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比賽

比賽

8月13日,雲辰國際舞蹈中心,國際現代舞劇的初選賽安排在二樓,于超的班級比賽時間是晚7點到晚8點。

此時,還差10分鐘到7點。

常安逸拿着早已經弄到的票,與徐岩一起進入劇場,在觀衆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徐岩知道,歷史進程中的微小變動都會影響結果的走向,所以就算預見場景的墜樓地點不是這裏,也不能掉以輕心。

徐岩和常安逸剛坐下,就發現郭均涵也進來了,兩人和她擺手,但郭均涵沒注意到二人,她正在給兩位老人指路。

直到郭均涵找座位的時候,這才看到了二人。

原來,郭均涵就坐在二人的前排,而她引領的兩位老人的位置在她身旁。

老人的頭發花白,大約都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徐岩回憶郭均涵的父母,顯然這兩位老人不是她的父母。

“你們真的來了。”郭均涵轉頭笑着說,“我姐她們班就快上了。”

“還好我們來時沒有堵車。”徐岩問郭均涵,“兩位是你的爺爺奶奶嗎?”

“不是,是不認識的老人,進來的時候碰見的。”郭均涵說。

老奶奶回頭和她們問好,徐岩這時發現她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老,從臉上的狀态看應該不到五十歲,但頭發确實已經白了大半。

燈關了,舞臺上的主持人念出12號參賽團體将要表演的舞劇,《哈姆雷特》選段。緊接着,幕布緩緩拉開。

于超第一個上場,從裝扮看,他對應的是哈姆雷特的角色。

于超的舞蹈功底和表現力較強,一段舞下來,場上響起掌聲。接着,郭均諾上場,她對應的角色一看就是奧菲利亞,她的身體狀态不好,出現了小小的失誤,很快其他舞者上場,幸好他們的表現不錯,可以彌補郭均諾的失誤。

前排的郭均涵身體前傾,兩只手緊扣着舉在胸前,她在為姐姐緊張。

她身邊的兩位阿姨叔叔不時擦眼睛,肩膀顫抖,似在哭。

徐岩拿出紙巾,遞給阿姨叔叔。

阿姨回頭跟徐岩道謝,昏暗的光線中,那是一張憔悴哀傷的臉。

觀衆席中發出驚呼,臺上,袁梓萱居然摔倒了,她馬上站起來,迅速恢複狀态,然後緊跟上音樂繼續跳。

可是這還不算完,臺上的舞者們又接連出現失誤。他們的舞步跟不上節拍,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像是體力不支一般東倒西歪。

常安逸在徐岩耳邊說:“失誤不是這樣的,他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徐岩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和常安逸交代一聲就要起身外出走。

這時,驚呼聲再次傳來,舞臺上空垂下巨大白布,上面用紅色墨水寫着:“你們要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字跡潦草,可以看出寫字人的情緒非常激動。

評委緊急叫了暫停。

徐岩趕去後臺,保安已經出動,他們需要抓到擾亂比賽的罪魁禍首,但是似乎并沒有找到。

徐岩下樓來到戶外,正看到一身黑衣的女生匆匆走在前面。

“金钰。”徐岩叫了一聲。

女生回過頭,果然是金钰。

“你為什麽在這裏?”金钰問。

“為什麽要那麽做?”徐岩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金钰說完回身繼續走。

徐岩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你給他們下毒了嗎?”徐岩問。

“跟你沒關系。”金钰聲音沙啞。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徐岩知道,車是奔着舞臺上中毒的學生們來的。

金钰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聲音越來越大。

“你要毒死他們嗎?”徐岩有點驚慌。

“怕他們死?那你去看看呗。”金钰眼含淚水。

徐岩放開金钰,回身就朝樓裏跑。

常安逸打來電話:“他們沒事,他們說什麽都不去醫院,現在正要乘校車回學校。”

“少量的氟西汀,能有什麽事。”金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氟西汀?抗抑郁的藥。”徐岩看金钰。

“我只想看他們一個個變成小醜的樣子。”金钰說完拿出手機看,似在看微信。

“金钰,我願意幫你的,我真的願意幫你,你如果懷疑他們害死飛瑤,我會和你一起調查。”

金钰在回消息,根本不理徐岩的話。

常安逸給徐岩發來語音:“我有點事兒,不能去學校了。”

徐岩心道不好,現在是8月13日晚,郭均諾和于超都回了學校,時間和地點全都和預見場景符合了。

她沒時間再和金钰談什麽,必須馬上趕去學校。她給郭均涵打電話:“均涵,你一定要好好安慰姐姐,只是一次比賽罷了,一次的失敗代表不了什麽。”

金钰對徐岩擺手,說了一聲拜,不慌不忙地走了。

“你要去哪裏?”徐岩在後面問。

金钰頭也不回地走遠。

徐岩已經顧不得金钰了,她出了大門就打車趕往雲辰舞蹈學院。

正值晚高峰,交通不順暢,車開得慢。徐岩焦灼不安的心情似乎感染到了司機,司機打開廣播,裏面傳出嘈雜的哭聲和說話聲,司機吓得一哆嗦,急忙調小音量。

“女孩還在急救,由于血庫儲備的RH型血不足,女孩的搶救存在極大風險,希望RH血型的好心市民盡快與我們聯系,幫助女孩度過難關,救她一命。”

“熊貓血啊。”司機似是在和徐岩說話,又似是自言自語,“這可不好說了。”

廣播中女人泣不成聲:“求求大家,我是孩子的母親,我寧願用我的命換孩子的命,我願意把我的血都給她,可是怎麽就不行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司機問,“你是RH型血嗎?”

“不是。”徐岩遺憾地說。

“媽媽想一命換一命,可惜不行。”司機說。

人的生命之所以可貴,大概因為有人愛和珍惜着吧,徐岩想。

經過令人煎熬的三十分鐘,徐岩到了雲舞,她進校園後直奔綜合教學樓。

夜幕中的大樓莊嚴而穩重,擡頭望上去,比預見場景中更加雄偉。在下面,徐岩看不到樓頂的情況,此刻校園中一片安靜,想必還沒有發生墜樓。

進了大樓,徐岩突然猶豫了一下,她本來是想直奔頂樓的,可是這時,她突然想先去昨天去過的排練廳看看。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舞臺上的人。

“你來了。”金钰站起來對徐岩說。

金钰身邊有兩位老人,他們坐在舞臺中央,徐岩認出來,他們正是比賽觀衆席上見到的那兩位。

金钰朝徐岩的方向走了幾步,皮鞋在地板上發出踏踏聲。

“阿姨,叔叔,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徐岩。”

兩人像是才發覺有人進來,雙雙擡頭看過來。

“是你啊,剛才還見過。”阿姨推了推眼鏡,看向門口的徐岩。

徐岩和他們問好。

“他們是許飛瑤的父母。”金钰說。

“你們為什麽會來這裏?”徐岩問。

沒人回答她。

金钰回去兩位長輩的身邊坐下,不再理會徐岩。

“快看看,他們吵起來了。”阿姨帶了點興奮的溫柔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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