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敲定紐約之行
前來探病的搭檔和BAU衆人離開之後,病房裏恢複了一片靜谧,迪克坐在病床上,将枕頭立起來,後背靠了上去。
他的視線移動到病房的牆面上,看着空無一物的光潔牆面,又仿似只是視線漫無目的地停留在那裏一般,從“醒”來帶現在他才整整擁有了很長一段的獨處時間,他知道阿麗亞娜的下班時間,也知道她一定會先回到家裏做好晚餐再用便當盒裝過來。
現在甚至還不到阿麗亞娜下班的時間,所以他有很長一段的獨處時間,也是直到周圍都陷入了一片寂靜他才有時間充分地思考。
迪克坐起身,從旁邊取來放着移動電腦的公文包,輕而易舉地從裏面翻出了自己的手機——阿麗亞娜對他的事情總是了如指掌。
看着躺在自己手掌上的手機,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響起了自己閉上眼睛的假裝昏睡的時候感受到、聽到的事情,迪克閉了閉眼,用指紋解鎖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星期六,14:16。
無數次地在這部手機上看到星期五,直到這一刻,迪克才猛然有了他真的從那個仿佛沒有盡頭般的循環中走了出來的實感。
拿到手機的時候,迪克有一瞬間是害怕看到星期五這個時間的。
迪克吐出一口氣,手指劃開通話記錄,毫不意外地沒有找到昨天傍晚阿麗亞娜使用這部手機聯系芭芭拉的時間段的通話記錄。
阿麗亞娜一直都是一個極為細心并且謹慎的人,留下通話記錄這種粗心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的,迪克非常冷靜地熟練操作,将手機系統切換成了蝙蝠系統,利用蝙蝠系統對日常模式下的手機系統進行操作,然後找到了相關時段的通話記錄。
盯着那個時段的通話記錄,迪克有些出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把這個通話記錄找出來,那些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他沒有理由去懷疑,甚至需要什麽證據去證實。
雖然這麽想着,但是看着這個通話記錄的時候,迪克的腦海中還是浮現出自己在那個小巷中看到的阿麗亞娜和芭芭拉的對峙,想起阿麗亞娜從來不曾在自己面前展現的一面。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細想一件他之前僅僅只是有所察覺就覺得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去阻止,或者說夜翼沒有出現的話,阿麗亞娜真的會對芭芭拉下手嗎?
可如果阿麗亞娜真的對芭芭拉下手了,之前的循環中他曾給芭芭拉打電話讓蝙蝠女孩來幫忙,那個時候芭芭拉卻能按時抵達,這是否說明了即使沒有自己前去阻攔,阿麗亞娜最後也不會傷害芭芭拉呢?
迪克深吸了一口氣,将後背再一次靠在了身後立起來的枕頭上,總是神采奕奕的藍色雙眸此刻泛着些空茫。
循環突然就這麽結束了,如果不是他那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的疲憊和一系列的心理上的後遺症,他都會懷疑那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僅僅只是他的一個噩夢,所以,循環到底為什麽突然就結束了呢?
最後一次的循環與之前數次的循環有什麽區別?
他呼叫了傑森他們?傑森或者說是有新的人加入了循環?他在本應該昏迷的時間醒了過來?所有的機器娃娃和雇傭兵都被抓獲了?阿麗亞娜活了下來?還是……他選擇了自殺?
變量實在是太多了,迪克也抓不住結束循環的契機到底是什麽,反而因為一遍又一遍地将最後一次循環與之前的循環進行對比,搞得頭都大了,不得不暫時停止思考,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個問題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解決的,迪克放下揉按太陽穴的手,将放在手邊的,瑞德博士留下來的裝有三名受害者信息的檔案袋拿了過來,打卡檔案袋,從裏面取出文件,再一次翻閱了起來。
這一次,他看得很認真,這三份信息資料也的确如小博士所說,可以分析出三名受害者之間的聯系,迪克一邊思索着,手一邊放在其中一行信息上摩挲着,三名受害者在前往不同學府求學之後還有所聯系,但是那些聯系并不一定都是在紐約,也會在哥譚和布魯德海文。
三人在哥譚和布魯德海文的事情他能夠輕而易舉地就查清楚,但是紐約卻并非他熟悉的地方,說到底,有去紐約探查一番的必要嗎?
迪克看着自己摩挲的那行字,經常共同出入上層社會那些同齡人的派對嗎,他作為韋恩家的養子,也曾經被邀請出入過那種派對,所以他很清楚,雖然說是上層社會的聚會,但與實際上的上層社會的聚會還是有着很大區別的,最根本的原因同時也是最大的區別就是,這些派對的組織者是那些政客與富商的孩子們。
對于那些含着金湯匙、銀湯匙出生的少爺、小姐們來說,這種派對最大的用途反而不是結交與擴大人脈,因為這些事情在父輩舉辦的酒會上進行就足夠了,也就是說,舉辦這種派對純粹是為了尋開心。
這也就造成了這些派對上的人員構成非常複雜的情況,有些并不屬于那個階層的人也會因為與其中的哪位少爺或者小姐在學校甚至是社會上關系很好而被邀請進入派對。
這麽想的時候,迪克覺得自己恍然之間抓住了什麽,人員構成非常複雜,有男有女,有學生也有社會人士……
這些人的身上也同樣幾乎找不到共同點。
迪克就快要捉住那轉瞬即逝的靈光乍現的時候,病房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迪克下意識地循聲望過去,正看到了走進病房,手中拎着一個紙袋子的阿麗亞娜。
他下意識地按了一下手機,低下頭,看到時間在他的思考中不知不覺就已經超過了阿麗亞娜今天結束工作的時間。
拎着紙袋子朝他走來的阿麗亞娜看到迪克手中的文檔資料以及放在手邊的,打開了的檔案袋,挑起了一邊的眉:“看樣子,你的同事或者瑞德他們來看過你了,我不是說過工作時間不能太長的嗎?”
迪克卻并沒有立刻回答阿麗亞娜的話,他吸了吸鼻子之後雙眼一亮,轉過頭盯着阿麗亞娜手中的紙袋子:“你烤了蘋果派?”
阿麗亞娜無奈地替他将餐桌板架起來,将紙袋子放上去,斜睨他一眼:“你這樣倒是不用擔心沒有工作了。”
迪克正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阿麗亞娜手中的紙袋子,聞言擡眼看向自家女友,眼中帶着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笑意:“嗯?怎麽說?”
看着迪克眼中的笑意,阿麗亞娜一瞬間有些恍然,無論過了多長的時間,他的內裏似乎永遠都住着那個開朗愛笑的大男孩,藍色的雙眼中盛滿笑意的樣子像是初晨的陽光的一樣,明明并不刺眼,卻溫暖得讓人想要落淚。
“因為你還可以去警局當警犬。”她有些出神地回答。
指尖被力道輕柔地捉住,阿麗亞娜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朝着那雙漂亮的藍眼睛伸出了手。
面前的藍眼睛倒映出她的影子,眸色卻似乎轉沉,藍眼睛的主人唇角微勾,用染上了些許沙啞的聲音誘哄般地問道:“想摸一下嗎?”
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他指的摸一下的對象是什麽。
阿麗亞娜力道并不大地試探性似地抽了一下手指,并沒有能抽出來,她盯着那雙藍眼睛,聲音也染上了少許沙啞:“摸什麽?”
迪克扯着阿麗亞娜的手,放到了自己從寬松的病號服之上裸/露出來的大片脖頸處的肌膚上:“摸一下布魯德海文警局的警犬啊。”
觸手的肌膚帶着健康的溫熱和細膩的肌理,但是微微用力按壓下去的感覺卻并不是柔軟的,反而是帶着彈性的堅硬,手掌貼上去還能感受到那觸感極佳的脖頸下微微跳動的血脈。
阿麗亞娜幾乎是有些着迷地不斷輕撫那一段肌膚,直到頸間一陣溫熱和輕微的刺痛讓她回過神來,才察覺到她正在撫摸着迪克脖頸的這段時間,迪克已經将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
她微微将視線下移,正好看到了收回豔紅的舌尖的迪克,他微微掀起眼睑看向她,啞聲說道:“你想的話還可以繼續摸。”
雖然說着她可以繼續摸,但是放在她腰上的手已經往下了的人卻是他自己,阿麗亞娜深吸一口氣,戀戀不舍地将手從迪克的脖頸間收回來,然後一把抓住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将人從身上扯開來。
迪克低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你這不是很喜歡警犬嗎?”
“不,我喜歡服從命令的警犬,而不是受了傷還胡作非為的警犬,我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哈士奇也能入選警犬品種了。”阿麗亞娜意有所指地看了迪克的藍眼睛一眼,把紙袋打開,取出裏面的保溫便當盒。
“你小腸受到損傷,先把三明治和海鮮粥吃了,蘋果派是飯後甜點,只給你切了一小塊,記得多嚼幾下再咽。”
迪克倒是并不介意被比喻成哈士奇,他拿過阿麗亞娜遞過來的蔬菜沙拉三明治,直接一口咬掉了大半個。
熟悉的味道讓迪克滿足地眯了眯眼,能吃到阿麗亞娜做的除了海鮮意大利面以外的食物讓他結束了循環的真實感在這一刻到達頂峰。
迪克嚼着三明治,看到阿麗亞娜幫他把文檔資料收進檔案袋裏,目光觸及阿麗亞娜手中的檔案,迪克突然覺得,或許去紐約不是必要的,但是卻是最恰當的一個時機——
他受了傷短時間內無法出門夜巡,而提姆說過會代替自己留在布魯德海文三天,警局那邊因為他受傷而給他放了假,趁着這段空出來的時間,他可以前往紐約調查那三名受害者之間的事情,還可以履行跟阿麗亞娜的約定。
察覺到迪克的視線,阿麗亞娜将收好的檔案袋跟一邊的公文包放在一起,轉過頭看向他:“怎麽了?不想吃三明治?”
迪克咽下嘴裏的食物,搖了搖頭回答道:“那份檔案是我正在調查的案件的受害者的資料,我們目前發現這三名受害者都是紐約人。”
阿麗亞娜似乎有些聽出來他想說什麽了:“所以?”
“我雖然在放假,但是兇手卻不會跟着放假,當然是越早查出兇手越好,”迪克對着阿麗亞娜笑開了,“我打算後天出院然後前往紐約調查受害者,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新的發現,我能邀請作為紐約人的你為我帶路嗎,我親愛的阿麗安?”
“後天就出院?”阿麗亞娜一邊的眉頭高高地挑起,一臉地不贊同,“你真是嫌自己的傷還不夠嚴重嗎?”
迪克伸出手捉住了阿麗亞娜垂在身側的手:“阿麗亞娜,我說過不會再丢下你一個人了,相信我不會讓自己再受傷的,我只是去調查,又不是去搜捕罪犯,而且,我對阿麗亞娜的事情也非常在意。”
阿麗亞娜聽到最後一句的話的時候微微動了一下,握着她的手的迪克立刻就察覺到了,于是收緊了握着她的那只手:“雖然我單方面地撤回了之前的約定,但這不是一個好時機嗎?”
阿麗亞娜看了他一眼,最後長嘆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地說道:“雖然我之前是那麽說了,但是即使不去紐約我也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但這似乎不足以成為阻攔你的理由——就算我不去,你也是要去紐約調查那些受害者的信息的,對吧?”
迪克湊上去,唇輕輕碰了一下阿麗亞娜的唇:“謝謝你。”
謝謝你包容我的任性,謝謝你在我毀約之後還願意再次接受我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