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從京城到江南要走上半個多月,這段時間喬疏桐感到了難得的平靜。
這幾天在京城她感到了從未體會到的疲憊,趁此機會喬疏桐特意好好休息了一番。
一家小客棧當中,喬疏桐從馬車上下來,在鵲兒的攙扶下走到屋內。
小二迎了上來,“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身邊的鵲兒熟練地回答道:“住店,另外燒一桶熱水送進來。”
安排好這些喬疏桐被安置進了房間當中。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按照計劃,他們應該還是不到一周就可以到達江南的喬府。
等到那時,喬疏桐就能好好養養身子了。
熱水被送了上來,鵲兒在一旁調試着藥浴當中的水溫和藥物,這段時間喬疏桐藥浴當中的用量又大了,整間屋子內都是濃濃的草藥味。
喬疏桐在一旁随便吃了點,等将晚飯解決後鵲兒調試着的藥浴也準備好了。
鵲兒有重複一遍平日必說的話,“小姐,我就在隔壁,您有事叫我啊。”
喬疏桐笑着招呼她回去好好休息,而她則全身沒入了藥浴之中,感受着屋內濃厚溫熱的水汽。
這個感覺很舒服,讓喬疏桐忍不住将眼睛閉上,惬意地淺眠着。
距離他們從京城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将近二十天,這次不像是回京城時那樣着急,在喬疏桐的授意下整個隊伍在路程當中停留的時間更長了些,得以好好游玩一番。
她出來的時候算上侍衛約莫十多個人,在路上不算是太過顯眼,也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水霧将屋內籠罩起來,富有一層朦胧的美感。
喬疏桐從水中站起身來,長腿一邁到了外面,披上放在一邊的外衣,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屋內的水汽讓人看不清除了眼前之外的景象,在手下前來收拾浴桶的時候喬疏桐正坐在桌前服用着每日都要用的藥。
“小姐。”是鵲兒。
鵲兒看着一群人将水桶送出去,自己走了進來。
“鵲兒?”喬疏桐擡眸,對上鵲兒的眼睛,“你不去休息,來這裏做什麽?”
鵲兒只是搖了搖頭,“鵲兒睡不着,心中有些悶得慌,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喬疏桐微微挑眉,示意她坐下,“這幾日都好好的,怎麽突然心中悶得慌了?要不要讓大夫給你看看?”
鵲兒否決掉喬疏桐的話語。
這幾天鵲兒的确是累着了,喬疏桐也理解,再說她也喜歡鵲兒這個小姑娘,安慰她一下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喬疏桐擡手放在鵲兒的發頂上,已經散落下來的頭發柔順地貼在頭皮上,摸起來格外柔滑。
她揉了揉鵲兒的發頂,讓原本梳理整齊的頭發亂了幾分。
喬疏桐手中端着藥碗,将最後一口藥咽進肚子當中。
不知為何,喬疏桐的手忽然一抖,瓷碗摔在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鵲兒站起身來,“小姐別動,鵲兒來收拾。”
但卻在鵲兒蹲下身想要撿起碎片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
只見門外站着一個格外眼熟的人。
正是鵲兒。
或者說是真正的鵲兒。
“小姐怎麽了?你沒事吧?”鵲兒臉上明顯帶着擔憂,但在看到屋內有着和她長相一模一樣的人之後臉上的擔憂變成了驚慌。
她哆嗦着手指,“你、你是誰?”
“鵲兒”見真正的鵲兒來此,也顧不得什麽僞裝,當機立斷準備起身。
卻只感覺背部一股力在壓制着她,動彈不得。
是喬疏桐。
喬疏桐擡起一只腳狠狠地壓在“鵲兒”的身上,“鵲兒”原本蹲着的身體因為重心不穩跪倒在了地上,膝蓋和手掌當中都紮入了地上的碎片,登時鮮血從傷口湧了出來,迅速在地面上彌漫開來。
喬疏桐本來力氣就不大,如今因為身體的緣故更是大大不如之前,所以只是一瞬間,“鵲兒”就掙開了束縛,站了起來。
“鵲兒,叫人。”喬疏桐吩咐道。
不用她說,剛才鵲兒那一嗓子聲音不小,安排在周圍屋子當中的侍衛當即帶着刀劍沖到了門前。
“鵲兒”拔出手掌中的碎片,沾着血和肉的碎片被扔在了角落。
她咧出一抹笑,看起來殘忍又嗜血,“喬小姐是怎麽發現我不對的?”
喬疏桐不答,只是眼疾手快抓住了放在桌邊的匕首,另一只手鉗制住和她争奪匕首的人。
早在這個“鵲兒”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喬疏桐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對于外界的變化一向敏銳,立刻發現此時進來的鵲兒和半個時辰前出去的鵲兒狀态明顯不對。
後來為了驗證她的猜想,喬疏桐借着安慰的理由将手放在了“鵲兒”的發頂。
她沒少做過這個動作,鵲兒的發頂的頭發是什麽樣的手感沒有人比她還要清楚,鵲兒的頭發較硬,還很蓬松,而這個人的頭發卻很是柔軟。
雖然這個人和鵲兒的臉一模一樣,讓人找不出缺陷,但只可惜,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一個環節。
喬疏桐早在出府前便料想到會有人對她動手,大概率就是她在回江南的這段路上。
為此,喬疏桐身邊帶着的侍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确保萬無一失。
一群侍衛蜂擁般沖了進來,準備将這個人從喬疏桐身邊帶走。
那人見情況明顯不對,看喬疏桐的眼神變化了些許,不是要逃跑或者求饒,而是打算最後再搏一搏。
只見“鵲兒”速度極快,血淋淋的手掌直直地朝着喬疏桐的面門而來。
喬疏桐側身躲避,手中匕首在同一時間出鞘,被她握在手中。
喬疏桐這段時間的身體可謂是沒有絲毫力氣,出門都需要鵲兒攙扶便是最直接的證據。
但這并不代表喬疏桐就可以完全任人宰割。
她身形一動,速度極快,用匕首擋住了“鵲兒”劈下來的一掌。
喬疏桐擡起腳,用起全身力氣在“鵲兒”腹部狠狠踹了一下,使得兩人之間的距離終于拉開。
她身子上半部分向下做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看着那人的手掌從自己鼻尖一寸的地方擦了過去。
等喬疏桐被鵲兒快步上前攙扶起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被找到機會沖上來的侍衛制止,正被人死死地壓制住。
鵲兒又将一件外衣披在喬疏桐身上,确保喬疏桐不會感染風寒。
喬疏桐将視線落在被壓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她上前兩步站在女人身前,手指附在女人臉上,指腹一個用力,重重地将女人臉上的那張皮撕了下來。
這種疼痛不亞于直接将皮膚撕下,女人當即被刺激地叫出了聲。
“啊——”
喬疏桐揮了揮手中的人皮,有些嫌棄地将其丢在了一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忽然仰頭大笑起來,臉上紅彤彤的,顯得格外搞笑。
在喬疏桐眼神的注視下,女人臉上帶上了瘋狂,她惡狠狠地說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不然……不僅是你,你身邊的人都會死!”
喬疏桐不悅地皺了皺眉,匕首被她舉起到眼睛齊平的地方,透過森冷的寒光在刀刃上倒映出她的那雙眼睛。
她的眼睛當中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看向地上的那個女人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喬疏桐蹲下身來,和女人視線齊平,這種平淡的眼神竟然讓這個瘋狂的女人臉上的表情呆愣了一瞬。
真是奇怪,明明喬疏桐并沒有帶上任何威脅的表情,更何況她的長相就是偏柔和一些的,但此時她明顯地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喬疏桐手中匕首一轉,鋒利的劍刃刺入了女人的胸膛,血液的花朵綻放在地面上,美豔而又殘忍。
“我最讨厭的就是說廢話還要威脅我的人。”喬疏桐手中的匕首硬生生地在女人身體當中轉了一圈,女人猛地又吐出一口血。
血液沾到了喬疏桐的衣服上,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她将匕首抽出來,遞給鵲兒叫她将上面的血跡擦幹淨。
鵲兒的手微微顫抖着,今日她所見到的小姐比之前她所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之前她自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喬疏桐的人之一,但沒想到兩人每日幾乎都在一起,可是喬疏桐的變化還是沒有絲毫暴露在她面前。
鵲兒心中對喬疏桐的這種真實面目感到了格外的自豪。
她家小姐終于不只是別人家空有美貌的病秧子了,據剛才那個女人所說的,那麽她家小姐說不定還是個有勇有謀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