驚恐的表情中扣下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血花四濺,近距離開/槍射擊的下場就是這名畫着小醜妝的男人衣服上再次多出了炸裂狀的血液痕跡,不過顯然他并不在意這些,他只是咧着嘴角看着坐在落地窗前,對于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無動于衷的男人:“尊敬的先生,晚上好啊~”
“今夜真是一個适合聊天的好時光,看樣子這場邀約的主人有着相當別具一格的品味。那麽,您就是那個想要欣賞小醜表演的人嗎?”
将杯子中的酒液飲盡的男人動作從容而又優雅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的面容這一刻終于進入了窗外光線的範圍內。
漢尼拔看着小醜,在對方狀若癫狂般的打量中神态自若地點頭致意:“晚上好,久仰大名,今日得見,不甚榮幸,哥譚市的小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