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詭事二
他們今天遇到情況,按照馮大師的說法,是遇到了“鬼遮眼”。
其實也不太神秘,因為這裏地處偏僻,人氣不旺,賓館生意也不好,又和殡葬店挨着,因此陰氣太重。導致正常人容易看不到。
解法就是大家往人氣多的地方繞一圈,然後再回來,就破了這裏的陰氣。自然看見了賓館的位置。
有人問群裏的那個手印是怎麽回事。老胡猶豫了片刻,就在這時,賓館的門被敲響了。
篤、篤、篤三聲。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老板娘從吧臺後面擡起頭來,皺着眉頭看向被敲響的門。
“開門呀,我是王羽。”門外傳來細細的聲音,“你們都到了嗎?”
老胡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靠近門的人就準備去開門了。
老板娘從吧臺後面繞了出來,擋住了對方伸向門的手:“不能開。”
“為什麽?”去開門的是短發女子團隊裏的一個中年男人,“老板娘,他是我們的隊友。”
“我不管是什麽人,反正晚上過了九點,誰來都不能開門。”老板娘不耐煩地道。
中年男人有點生氣,就在此時,門又被敲響了:“咚咚咚。”
這次敲門的聲音變大了,門板被拍得灰塵撲簌簌地落下。
中年男人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他遲疑地站在原地,有些驚疑不定地回頭看向屋內的衆人。
老胡的嘴巴抿得緊緊的,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王羽在回程的過程中,跟我講後窗邊有個手印。”他幽幽地道,“然後等我們到了賓館,他人從後座消失了。”
所有人一驚。
“會不會是他自己的手印?”斯文男人團隊中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問,“也可能中途跳車了?”
“當時只有馮大師坐在副駕上,後座上沒別人。他說完以後還拿自己的手比了一下,說比他的手要小,看起來像女人的手印。”老胡道,“車子一直在開,沒有任何人跳車,這一點馮大師可以作證。”
馮大師就是出主意讓大家去鬧市轉一圈的居士模樣的人,他聞言嚴肅地點了點頭。
“一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這不可能。”斯文男人鎮定地道,“要麽是你在說謊,要麽就是他中途離開了,你們沒發現。”
蘇安打量了他一眼,穿着沖鋒衣和運動長褲,一臉書卷氣,應該就是宋雨初的純情教授了。
老胡還想說什麽,但是門口的動靜突然停下來了。
窗戶邊的寧清突然動了,他将靠着原本窗戶的蘇安推到身後,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原來坐着的位置。
一只手突然拍在了窗戶上,然後辮子男的臉從旁邊緩緩伸了出來,他貼在窗戶玻璃上,甕聲甕氣地問道:“你們為什麽不開門呀,我是王羽。”
他眼眶裏黑色的眼珠子緩慢地轉動着,好像努力在窺視裏面都有些什麽人,幾乎傾斜到不可思議的角度。
這情景襯着夜色感覺十分滲人。他的臉上帶着的奇特笑容,瞬間讓蘇安想起了以前自己的公司裏那些人皮鬼。
屋子裏的人都沉默地看着這一幕,不排除有些人是被吓呆了。
小白花教授也不傻,也被他這幅詭異的樣子驚到了,一時間沒有說話。他的學生們都圍着他,也鴉雀無聲。
王羽見無人應答,他慢吞吞地離開了玻璃窗邊,然後轉身走進了夜色裏。
多傑措輕聲道:“他背後有血跡。”他眼力驚人,“而且現在還在往外滲血。”
“今夜誰都不要開窗睡覺。”馮大師臉色嚴肅地交待道,“否則後果自負。”
晚上,當寧清洗漱完畢,穿着睡衣,用自己帶的毛巾擦着頭發,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床上坐了一個人。
“……”發梢還滴着水,他手上拿着毛巾,靜靜地看着對方,“你要做什麽?”
蘇安一臉嚴肅道:“我害怕。”
幾分鐘以後,蘇安被丢出了門外。
“你既然要了解我,就從最簡單的事情開始。”寧清唇邊含笑,“首先是戒律——婚前不可以,回去睡覺。”
寧清把她的被子和枕頭一起塞進她的懷裏,毫不留情地關上了房門。
多傑措聽到動靜打開門探出了頭,在瞄到站在寧清門口的蘇安和她懷裏的被子枕頭的瞬間,把門“啪”地一聲重新關上了。
蘇安:“……嘁。”
她也不生氣,麻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百度查資料寧清說的戒律是個什麽東西。
查了一會,大概了解了情況。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準備入睡。畢竟往後還有七天時間,誰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事,這可能是相對平靜的一個夜晚了。
她很快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半夜,蘇安被尖叫聲喚醒。
她本身就穿着外套,頓時翻身而起,從枕下拿起□□,先稍稍打開門縫,見走廊裏亂成一片,連忙打開門沖了出去。
寧清和多傑措幾乎在同時打開了門,這一層沒聽到動靜的,也被其他人吵醒了,紛紛睡眼惺忪地開門抱怨道:“什麽事啊……”
走廊裏,一個人飛快地向這裏沖過來,穿着睡衣女孩尖叫道:“吃了人,吃人了啊!!”
蘇安問道:“出了什麽事?”
睡衣女孩驚恐道:“我們把窗戶開了一個小縫隙,打算曬洗過的內衣,當時忘記關掉了。我大半夜聽到房間裏有動靜,打開燈一看,發現有個怪物在吃人。”
就在這時,她身後走過來一個及肩發的女生,她穿着睡衣揉着眼睛道:“金苗苗,你做噩夢了嗎?突然間從床上蹦起來又喊又叫的幹什麽?把大家都吵醒了。”
金苗苗用手指着她,嘴巴抖得說不出話來。她語無倫次道:“她她……被吃了啊……”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插入道:“金苗苗,許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金苗苗看見自己教授來了,連忙躲到他身後:“顧教授,許婷被吃了。”
“你在胡說什麽?”顧飛笙眉頭緊縮,“她現在活生生地站在這裏呢。”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誰真誰假。
不知道誰提議道:“去她們房間看一看不就知道真假了。”
此話有理。金苗苗和許婷的房間在3樓的另一側,他們走過去,門還開着,裏面幹幹淨淨的,什麽東西都沒有,甚至連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實在不像發生了什麽兇殺案的樣子。
顧飛笙松了一口氣,對金苗苗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這裏什麽都沒有。”
金苗苗不敢置信地伸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客房,頓時覺得百口難辯:“我明明……”
“好了,”顧飛笙雖然溫和,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他有點不快了,“白天的事有點奇怪,你可能被吓到了,容易胡思亂想也正常。現在趕緊睡覺吧。”
“不、不是,顧老師……”金苗苗百口難辯。
許婷聳了聳肩,走進自己的客房,爬上了其中一張床:“苗苗,你來不來?不來我可要關門睡覺了。”
金苗苗吓得半死,哪裏敢跟她一個房間,但是也無處可去,只能孤身一人站在走廊上。
就在這時,馮大師和老胡也從2樓上來了,馮大師看了看兩個女生的卧室,沉默不語。
老胡道:“大家散了吧,都回去睡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大家稀裏糊塗地各回各的房間,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一直冷眼旁觀的諸葛年湊到門口,輕聲念了一句什麽,門把手有微光閃過。
他對老胡道:“我用術法将門鎖了起來,但也不知道能擋多久。你趕緊通知其他所有人,現在就離開這家賓館。”
說完這句話,他掉頭就走,顯然是準備跑路了。
馮大師對老胡道:“趕緊走吧。”
老胡一臉懵逼:“不是,這怎麽回事?”
馮大師臉色難看,壓低聲音道:“這是障眼法,剛剛那個叫許婷的女孩已經是個死人了,快走吧!”
老胡臉色大變,轉身就往樓梯奔去。
蘇安他們三人本身就有防備,回房間拿上東西就往樓下沖去,沒想到在一樓的時候看見大堂裏立着一個人。
可能是聽到了他們的動靜,他擡起了頭,細聲細氣地問道:“你們今天為什麽不開門呀。”
是王羽,或者說是披着王羽皮的鬼怪。
“锵——”一聲,寧清的長刀出鞘,一道刀光閃過,王羽被攔腰斬斷,人皮洩了氣一般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扁扁的皮上那張嘴還在問:“你們今天為什麽不開門呀,我是王羽呀。”
蘇安幾人馬不停蹄,從賓館奪門而出,往房車的方向跑去。
身後的賓館亂作一團,不少人狼狽地沖了出來。
諸葛年和蘇安跑成一排,伸出手喊道:“代號天機,幸會幸會。”
蘇安一邊狂奔,一邊喊回去:“代號銀月。我們現在怎麽辦?”
“當然是救人啊。”諸葛年喊道,“要不然會扣績效啊啊——”
他和蘇安對視一眼,同時停了下來,又轉身向賓館的方向跑去。
“奇門,上善若水。”諸葛年邊跑邊念,他的腳下突然湧起一股水浪。他禦浪而行,瞬間來到了賓館二層高度。
他破窗而入,身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賓館內部。
蘇安喊道:“多傑措,留在下面接人。”
她足尖用力,拔地而起,半空中瞬間出現一朵閃爍着銀光的花朵,她腳尖輕輕一點借力,花朵瞬間消散。
蘇安躍至2層的高度,順着諸葛年撞碎的窗戶飛了進去,落在了2樓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