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是。”喬疏桐不卑不亢地應下。
昭德帝突然笑了起來,整間殿內都回蕩着昭德帝的笑聲。
“喬家果然世代忠良之輩,就連女兒家都是如此。”昭德帝贊賞道。
“多謝陛下稱贊。”喬疏桐并不多言,說多了倒顯得她還有些其他的心思。
昭德帝又重新被茂安扶着坐下。
喬疏桐知道自己此時已經将喬家的好感在昭德帝面前刷到了最大化。
喬疏桐主動說道:“陛下,我喬家五千輕兵此時就在周圍的城內,若有需要陛下一聲令下便可。”
雖然城內城外加起來安排的兵力已經上萬,但她只說五千,一來是告訴昭德帝我們喬家在盡最大的力保護皇室,是為忠義;二來是告訴昭德帝,喬家只能調集五千兵力了,不足為懼。
雖然昭德帝将死,但依舊是皇帝,只要一刻坐在這個位子上,疑心就不會減少絲毫。
而且喬疏桐知道昭德帝也清楚以現在的情形,就算調集兵力也無濟于事了,與其徒增傷亡,倒不如讓喬家的兵力好生休養,做好小太子身後最堅硬的後盾。
果然,昭德帝揮了揮手,“不必了,現在就算調集兵力也無用了,朕聽聞你從小體弱對吧?”
喬疏桐如是回答:“是,天生的毛病。”
昭德帝笑了一聲,“雖然身體不好,但你的腦子卻好使,可惜朕是在這個時候才發覺你這個人才。”
“陛下謬贊。”
喬疏桐跪在地上,腦海當中想着此時金銮殿當中的情形。
謝正卿之前安排的是他們二人将太子帶走後立刻來昭德帝這裏,讓昭德帝信任,最後将诏書拿到手。
等诏書到手後最後再去金銮殿會和。
現在昭德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但卻遲遲不見要有其他動作的樣子。
謝青硯果斷道:“陛下,此時永寧宮已經被包圍,他們是想要活活将陛下困死在這裏,臣定當帶陛下出去。”
他說這話好像不知道昭德帝此時的情況,不知道昭德帝已經命不久矣。
但就是要這個結果。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茂安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
昭德帝看了身邊的茂安一眼,示意他來說。
茂安上前将兩人攙扶起來,“世子爺、喬姑娘,知二位一腔熱血,但陛下此時……已然是時日無多。”
兩人似乎是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
喬疏桐掩着唇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瞪得老大,若不是謝青硯從背後扶了她一下恐怕會直接跌倒在地。
這都是喬疏桐表演出來的。
這種神态她已然是手到擒來,只要她自己不露出破綻便沒有人可以看出來。
否則她也不能瞞了跟在身邊十幾年的鵲兒。
雖然是因為鵲兒真的少根筋。
但這并不重要,總之此時昭德帝混沌的眼神當中帶上了些許贊賞。
喬家時代積攢的忠君報國讓昭德帝格外信任她,再加上身邊還有個從小看到大的謝青硯。
“青硯啊。”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昭德突然喚道。
他仔細想了一下,相比起他身邊的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的人,倒不如将遺诏交給他們,畢竟他們能進來,就定然能想到法子出去。
“陛下請講。”
昭德帝示意茂安将遺诏遞下去,“這是朕的遺诏。”
一石激起千層浪,兩人沒有想到昭德帝竟然會這麽快就将他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
“陛下……”面子上該做的功夫還是要做,謝青硯臉上帶着驚愕,手中的遺诏仿佛有千斤重。
昭德帝揮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看他的臉色此時應該已然是堅持到了盡頭。
“拿着遺诏,去金銮殿,讓太子在朕死後立刻登基,其餘皇子派去封地,無召不得回京。”
這是另一層防備,這些皇子能鬧出這麽一次鬧劇,那麽就能鬧出第二次,到時候他們的勢力必然會更加龐大。
“喬家安插在相對應城池內的人一定要壓制住他們。”這話是在對喬疏桐吩咐。
“遵命。”
“咳咳。”昭德帝猛地開始咳嗽,等松開手後手心赫然是一灘血跡。
“走吧,莫要久留。”昭德帝說完最後一句話,便隐隐有了昏睡過去的架勢。
這是最後的時間。
茂安語速極快,“二位快走吧,趁着現在還沒有人發現。”
一會兒若是有人發現他們兩人出現在這裏,同時昭德帝也駕崩了,那麽他們兩個就是現成的替罪羊。
為了防止這個結果出現,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立即離開。
已經達成目的将遺诏拿到手,兩人最後看了一眼,随後帶着一種掙紮的樣子離開。
此時他們可沒有什麽時間浪費在這邊,金銮殿那邊的情況想必更加緊急。
路上,喬疏桐終于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青硯,你為何要幫謝正卿?”
如果說她幫謝正卿是為了之後的報仇,那麽謝青硯呢?他又是為了什麽?
兩個人之間不像是有仇的樣子,但關系也絕對好不到哪去,謝青硯為何要處心積慮幫謝正卿甚至不惜親自來騙一直信任他的帝後。
謝青硯嘴角勾着一抹笑,“因為我壞啊。”
“好好說話。”喬疏桐打斷他想要打趣的想法。
被阻止了的謝青硯癟癟嘴,“好吧,主要是因為好玩,其次就是因為謝正卿之前一直煩我讓我幫他,最後甚至為了讓我妥協還把我綁了,這口氣我必須出。”
“所以你就出氣出到把他捧上皇位?”
謝青硯臉上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我覺得這一點我和桐姐姐挺像的,都是要先把敵人捧到最高處,然後再狠狠地把他拉下來。”
喬疏桐心中明白了,原來謝青硯同她一樣是為了報複才出力。
但相比起她,謝青硯就顯得随心所欲得多了,只是因為謝正卿一直以來的作風惹得他不高興,謝青硯就要報複他。
喬疏桐立刻感覺自己也不是那麽壞了。
謝青硯的壞是随心所欲的壞,心情好的時候被人蹬鼻子上臉也能笑出來,心情不好的時候但凡有人觸了他的黴頭他定當會讓那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過就算如此,喬疏桐對這個人的感情依舊不會發生變化。
金銮殿外,已經被各方勢力所占據,此時正互相對峙着,誰都沒有先出手。
三位皇子站在最前方,還有的就是以太傅為首的支持太子的一派。
只能說,豐富多彩。
“如今我們這般僵持着也不是辦法,對吧?”謝正卿手中來回搖擺着扇子,鐵制的扇柄一下一下地敲擊在手心,發出悶響。
四皇子謝嘉澤和五皇子謝子墨兩人對視一眼,看他們這樣子,估計是之間達成了什麽合作。
此時時局動蕩,幾方對峙間也不見得有閑心來顧忌他們。
城牆有近十米,想要運功上去有些費力,但耐不住此時謝正卿的人手早已占據了一方,他們想要進去簡直輕輕松松。
喬疏桐的手被緊緊地握住,感受着手心越來越熱,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勝幾分。
金銮殿後有一道側門,此時兩人就站在側門處,看着不遠處吵得不可開交的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一大早便來到了此處,看着幾名皇子開始争奪皇位。
估摸着帝後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不然就不會這麽單純的只是打打嘴炮了。
喬疏桐手中拿着臨走前純願皇後和小太子一道塞給她的屬于小太子的玉佩。
當時并沒有說這是要做什麽,但不管有什麽用,現在到了他們手中怎麽用就是他們說了算了。
兩人在側門處又等了半刻鐘,皇後那邊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皇後薨世了。
這句話好像是一顆石子掉進了看似平和實際暗流湧動的河流當中,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內都明顯一驚。
其中動作最大的莫屬謝嘉澤。
他手中的劍在明顯的顫抖。
看來母子兩人的感情相當不錯。
“呵,老子不陪你們玩了。”謝嘉澤眼球充血,手中的劍也被從劍鞘中拔了出來,一副馬上就要動手的樣子。
謝嘉澤身後的手下也立刻做出了戰鬥的狀态,紛紛拔出了劍。
當然,其他人怎會被他這麽一威脅就服軟,整個金銮殿呈現一副戰前的緊張感。
文武大臣們見到此情景,立刻往旁邊躲了躲。
他們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手中一個武器都沒有,若是被牽連進去簡直就是被當等着被殺。
就在此時,兩人看準了時機,從側門的地方走了出來。
謝青硯手中明晃晃的聖旨格外耀眼,就連馬上想要動手的謝嘉澤都停了下來。
喬邬看着喬疏桐也在那裏,臉上帶上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喬疏桐看見了她父親的表情,低順着眉眼顯得格外乖巧。
謝正卿看見這二人終于來了,笑意更加猖獗。
三位皇子對視一眼,在同一時刻沖了上去,開始搶奪謝青硯手中的聖旨。
這突然的動作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謝青硯絲毫不懼三個人同時沖上來,将聖旨扔到喬疏桐懷中,劍鞘連續敲擊了三下,三人的腿彎處被打中,力道逼得他們只能跪下。
要不是場合不對,喬疏桐毫不懷疑謝青硯會當場笑出來。
她将聖旨重新扔給了謝青硯,乖巧地跪下。
謝青硯清了清嗓子,開始念道。