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富二代，但富二代與富二代之間, 又不盡相同。
像李明思這種人, 就不能簡單地歸于富二代之中，畢竟李家不是單純的商人。雖然他表面上和帝都的李家沒有聯系,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靠山是什麽，因此, 在S城裏，哪怕是富二代的爹們，對他也多是平輩相交。
秦柏本身的家庭其實只能算比較富裕, 離富二代還有點差距, 但他的姨父偏偏是騰雲的掌門人, 他又深受對方器重，所以一般人讨論的時候, 也把他和李明思歸到了同一類。
接下來就是羅民楊鶴謙這種了, 屬于标準的普通富二代, 家庭好, 家教也還算不錯, 雖然愛玩，但是因為家裏的權勢不大，所以做事也算有顧忌, 除了一些富二代共有的壞毛病之外, 算不上多壞的人。他們與李明思屬于兩個世界的人，除非剛好有共同的興趣愛好，不然兩個圈子毫無關聯。
而介于兩者之間的, 就是于文言這種了，他們屬于普通富二代中的頂尖，與兩者都多少有點交集。他們中有好人也有壞人，壞人自然是因為在自己的世界中耀武揚威慣了，平素也沒多少人能管得了他，而地位比他高的一般也不會主動跟他相交，所以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容易惹事，這也是為什麽昨天的事情，是于文言帶頭的緣故。
“那個俱樂部，主要就是為于文言和楊鶴謙這種富二代服務的。”車上的那個女鬼，也就是之前秦柏和周遇玉在羅民廠房見過的那個女鬼，說到這裏，可謂是咬牙切齒。
在她的描述中，S城有一個地下俱樂部，這俱樂部也不是提供兩□□易，而是為他們發洩煩悶所用。
很多從農村來的沒讀過多少書的、或者急需用錢的女孩子，就會被他們以介紹工作為名，騙入這個地下俱樂部裏。這個俱樂部會和她們簽訂合同，所以很多直到死都覺得她們是合法的工作，因為不需要出賣自己的肉體。
“這種情況很難辦啊。畢竟這種俱樂部幕後的人一般都多少有點能量，如果她們又是自願的話，我們沒有立場去救人。”聽完女鬼的話，周遇玉沒有出聲，秦柏就先開口了。
那女鬼有些悲哀地點了點頭，又扯了下嘴角：“我知道，可是如果，他們經常會打死人呢？”
“經常？”聽到“經常”兩個字，別說周遇玉，連秦柏都愣住了，“我先道歉，我說這個并不是說他們失手殺人是對的。只是，根據我的了解，這些人失手打死人有可能，可經常殺人，這好像……”
秦柏怕刺激到對方，并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差不多了。
周遇玉也是點頭，這種人她也接觸過不少，他們固然不怎麽把人命當一回事，但真的以殺人為樂，好像也不至于。
“是啊，你們猜得沒錯，”這小女鬼并沒有否認他們的話。她輕閉了下眼，想到自己那時候看到的東西，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可是……如果人被他們打得半死後，并沒有得到救治，不僅沒有被救治，還故意弄死了呢？”
“什麽？”這兩個字是周遇玉問的，她自問幸好不是自己在開車，不然在這個紅綠燈口，恐怕已經一腳油門踩了過去，“被殺了？被誰殺了？”
“是被俱樂部的人殺了？之前的事情是不是還有錄像？”還不等女鬼回答，秦柏就先皺眉問道。
那女鬼心中一緊，還以為對方是和俱樂部一夥的，可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到秦柏緊皺的眉頭，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感覺自己擔憂這些也是多餘，反正他們都知道自己是來幹嘛的，現在再防備也晚了，不如還是相信對方吧。
“是，秦先生，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大概是因為我見過的肮髒交易比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多，”秦柏看着紅燈轉綠，輕輕嘆息了一聲，“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俱樂部背後的人有兩重目的，一重是用這個俱樂部拉近和那些富二代的關系；另一重是通過監控的剪輯，把失手殺人的罪名安在那些富二代頭上。”
“你是說他們還有別的打算？”周遇玉畢竟比這女鬼年長幾歲，見過的世面也多，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汪玫，你知不知道他們準備做什麽？”
被這麽一問，汪玫當即羞愧地搖了搖頭。別說籌謀了，她壓根沒想過對方是想利用她們的死栽贓那些富二代。
“我不太清楚，事情主要是由何姐定的，可是何姐不知道為什麽，被擋在俱樂部的外面進不去，就我偷偷溜進去看了，好多地方我也進不去……”
“何姐？昨天吓唬楊鶴謙的女鬼嗎？”周遇玉也不求她知道多少內情。畢竟對方的籌謀那麽深，那麽肯定是會防備鬼魂的，她能進去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這另一個名字……聽着像是昨晚出現的那個女鬼啊。
“你怎麽知道？”汪玫被她這一句問得徹底懵了。
她以為自己出現在這裏，對方肯定是不會把事情往其他人身上想的，這也是她為什麽敢跑來的原因。她想着就算對方不是好人，也只死自己一個，還有何婕能繼續她們沒有完成的事情，可是怎麽……
“聽描述昨晚的那只鬼魂是厲鬼吧，跟你不一樣。”周遇玉一聽她的語氣，也猜到她在想什麽。
汪玫頓時啞口無言，是啊，她們兩個不是同一個類型的鬼。
“別擔心，你可以和她商量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帶她來見我們，我是覺得見過她之後很多事情我們才能知道的比較清楚，因為你還小。”周遇玉也不是故意要打擊她，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把情況弄清楚，別說救人了，恐怕連他們自己都得搭進去。
汪玫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點了點頭，應了聲“會的”。
“對了，有一件事我想問問。”就在汪玫思索還有什麽沒有說的時候，秦柏突然開了口。
他為了方便兩人說話，已經直接把車子開到了一家商場的地下停車庫。
畢竟……他雖然自問心理素質良好，不過一邊開車一邊聽這些事情，他還是覺得不太安全。
“你當初投奔蔣耀慶，是不是也是因為想從他那裏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是。”想到之前的偶遇，汪玫就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幸好目前來看這兩人不是壞人，不然自己真是把什麽都暴露了：“慘死的人那麽多，可是我們查了之後才發現，逃出來的鬼魂只有何姐一個，所以我們就想着，會不會是因為有大鬼把……她們都吞噬了。剛好這個時候他又出現，所以我偷偷去卧了個底。幸好不是吧。”
汪玫說着就不由得閉上了眼。
她們雖然很多東西都沒有發現，可是已經發現的那點內幕，已經足夠讓她們心驚了，不然她們也不可能冒着魂飛魄散的風險去引誘天師幫忙。
畢竟她們只是兩個早死的冤魂，并不是什麽大義凜然的人物。
“原來如此。”秦柏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這線索真是少的令人頭疼。
而且……他明明不是什麽好人，之前也就罷了，現在活過來了為什麽還要兢兢業業地救人？
“汪玫，那個時候在廠房，你看到我的時候，就動了想讓我幫忙的心思吧？為什麽？因為我地位比他高？”秦柏拿出手機跟李明思約了個見面的時間，一邊打字一邊随口問道。
誰知汪玫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給出了個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不全是這樣，我是覺得……你身上的感覺，就是有那種，可靠的感覺……我不是說那種主觀，就是很客觀的，讓鬼魂感覺正氣凜然，可以依靠。”
“正氣凜然？”秦柏下意識地把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手上頓住，連字都忘記打了。
正氣凜然？說的誰？他？這不可能啊！
說他不像個好人倒是可能性更大一點，畢竟李明思有時候會調侃他沉下臉的時候，還挺像電視裏那種拆散男女主的大反派。
“嗯！”這回汪玫倒沒有猶豫，響亮地應了一聲，“其實仔細想想，好像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有那種感覺了，不過那個時候我還不是鬼魂，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麽感覺。”
汪玫的這句補充解釋，讓周遇玉和秦柏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周遇玉尚且沒有跟柳沁菲談過秦柏的事情，更不想在外人面前說這些，她問汪玫需不要送她去哪裏，後者搖了搖頭，表示這個地方就很好，然後就下了車。
周遇玉眼看着她穿牆消失，長嘆了一聲，然後回頭看向秦柏：“那個……會不會是因為青銅器的影響？”
“只能是這樣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我跟正氣凜然有什麽關系。”秦柏一邊說，一邊無奈地重新發動了車子。
正氣凜然麽……看樣子，不是日常器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