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大佬
諸葛年驚訝地合不攏嘴:“我猜測過寧小哥是個隐藏大佬,但是沒想到他這麽逆天!這已經超出人類範疇了吧?”
司柏雪苦笑道:“誰說不是呢,簡直讓人發自內心感到畏懼。”
蘇安側頭小聲問多傑措:“他今天有點超水平發揮怎麽回事?”
多傑措撓了撓後腦勺:“大概他很生氣吧?”
“啊?”
他道:“上一次我看他這麽生氣,還是那次洋塘因為弟子争吵導致重病,他把吵架的雙方揍得半個月起不來床。”
“洋塘是誰?”
“是他的好朋友,也是寺院一位很有威望的出家人。”多傑措解釋道,“在密法中,倘若同一個師父的弟子之間互相争鬥,是會影響到上師的壽命的。”
蘇安道:“這……總覺得有點不像他。”
多傑措看起來心有餘悸:“我們當時也都挺驚訝的,他平時不愛說話,發起火來……哦呀,這麽可怕的。”
“理解理解,”蘇安安慰他,“其實不止你一個人怕他。”
進入狂态的熾焰攻擊越發淩厲,好似力氣也變大了許多,瘋狂地追殺着寧清,反觀寧清閑庭信步,動作迅捷地避開他的鐮刃,同時游走在他身側,時不時砍上一刀。
熾焰的身上很快出現了無數的黑色刀口,無數的瘴氣從裏面噴湧而出。□□的恢複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
熾焰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他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你這個雜碎對我做了什麽?”
回應他的是一道寒光,他的胸被從左肩至右腰斬開,無數的黑色瘴氣從中散逸而出,傷口沒有很快複原,流出黑色的血液。熾焰的眼睛越來越紅,他嘶吼着,腦門後迅速膨脹,又長出了兩顆鬼首,看起來分外猙獰。
他帶着重音的喉嚨裏發出隆隆聲:“受死吧。”
“原來有阿修羅的血脈,難怪。”寧清微微眯了眯眼睛,他雙刀交叉,擋住熾焰全力一擊,腳下的地面瞬間裂開無數的蛛網紋。
蘇安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寧清好像瞬間出現了重影,另一個影子手持唐刀砍向了熾焰後背。
“什麽?”熾焰大驚,飛快地閃開,驚疑不定地用三個頭看着左右兩個人。
只見寧清的不遠處站着一名俊美少年,他穿着一身頗有古意的黑色鑲紅邊的唐代圓領袍,長發高束成馬尾,一支發簪穿髻而過。他的右手持有一把寒光凜冽的唐刀,而寧清左手的唐刀已經消失了。
蘇安慢慢張大了嘴巴。
“意幻身?”熾焰驚訝極了,他看向寧清,“你居然修出了意幻化身?!”
回應他的是密集如電網的刀光掠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熾焰絕不是兩個寧清的對手,他的三顆腦袋如論如何觀察,也無法躲過對方拳腳和刀光,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地倒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埃。
周圍的鬼衆鴉雀無聲,不少鬼物已經蠢蠢欲動,準備離開這裏了。餓鬼界以強者為尊,不存在什麽忠誠。眼前的佛弟子實力如此強悍,熾焰鬼王都不是對手,它們自然心生畏懼。唐裝少年将那把般若指向了熾焰的咽喉,距離他的皮膚只有毫許的距離。
寧清站在不遠處淡淡道:“告訴我,你們在密謀什麽?為什麽餓鬼界頻繁入侵人間?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熾焰有恃無恐道:“我不知道。”
寧清眯了眯眼睛道:“看來你知道我不能殺你。”
熾焰得意道:“你們這些人喜歡作繭自縛,我記得你們不能殺生對吧?”
寧清笑道:“沒錯。”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多傑措看到他的笑容,下意識倒吸一口氣,露出不忍往下看的表情。
“确實,我不能殺你。但是我可以超度你。”寧清施施然道,“熾焰施主,準備好不做餓鬼,重新入六道輪回了嗎?”
熾焰驚呆了:“不可能,你怎麽能……”
寧清将長刀入鞘,掌心向上,紅唇輕啓,無數梵文從口中念出,一枚金色的咒輪出現在他的掌心,金色的梵文鏈接成鎖鏈,從中心向外圈優雅地旋轉着。
他輕輕一彈,咒輪瞬間打在熾焰的臉頰旁邊,把熾焰驚了一個激靈。
“這種程度……”他猶自嘴硬。
寧清微微一笑,他的面前的虛空中居然憑空出現了數個磨盤大小的金色透明的咒輪,耀眼柔和的光芒映亮了整個村莊的夜空,蔚為壯觀。
熾焰驚呆了,只見寧清手微微一動,他連忙驚恐萬分地喊道:“等一等!我說,我說!”
當所有人跟着蘇安的夢界回到現實世界時,猶自感覺在做夢。
眼前是開着一盞微光的加油站,他們站一群人在黑漆漆的馬路上,一輛騎着摩托車的路人向他們投以奇怪的眼神。
蘇安松了一口氣:“總算回來了。”
司柏雪恍惚道:“是啊,終于回來了。”
大家紛紛原地告別,車子都停在附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略過了寧清,只和蘇安打了聲招呼、道謝,留下了聯系方式,然後揮手離開了。
只剩下諸葛年站在原地,崇拜地上前和寧清套近乎:“大師,我是諸葛年,也是蘇安的同事,有空來我家鄉玩啊!你這種大神我們家的人最喜歡了。”
寧清倒對他有些另眼相看:“怎麽,你不害怕?”
“嗐,怕什麽,我家祖上是諸葛武侯,本來就是玄門,早就對這些事習以為常。”諸葛年不以為然,“人對未知的事情恐懼是正常反應,所以密法才要保密嘛。”
他倒是通透得很,跟蘇安打了聲招呼,騎上自己的哈雷摩托車,戴上頭盔,一陣風一樣遠去了。
原地就剩下他們三個,寧清無奈道:“你看夠了沒有,我的臉快要被你盯出一個洞了。”
蘇安眼眸極亮,眼睛水汪汪的:“你好厲害呀!怎麽這麽厲害?我也想變得這麽厲害。”
寧清歪着頭看了她一會,确定她根本沒發現所有人都在恐懼他。然後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好啊,以後教你。”
三人趕回了沉淵市,蘇安和寇恂通了一個電話,得知他們平安歸來,寇恂松了一口氣。
同時也告訴她盛京那邊有任務派了下來,要求蘇安在一個月後去羅布泊執行任務。
蘇安想了想,那時候寧清已經參加完高考,時間上應該不沖突,于是很快答應下來。
但是多傑措被寧清安排回去一趟辦事,所以在回到市區以後,他第二天就離開了沉淵市,回藏地的寺院去了。
蘇安在幾個星期內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家有考生,就連秦女士聽說寧清要參加高考以後都十分緊張,時不時送個雞湯來,說是給他補腦,但是最後都進了蘇安的肚子,把她喂得越發肚兒圓。
蘇安漸漸才知道寧清只吃素食,但是她之前明明親眼看到他吃過涮牛肉,對于這個問題,寧清的回複是神秘一笑:“你猜。”
她可猜不着,但是想來他這麽厲害,總有些障眼法吧。
總之荒村歸來,他似乎對她越來越敞開了,時不時還會和她探讨一些問題。
雲若聽說她回來以後,也依然定期上門來教學。蘇安也曾邀請她從簡陋的出租房搬出來,住到家裏,但是被委婉地拒絕了。
她說:“不作不食,簡樸的勞作生活也是一種修行。”
她仍然在花店打工,只不過換了一家。
雲若道:“我的宮殿裏曾經堆滿金銀珍寶,但這對現在的我毫無意義。”
蘇安其實不知道她到底多有錢,直到一次約她出去逛街,看到一顆上萬海珍珠形容給她看,雲若道:“這種珠子以前只能給我鑲嵌衣服。你喜歡嗎?我可以送你一鬥。”
蘇安後知後覺地發現,其實她認識的人裏面只有自己最窮。
時間過得很快,幾個星期後就要高考。但是臨近考試,寧清反而很放松,他最近喜歡上了看蘇安做飯,有時候在廚房裏給她打個下手,時不時幫她遞個東西什麽的。有時候也會告訴她自己喜歡吃什麽菜,溫柔地問她願意不願意做。
蘇安當然願意,她喜歡哄他開心,哪怕所有人都覺得他很厲害,但蘇安只把他當做自己喜歡的人。
高考轉眼就到,蘇安一大早就起來給寧清做早飯,兩個人一起吃完早飯後,一起開車去高考考場。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等在考場外面的時候,蘇安就把圖書館借來的書拿出來看,她想更懂他一點,以各種方式。
有一天日頭有點毒,寧清讓她回去,她堅持不肯,撒嬌道:“你出來以後看見的第一個人必須是我。”
寧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
最後一門考完了,他場場提前交卷,步出考場的時候,看到他的姑娘撐着一把碎花面的黑膠傘,蹲在樹蔭下,正在用樹枝戳地面上的螞蟻玩。
天氣陡然炎熱,她的額頭被汗水浸濕了,碎發貼在她的皮膚上,她的眼睛清澈又明亮,每次看向自己的時候,都會讓他有想要低頭親一親的沖動。
好像感應到他的視線,她擡起頭對自己的方向婉然一笑。
蘇安道:“考完了,感覺怎麽樣?”
他回道:“這件事不重要。但我有件事要對你說,回去說。”
兩個人剛到家,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居然是寧臣峰。他看見兩個人進來,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道:“考完了?”
寧清淡然道:“有事說事。”
寧臣峰窒了窒,雖然是一個媽生的,但對這個弟弟他充滿了挫敗感。智商比不上,打也打不過,威脅不行,逼急了也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但是偏偏他還有事要求他。
“薛宇辰在一個月之內把之前寧氏的海上運輸業務吞掉三分之一。”他考慮再三放緩了語氣,“爺爺發火了,限我兩個星期內擺平此事。”
蘇安愣了愣道:“你爺爺不是早就快不行了嗎?”
寧臣峰也楞了:“他之前有陣子是不行了,但是寧清回去以後一段時間好轉很多。”
這好像和蘇安之前收集的情報不太一樣。她把自己的小花傘放到衛生間,然後換好拖鞋走了進來,結果發現地上全是腳印。
寧清先發作了,他皺着眉頭對寧臣峰道:“誰讓你不換拖鞋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